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呼……
寒風刮麵,冷氣亂鑽。
隨著海拔升高,氣溫愈低。
巫行雲被他摟在懷裡,每一次落地彈跳,白裙揚,青絲舉,看起來飄飄欲仙,美輪美奐。
實際上她本人卻是又氣又恨還羞。
氣是生氣,恨是仇恨,這裡的羞卻並不是女孩子初懂人事的羞澀,是怕九天九部的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每三十年輪回一次,修練者會返老還童,功力儘失,不過隻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服食血液,專心練功,每過一天便會恢複一年的功力,她三十六歲那年,返老還童期是三十天,六十六歲那年,返老還童期是六十天,如今九十六歲,返老還童期是九十天。
算算時間,總計過了五十多天,正常情況下,如果第一天就開始喝血練功,現在已經恢複五十歲時的內功水平了。
結果這個遊坦之以極霸道的冰寒真氣生生壓住了旺盛的陽氣,不像吸血補陰那般柔和,隻要她嘗試練功,陽氣就會和寒冰真氣發生衝突,繼而寒毒發作,痛不欲生。
讓她也實實在在體會了一把中生死符的感覺。
放在從前,身具九十六歲的功力,以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的至陽至強屬性,要清除寒毒不是什麼大問題,可現在的情況是,她就一八九歲小女孩兒的水平,怎麼清?拿命清啊。
正常情況下,要麼喝血練功,要麼喝不到血,陽氣過盛而亡,現在是陽氣被寒毒壓製,在他眼皮子底下喝不到血,死又死不了,武功也回不來,就天天保持八九歲的樣子,給他當丫鬟使,如今又被他抱在懷裡,要以這種姿態回歸靈鷲宮,堂堂天山童姥,縱橫江湖數十載,什麼時候像今天這麼憋屈過?
眼見就要登頂,看看抱住她身體的那隻手,越想越氣,越想越惱,她忍不住一口咬下去。
結果……把牙硌了。
“李滄海,剛才是你咬我吧?”
“……”
巫行雲欲哭無淚,他怎麼跟隻烏龜一樣,叫人無從下口?想她堂堂天山童姥,都淪落到用嘴報複了,沒占便宜不說,還把牙硌了。
“我沒跟你說麼?師父除了傳我玄冥神掌,還有少林寺的金剛不壞體神功,你用嘴,是弄不疼我的。”
“……”
她的身子繃著,牙關緊咬,粉拳狠握,玉足微勾。
“李滄海,你咬我,我不怪你,不過身體放鬆些,你這個樣子像塊凍了上百年的老臘肉,抱著很不舒服。”
上百年的老臘肉?!
她第一次覺得,或許那日被烏老大等人剁成肉醬,也比被這個小混蛋救下性命各種無心羞辱要強。
“我讓你放鬆。”
“……”
“聽見沒有?”
“……”
“李滄海,彆逼我當著那麼多人麵打你屁股,前方的人裡總有一兩個與伱相好的姐妹吧?”
巫行雲聽說抬頭一看,就見靈鷲宮門前廣場上,烏老大橫刀長笑,桑木公這小矮子腳下踩著一個胸比他臉都大,穿月白色長衫的少女,一臉賤笑模樣,黎夫人和崔綠華正將嘴角帶血的餘婆婆捆住,押往前方大廳。
楚平生的警告非但沒有讓她放鬆,身子和精神都繃得像一根扯緊的弓弦。
“哈哈哈,遊公子,你來晚了,戰鬥已經結束。”
桑土公環抱雙臂,仰頭看著才到場的兩個人,說話間還踩了踩腳下女子的胸,惹來一道仇恨的目光。
“咦,這小丫頭,瞧你那凶巴巴的眼神,怎麼?你認識她啊?”
說話間又使勁踩了兩下。
那穿月白色長衫的少女麵露痛苦之際,瞥見剛剛到場那人懷裡抱著的女孩兒,眼睛一下子直了,就覺大腦轟得一聲,像是要炸開。
這什麼情況?她們的主人,此時此刻竟被那少年橫抱在懷裡?!
她乃是天山童姥座下梅蘭竹菊四婢裡的蘭劍,平日職責便是照顧姥姥的生活起居,怎麼可能認不出主子的身份,即便那張臉……此時此刻比印象裡年輕……幼得多的多。
“行了,桑土公,殺人不過頭點地,把人帶進去吧。”虯龍洞的玄黃子由側後方走來,手裡的長劍還在滴血。
“這些娘們兒逼著我徒弟喊我矮子的時候,怎麼沒有‘殺人不過頭點地’的想法?”桑土公滿臉不爽,不過還是依言移開鹹豬腳,把人從地上提起來,推搡著往裡走。
烏老大望楚平生說道:“段公子呢?”
他有些可惜,可惜沒有利用到這兩個超級打手。
“段譽在下麵收殮戰死者的屍體,你們不用管他。”
“段公子心腸還怪好叻。”
“確實。”
“那……遊公子,咱們進去吧。”
“好。”
楚平生拉著巫行雲的手往裡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