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苦荷不是白風,那當日入宮行刺的人是誰?
……
福寧宮,燭火依舊通明,太子快步走入時揚起的風吹滅了兩支蠟燭,門口侍立的曹姓太監趕緊引火點燃,使其常亮。
“母後,你找我?”
李承乾踏步階梯,剛要跪下磕頭,忽然揚起腦袋嗅了嗅。
“咦,母後,你換了熏香?不是沉香,好像是……花果香?還有這房間裡……酒味也沒有了?”
他又打量一眼木案上的陳設,發現本該橫七豎八倒著的酒壺沒有了,乾淨得很。
“剛才是誰在城南打鬥?”皇後顧左右而言他。
李承乾也沒追問,老老實實答道:“如果兒臣沒有猜錯,應該是楚平生的師父白風與範閒身邊那位大宗師在交手。”
“誰勝?誰負?”皇後又問。
“剛才我聽燕統領說,好像是西胡大宗師白風稍占上風,範閒身邊那位大宗師避戰而走,逃了。”
李承乾一邊說,一邊在皇後身邊坐下,不斷地揉著腳踝。方才得知有大宗師在城內打鬥,他便想爬上鼓樓看個究竟,結果距離太遠,看了個寂寞,下樓時一腳踏空,把腳崴了。
“乾兒……你是怎麼知道那個神秘人是範閒身邊的大宗師的?”
“是辛其物告訴我的。”李承乾揉到痛的地方,嘴角抽了抽,又深吸了兩口氣才道:“我讓辛其物旁敲側擊地點撥楚平生一下,白猿那麼厲害,隻要把範閒殺了,婉兒心中再無掛牽,便會一心一意地跟他白頭到老了。辛其物照辦了,但是楚平生說範閒身邊有一個叫五竹的大宗師。”
皇後皺起眉頭,麵露不悅。
“你還做了什麼小動作?”
“小動作?”
李承乾愣了一下,不再按腳踝,回頭打量皇後,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他當然看得出母後有些生氣。
“沒了,就這一個。”
“以後彆這麼乾了。”
皇後聽說長舒一口氣,相信以她跟楚平生的關係,他應該不會為這個程度的小動作為難她的兒子。
“為什麼?”
“他不是伱能招惹的人。”
“母後教訓的是,兒臣謹記在心。”太子想起燕小乙描述的林府慘像,以為皇後的意思是他得罪不起西胡大宗師白風。
“還有,明天去你父皇那裡請一道旨意。”
“請旨?請什麼旨?”
“你就說想拜楚平生為師,求陛下應允。”
“拜師?學武嗎?母後……你不是說這會讓父皇多心嗎?”
李雲潛是怎麼上位的?除去葉輕眉幫忙暗殺了和他父親爭奪皇位的正統繼承人,自身實力也是不差,不然也不可能得到軍隊的支持。
朝野上下都知道皇帝北征時經脈出了問題,如果他這個東宮太子癡迷武藝,那身為皇帝的爹會安心嗎?
皇後說道:“不學武,學文。”
“學文?母後,你是在開玩笑嗎?楚平生就是來我慶國遊曆學習的,你要我跟他學文?他能教兒臣什麼?”
“我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母後,你的意思是用太子太師這個虛職籠絡住楚平生?”李承乾起身背手,來回走了幾步,麵露為難:“可是從這兩天的事情可以看出,白風與父皇的關係並不牢靠,如果日後二人翻臉,那……”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交惡,你這個當徒孫的興許還能在中間起到緩衝的作用。我想你父皇應該明白做人做事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的道理。”
皇後朝著東南角走去,把一扇窗戶打開,放夜色入殿。
“兒臣明白了。”
“行了,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兒臣告退。”
李承乾躬身一禮,又瞟了幾眼打開的窗戶,轉身出門。
他搞不清楚,母後怎麼跟變了個人一樣,也不酗酒了,也不怕黑了。
送走兒子,皇後過去把門掩上,剛要回到榻上休息,就見剛剛打開的窗戶合上了,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她心中一緊,待看清來人的臉後,整個人放鬆不少。
“你怎麼跟個鬼一樣。”
“死鬼麼,當然要跟個鬼一樣了。”楚平生走到她的身邊,拿起掛在胸前的金飾打量一陣:“戴著這玩意兒不難受嗎?”
皇後沒有應聲:“乾兒說你和五竹打起來了?”
“沒錯。”
“是範閒要置你於死地嗎?”
“他或許有這個想法,但是一個五竹還辦不到。”
“一個五竹辦不到,那兩個呢?”
“你是在刺探情報麼?”楚平生突地兩手用力,把她從地上抱起,往宮殿最裡麵的青紗帳大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