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苦荷想起那日被他斬斷一臂之辱,頓時一掌拍出,直擊楚平生麵門。
冰霜倚天劍錚地一聲,劍鋒旋動,嗤嗤作響的劍芒將苦荷的掌力割碎。
而他另一隻手裡的紫金湛盧劍遙指四顧劍。
“你不一起上嗎?”
腹語低沉,可是落到此間孤傲的劍聖耳朵裡,卻如針紮般刺耳,也管不得這麼做會不會有辱大宗師身份了,提劍而上,四顧劍法使出,顧左不顧右,顧前不顧後,劍意如鳥驚飛,似魚翔底,一連遞出十八招快劍。
苦荷雖然隻剩一條手臂,但攻勢並未遜色四顧劍多少,拳腳齊出。
空氣中儘是真氣爆裂與嗤嗤作響的劍芒。
苦荷一直認為,上次滄州之戰是楚平生與五竹聯手陰他,如今換成真正的二打一,四顧劍這個與楚平生有殺弟之仇的家夥總不會背刺他了吧。
一個多月前,他受傷北歸,越想越氣,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便將上京城托付給海棠朵朵,讓她和太後待南慶使團抵達後,施展拖字訣穩住楚平生師徒,他南下去尋死了侄孫的葉流雲聯手,哪裡知道葉重竟被慶帝趕至晉州。
等他抵達晉州,見到葉重才得知作為親侄子的葉重也不知道叔叔此時在哪兒,而且慶帝正是因為葉流雲一直做縮頭烏龜,才將其發配邊疆的。
就在苦荷傷腦筋時,四顧劍的徒弟王十三找上門,言說師父想見他。
他並不意外東夷城掌握了他的行蹤,一來東夷城商業發達,各國城市都有其眼線,二來他隻剩一條手臂,很好認,三來為讓葉流雲知道他的下落,也未刻意隱身。
跟著王十三到達東夷城後,他們認為葉流雲八成是因為慶帝與白風勾結,以不現身來表達不滿。但不管葉流雲是怎麼想的,他們二人皆與白風師徒有仇,哪怕是站在抗衡慶國的立場,也應該聯起手來,先把白風殺了再說。
於是二人結盟,一路北上來到齊國國都,正好趕上楚平生在城門前大放厥詞,要將戰家趕出皇城,便在關鍵時刻殺出,一個劍斬白風,一個收斂殺意,突襲楚平生。
卻不知白風使得何種武技,竟能偏轉以快和烈著稱的四顧劍的劍氣。
這便是滄州一戰結束至今日的經曆。
同一時間,白風、四顧劍、苦荷三位大宗師在城外激戰的事情如潮水一般漫向皇城。
凶狠如沈重,也在心裡祈求仙神保佑白風戰敗,苦荷、四顧劍勝出。
王啟年一瞧不用擔心被送鐘了,看得可帶勁了。
“大人,你覺得這場戰鬥誰會贏?”
“王啟年,你沒有發覺溫度似乎低了一些嗎?”
“大人,你這麼說,還真有點。”
“你看白風手裡另一把劍。”
“那把劍怎麼了?”
“去年慶國皇宮遇襲……是巧合嗎?”
“大人?”
“……”
上京城的主道上,無論是百姓還是廟堂勳貴,都在焦急地等待結果。而莊墨韓已經在弟子們的簇擁下回到自家小院,竟似漠不關心齊國之興亡大事,吩咐最小的弟子研墨,吩咐第二小的弟子壓書,一邊給案上的《楚辭》做批注,一邊向躬立旁邊,故作鎮定的幾名得意弟子講述自己對案上書籍的感悟。
皇城裡,太後和戰豆豆一聽苦荷帶了救兵歸來,又從地宮裡返回慈安宮,惴惴不安地坐到鳳榻上,母女二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發白,流汗,還會被不知道哪個角落傳來的聲音嚇一跳。
“事情怎麼就發展到這一步了呢?”
女兒的問題,太後回答不了。
她自己也很懵逼好麼,明明一個時辰前鳳榻還坐得好好的。
“太後,太後……”
大太監王佑恩從外麵跑進來。
看到他沒有像那些宮女、太監一樣逃命,母女二人頗感欣慰:“是不是前邊戰況有變?”
“不是,是司理理,理理姑娘進宮了。”
“她……她這時候進宮?”
“是,她說她要見太後和皇上。”
戰豆豆不等老娘說話,揮手道:“帶她過來。”
“是。”
王佑恩躬身退下,趨步離宮。
……
叮……
四顧劍手腕一擰,比普通長劍長出三分的佩劍急進,刺中紫金湛盧劍烏黑的劍身,誰想紫光一閃,劍尖刺出的劍氣瞬間消失。
那種感覺……就好像……好像被什麼東西吞了一般。
他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事情,奇怪的同時也生出更多的不服輸,長劍急收,後退半步,猛地向上一撩,斬出一道劍氣,而白風隻是偏了偏頭,便以毫厘之差避過。
彆說一般人,換成九品高手,以如此距離閃避劍氣,就算不被劈成兩半,也會被勁氣所傷,到了白風身上,長袍輕舉,繚繞身周的清風向上一湧,便化解了劍氣餘波。
要說這份對真氣的精細控製力,他所認識的大宗師,無出其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