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叫我來做什麼?”
“我知道範閒做了一些事情,你師父對他很不滿意……”李雲潛麵帶微笑:“我想說什麼你應該明白。”
“你想讓我師父彆殺他?這我可做不了我師父的主。”楚平生說道:“那日四國夜宴,範閒之種種行為,依照我師父的性子早該一劍殺了,也不過是念在他乃陛下之子儘量忍讓,如今北上齊國,萬一他懷恨在心,暗中對我搞小動作,被我師父知道了……我不認為師父會繼續容忍。”
“朕明日便昭告全國,等你從北齊回來便給你和晨郡主、葉靈兒、範若若三人完婚,如何?”
“那……我試試吧。”
“還有一件事,你與範閒北上途中,如果肖恩發生意外,不必在意。”
楚平生故作不解:“陛下想在齊地殺他?”
“……”
“好,我不多問。”
楚平生從坐凳起身,拱手告辭。
李雲潛點點頭,揮手相送。
不出他所料,隻要好好利用楚平生好色的性格特點,便可以達到他的目的。
楚平生講他讓範閒押送肖恩北上換取言冰雲是為了消除民間的質疑浪潮,這不過是一石四鳥裡的一鳥罷了。
此番二人北上,白風會跟去,五竹肯定也會跟去。
兩位大宗師十有八九再次交手,而他隻需保住範閒的命,五竹和修練了霸道真氣的白風,無論哪一個掛掉,都是他樂見其成的。
驅虎吞狼,就是這麼簡單。
……
楚平生離開興慶宮,沒走多遠便被李雲睿身旁女官晚秋攔住,和小太監說了幾句話後,便帶著他前往廣信宮。
再見李雲睿,她穿著一件很透的薄紗衣,光著精雕過一般的玉足由梳妝台走向月牙長榻,紗衣的下擺很長,曳地而行,留下淺淺的足印和濃鬱的玫瑰花露香氣,瞧那樣子應該是才沐浴過。
她帶著三分慵懶坐下,看著和上次一樣,坐在對門木案啃果子,用侵伐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的身體的楚平生,捏著袖子輕掩口鼻,微咳一聲。
她剛要說話,不想楚平生率先開口:“不冷嗎……”
“你說什麼?”
“我說你穿成這樣不冷嗎?”
李雲睿移開手臂:“你是在心疼我嗎?”
“那你希望我說心疼呢?還是希望我說不心疼呢?”
哢呲。
楚平生咬了一大口果肉,一半紅一半綠的果子又甜又脆,水汽也足。
“美人計就免了,說正事吧。”
李雲睿瞪了他一眼,似在嗔怪他的不解風情。
“聽說你把範建打了?”
“他自找的。”
楚平生將果核丟進銀質的渣鬥裡,走到月牙長榻前麵,湊近李雲睿,由她的長發,耳後,脖子……一路向下嗅過。
“花露不錯,記得叫晚秋送一些到我府上。”
李雲睿咯咯笑道:“是給你那位司姑娘用麼?”
“不是。”
“不是?”
“這次北上,總不能空著手去吧,帶點丈母娘親手調配的花露,相信北齊太後一定會喜歡。”
“誰說你是個蠻子,以後再有人在我麵前講你是個蠻子,我一定把他的舌頭割下來。”李雲睿伸出沒有塗紅指甲,戴著一隻黑瑪瑙戒指的手,纖長五指輕柔地刮過他的臉頰。
楚平生握住她的手:“長公主請自重。”
咯咯咯咯……
她抽回手,掩嘴而笑。
“你拿我的東西去送給彆的女人,還不許我抱怨幾句?”
“你該抱怨的……不是這個吧?”
“你告訴我,我該抱怨什麼?”
“比如郭攸之的事。”楚平生就勢坐到月牙長榻,緊挨著她香噴噴的身體:“如果我沒有猜錯,李雲潛已經懷疑你,甚至找過你了,這次他派範閒出使北齊,怕是除了交換俘虜,還有另外的打算。”
話說到這裡,李雲睿臉上魅態漸退:“還有呢?”
楚平生繼續說道:“要麼你主動放棄內庫,要麼他拿住你的死穴,逼你放棄內庫,所以你想讓我在北上途中乾掉範閒,對麼?”
李雲睿柳腰一擺,躺倒在榻上,以手托腮,笑盈盈地看著他。
“所以,你會為我殺了他嗎?我認為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
“那你覺得皇帝召我去禦書房見麵是為什麼?”
“你答應他了?”
“他用你女兒,範若若、葉靈兒相誘惑,你給我一個拒絕的理由。”
“陛下的請求對象應該是你的師父吧,而我……”李雲睿將手移到腿上,輕輕拍打:“的請求對象是你。”
楚平生不說幫,也不說不幫,衝她微微一笑,起身朝外麵走去。
李雲睿款擺腰肢,從榻上起來,拖著通透的紗裙走到大殿門口,看著他在守門太監的恭送下拐過門前長道,離開廣信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