“喂,不許你這樣說我爹。”
他語帶輕蔑,可見練習易筋經不是難事。
“你吃裡扒外,該打。”
過有片刻,他走到水榭邊緣,眼望星河,將紫砂杯裡尚溫的茶水潑在湖中。
“!!!!!!”
“你……你居然為了他推我?”
阿朱的身子晃了晃,一臉憤恨盯著楚平生:“你這妖僧,對阿紫施展了什麼妖法?”
“味道變了。”
楚平生輕聲說道:“他何止練不出名堂,學了道家的小無相功又去學佛家的易筋經,嗬嗬……他以為自己是誰。”
啪!
阿朱忍無可忍,給了妹妹一巴掌。
“當年天竺古修士以一種植物的汁液在此書上繪出神足經圖錄,需要濕水才會顯現,後來被一寺廟高僧所獲,當做無字經書輾轉帶到中土,並在其上以梵文抄錄達摩祖師的經文。”
“你說什麼?公子把我……”
母女二人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回應。
“你對娘做了那樣的事,居然還有臉……”
發射暗器的姿勢?這是要把自己當成大號肉彈打出去嗎?
阿碧也表示好奇。
阮星竹抓著她的肩膀晃了晃:“阿紫,你這是怎麼了?你醒醒!你爹是大理鎮南王段正淳,不是他。”
楚平生微微仰頭,湖風拂麵,輕吻劍眉。
阿碧歎了口氣:“如果鳩摩智練來練去練不出名堂,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當初和你做交易。”
阿紫推了阿朱一把,險些將她推進湖裡。
“哎呀,姐,爹對我那麼好,怎麼舍得施展妖法呢?”阿紫撅著小嘴,很不服氣:“我還說段正淳給你灌了迷魂湯呢,如果不是他,伱會變成彆人的丫鬟嗎?娘能守寡這麼多年嗎?我能被丁春秋抓去,日日夜夜擔驚受怕嗎?”
“記下它,從明天開始,你就按照圖上的姿勢練功,什麼時候做到百骸調理,九竅通達,便可繼續練習下一頁的姿勢。”
“你說這話,是後悔了麼?”
“哎,乖女兒。”和尚眉開眼笑,還用手摸了摸她的頭,渾然一副父慈女孝模樣。
阿碧和遊坦之相顧駭然,這一冊經書居然有兩套內功心法?
什麼叫給親娘拉皮條?我把嫖客變成我爹,就不叫拉皮條,叫為人子女儘孝心,一切都是為了娘好。
“阿碧姐姐都告訴我了,你才是吃裡扒外的那一個,以前給鮮卑人當狗,認白族負心漢做爹,又要跟契丹人私奔,你是漢人的恥辱。”
“沒見過?倒也正常。”楚平生走到麵湖的後窗前,望著微波蕩漾,被殘陽染出一片金黃的小鏡湖:“這是天竺的瑜伽秘術,全稱摩伽陀國欲三摩地斷行成就神足經,簡稱神足經。”
……
“他……對我好?”阿朱像是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神足經?這不是易筋經嗎?”
阿碧表情一變,趕緊把柳條放進水盆,跪倒在地:“阿碧不敢。”
“對啊,你以後再也不用聽那什麼慕容公子的話了,因為他已經把你送給爹了,那你覺得,以娘和爹的關係,他能把你當婢女使喚嗎?”
楚平生向後屈了屈手指,阿碧躬身退下,去小鏡湖北岸找阿朱了。
“所以說,這上麵的內容,神足經是真,易筋經是假的了?”
“又是你的陰謀詭計對不對?”阿朱指著楚平生的鼻子說道:“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唔,沒錯。”
“主人,被褥已經換好了。”
“遊坦之呢?”
小鏡湖南岸木屋內。
阿碧手持抽芽見綠的柳枝,在楚平生的示意下輕輕一甩,上麵的水珠落在被鎮尺壓住的經書上,很快便濕了一片。
“誰說我看不懂梵文?”楚平生譏笑道:“我若不懂梵文,你覺得天龍寺那些僧人會高看我一眼,認可我是枯木禪師弟子的身份嗎?”
內功?甭管是道家還是佛家,都沒這樣的。
阿紫給親娘下春藥那晚,木婉清是在場的,當時就覺阿紫刁蠻乖戾,如今聽到上麵一番話,徹底給她的邏輯征服了,心說怪不得那倆人能成父女呢,這奇葩的腦回路,普通人把馬屁股拍腫了也追不上。
阿碧抬起頭,看著他如一堵牆般阻絕視線的背影,隻覺渾身惡寒,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段譽在後麵急得團團轉,一口一個“彆打了”,遊坦之有心幫阿紫,又不知道該怎麼幫,畢竟阿朱是阿紫的姐姐,倆人也沒用武功,就憑力氣撕扯。
遊坦之收回望向北岸的目光,專心打量書頁內容。
遊坦之猶豫一陣後追上去。
阿碧幽幽說道:“這件事,就是老爺的主意。”
“公子……他……他怎麼可以,他這麼做,對得起死去的老爺和夫人嗎?”阿朱身子晃了晃,險些摔倒。
楚平生將念珠放在灑著幾滴水珠的黃褐色案板上,端起麵前的紫砂杯,啜了一口舊茶,香如故,隻是少了鮮爽。
他左看右看,搞不明白這是什麼玩意兒。
阿紫眨了眨眼,一甩歪到右耳的朝天辮:“他不僅對我好,對你也好啊。”
“是你嘴刁吧,空虛大師。”
她的臉隱在帷幕下,看不到表情變化,不過話裡話外的挖苦,誰都聽得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