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翼的女真騎兵如蒙大赦,再顧不上保持陣型,紛紛催馬逃命。
此時楚平生已然衝入馬陣,袍袖一揚,繞身旋轉的湛盧劍與倚天劍倏忽入手,抽掉近半下丹田真氣灌注劍身,左右一揮,寒光閃現,兩道斜角三十度的橫向劍氣驟然迸射。
一名舉著馬槍準備刺擊的重甲騎兵隻覺胸口一涼,然後是不斷下移的視界,低頭一看,就見身子分了家,上半身在甲胄壓迫下順著斜生的切口一點點沉降,最終滑下戰馬,剩下的半截身體兀自跨在馬上,鮮血一股一股地往外竄。
那兩把劍,明明沒有砍到他……
噗通!
噗通!
噗通!
騎士上身落地,在被後方戰馬踩成肉泥前,他看到後麵無數個自己在重複死前的一幕,有的連胯下戰馬都被一分為二。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劍氣?
問題是,他們怎麼會惹了這樣的怪物?為什麼!
兩道劍氣,數百人傷亡,關鍵是他們死得不明不白,腦袋搬家的還是好的,腰斬的那種躺在地上一時不得死,各種用手在地上趴,喊爹叫娘,或是孩子的名字。
斡特剌在對麵看得一臉蒼白,即便離得很遠,他也能感受到戰場的慘烈,更知道若不是在遼軍中有戰神之稱的他帶隊,若不是帶領的都是軍中精銳,換一個將領,換一支軍隊,士氣早就崩潰了。
原來綠林傳言空虛和尚劍氣破山門不僅不是誇大其詞,甚至還縮水了,這是劍氣破山門麼?這是一騎破軍。
“將軍。”
“撤。”
“……”
“愣著乾什麼?我說撤!”斡特剌一臉猙獰道:“留幾個探子,剩餘人馬兵分五路,趕緊撤。”
剛才他想留下來看看情況再說,現在他不想了,生怕空虛和尚殺紅了眼,連他的人一起宰。
這有損戰神威名的一聲“撤”,令所有遼兵鬆了一口氣,哪裡還敢猶豫,急忙調轉馬頭分兵撤退。
與此同時,楚平生瞟了一眼身後,冷冷一笑,並未去追,反將長劍歸鞘,縱身而起橫掠數十丈,近地時袍袖一拂,地上兩杆斷槍驟然射出,正中數丈外保護完顏阿骨打的兩名偏將後背,相繼墜馬倒地。
他伸手虛抓:“下來吧你。”
帶著極度驚慌,回頭打量的完顏阿骨打向後落馬,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泥土滿身,臉也被血染花。
楚平生一步一步向前。
完顏阿骨打撐著身體,一點一點往後挪。
“你……你想要什麼?聯盟長是我叔父……他……他一定會出重金贖我性命。”
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怕了——怕的不是死這件事,怕的是人。
“我若為帝,當將你女真族上到八十老婦,下到吃奶嬰兒,屠個乾乾淨淨,絕族滅種,這樣的我,你說我想要什麼?”
楚平生一指點下。
不遠處後背插著斷槍,還未死透的偏將勉力抬頭,朦朧中就見和尚點在主子眉心的手指移開的瞬間,那顆頭如同高樓墜落的西瓜,嘭地一聲炸裂,鮮血與腦漿噴射中,無頭屍體倒向一邊。
“統……統帥……”
偏將咳出一口血,隨他主子去了。
楚平生輕輕一躍,跳上馬背,無視兩側的屍山血沼,朝著遊坦之、木婉清三人所在的土丘疾馳。
……
“師……師父……”
再次相見,遊坦之的舌頭有些打結,平常掛在嘴邊的稱呼竟磕磕巴巴,有些失真。
木婉清看楚平生的目光也有變化。
也無怪二人如此,即使有心理準備,見到他大開殺戒的一幕亦難免震撼恐懼。
三千多女真騎兵給他一番衝殺,粗略估算一下,死傷人數過兩千,也難怪斡特剌嚇得兵分五路撤退逃命,這樣的戰鬥力已然非人。
巫行雲說道:“你駕馬衝殺時那招旋轉雙劍的招式是什麼武功?”
她也算是武林絕頂高手了,可是對於楚平生與女真重騎兵硬碰硬的手段,仍是感覺匪夷所思,感覺與仙人手段無異。
“你說那個……其實很簡單。”楚平生解釋道:“不過是控鶴功與白虹掌力的精細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