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竹看到苦荷施展出了最強攻擊,也化作一道黑色閃電,以超越音速的攻擊點向楚平生的身體。
遠方觀戰的人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如果不考慮個人情感,白風力敵兩位大宗師,逼得二人拚了老命,就算這場戰鬥輸了,也是雖敗猶榮,更何況剛才他還一擊殲滅四千鐵騎,宰了葉流雲的侄孫葉完。
“咦,你瞧,他的臉色變了……”
聽到高達的提醒,王啟年和範閒仔細觀察,果然發現西胡大宗師的臉色變了。
這不是指麵對苦荷的封禁領域及五竹的音速快攻生出恐懼情緒,是臉色一時紅,一時青,不斷地變幻。
觀戰的人感受不到這種變化帶來了什麼,五竹能,因為他的鐵釺直刺會變斜,橫掃會遇阻,白風的拇指扣住玉杖,餘下四指穿引劃撥,鐵釺軌跡便會收到影響。
苦荷的情況也談不上好,本來他是可以在領域內移動和攻擊的,雖然遲緩,對比被凝結的天地元氣封禁的目標強多了,但不隻為什麼,隨著那把古劍亮起紫金花紋,領域開始震動,凝結的天地元氣竟被一點一點拉扯進古劍,他隻能放棄攻擊白風的打算,全力維持並縮小領域範圍。
便在這時,原本拋棄玉杖不用的白風突然橫臂一揮,與軌跡發生偏轉的鐵釺相撞,叮得一聲輕響,苦荷出現了一瞬間的失神。
就是這極其短暫的失神,再醒來時,發現一切都變了,原本攻擊白風的五竹竟然轉移目標,鐵釺帶著嗚嗚低嘯,刺向他的右肋。
為了封禁白風的古劍,他已將領域縮小到眼前三尺見方的區域,身體毫無防備,麵對五竹的偷襲,隻能強運天一道法,右手橫移,固化天地元氣,形成手甲。
他本想以此阻得蒙眼人一阻,趁勢抽身,誰知因為分神,領域不固,白風突然鬆開古劍,五指微張,在他的感知中,五道劍氣迸出,同時擊中一點,膨脹破碎的劍氣一下子崩壞了防禦領域。
楚平生趁機握住紫金湛盧劍向前一送,噗,一股鮮血衝天而起,與之相伴的還有一團黑影。
噗通!
三息後。
黑影落地,赫然是一條手臂,蒼老的手掌還殘留著極濃鬱的天地元氣。
“師父……”
海棠朵朵一下子急了,踉蹌著向前衝去。
苦荷強忍痛楚,看了五竹一眼,說聲“卑鄙”,往斷臂處壓入一團固結的天地元氣,拉著海棠朵朵急向北而去。
如同那日京都城夜戰,五竹的臉機械地轉動幾下,突然發瘋似地抱頭大吼:“不可能,不可能,不是我,不是小姐……不是我……不是小姐……”
叫了幾聲後便拔足狂奔,很快沒了蹤影。
遠處觀戰的高達嘴角抽搐幾下,寒著臉說道:“太陰險了。”
也不知道是說五竹陰險,還是說白風陰險。
王啟年瞟了範閒幾眼,沒敢說話,因為後者臉色鐵青,超級難看。
這很正常。
按照計劃,五竹是要和苦荷聯手對抗白風的,之前的情況也確實如此,可不知道為什麼,關鍵時刻,尤其是那聲讓他失神的“叮”聲結束,再看戰場一切都變了。
五竹反水攻擊苦荷,白風趁機一劍斬斷後者的手臂。
然後五竹又瘋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與此同時,楚平生將翠竹杖插回後腰,吸過一名死亡騎兵手中長槍,道聲“之前沒走,就不要走了”,縱身而起的同時朝著東北方向用力一丟。
王啟年扭頭看去,就見山坡上站著的,瞧著像秦業之子秦恒的武將被從天而降的長槍釘死在地上。
這白風……果然凶!
王啟年正在心裡吐槽,這時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唬得他打了個激靈。
好在白風隻是看了他一眼,便冷哼一聲,縱身向天,飄然而去。
其實戰場之外還有一個看熱鬨的——大皇子李承儒。
他原本一瘸一拐地跑進了小樹林,但是後麵被獅子吼的音波掃到,好在因為距離較遠,又有樹木阻擋,隻暈頭轉向片刻便好轉,他很好奇發生了什麼,又不敢返回戰場,便爬上一棵大樹,躲在樹冠後麵遙望戰場,看到了苦荷重傷而逃的一幕。
另一邊。
秦恒死了,葉完也死了,慶國騎兵群龍無首,不知是去是留,上杉虎害怕白風去而複返,便找了匹還能跑的馬,將暈過去的肖恩往馬背一放,收攏尚能行動的齊國騎兵向北逃竄。
範閒、王啟年、高達三人目送上杉虎離開,沒敢吱聲。
因為以目前的狀況,即便加上一個沒聾的虎衛,四人加起來都不是上杉虎及其手下敵手,而且肖恩內心的秘密已經被楚平生揭開,一個垂垂老矣到連九品戰力都沒有的前朝元老,回到北齊隻會引發動亂,於慶國而言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