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猶豫,跟著端杯相敬。
事已至此還能怎樣?苦荷已死,大權旁落,身為皇族若想活下去,必須要找到一個依靠才行,她若還端著皇帝的架子,戰家全族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一連五杯酒下肚,戰豆豆臉上紅暈漸生,楚平生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皇後我睡過,貴妃我睡過,這皇帝,還是頭一回。”
戰豆豆聞言愣住。
楚平生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道:“李雲潛的女人咯。”
慶帝的女人?
慶國皇後和皇貴妃都跟他?
這個好色的家夥,居然給李雲潛戴了綠帽子?
戰豆豆感覺腦瓜子嗡嗡的,也不知道是這個消息太震驚了,還是酒力上湧,精神不耐。
“心裡好受點了嗎?”
還彆說,確實好受了些。
戰豆豆從不認為自己能與李雲潛那樣的狠人比,楚平生師徒劍斬慶國太後,還給李雲潛送綠帽子,相比之下,她一個弱質女皇落到這般地步,可以說是情理之中的一件事。
“而且哪有什麼白風,西胡大宗師,不就是我麼。”
戰豆豆的身子晃了晃,機械地轉過臉,微微喘息著,定定地看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楚平生翻身過案,把她從榻上拉起,朝龍床走去。
“世間皇帝數人,如我強者無一,你配我,有什麼好委屈的。”
他揚起雙臂:“幫我寬衣。”
戰豆豆強行壓下因聽聞秘辛而生的震驚,手微微抖著去解他的腰帶。
以往都是太後的嬤嬤服侍她穿脫龍袍,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淪為服侍男人的姬妾。
就一條腰帶,一件長衫,她愣是脫了半柱香,到最後身子幾乎僵得像塊木頭。
“裝了這麼多年皇帝,是一點兒沒培養出男人該有的果斷與乾脆,如今換上女裝,就瞬間變回女人了?”楚平生調侃完才意識到這其實很正常,因為戰豆豆是跟著司理理和海棠朵朵一起長大的,玩伴都是女孩子,她怎麼可能養成男孩子的性格,正是因為怕她人前露餡,太後才一直垂簾聽政,轉移朝臣的注意力。
“不過我喜歡。”
說完把人往懷裡一攬,揮袖熄燈,撥指床幃。
芙蓉帳裡良宵夜,不敢高聲暗蹙眉。
……
淩晨時分。
楚平生結束整齊,推開安泰殿的門,沿著左側廊道前行數丈,向後一拐,來到臨湖水榭,四周用來遮風的簾子都落了下來,司理理身上搭著一件墨綠毯子,以手托腮,斜倚長案閉眼假寐。
“醒醒。”
他敲了敲桌麵。
司理理緩睜雙眼,待看清是他,忙拍了拍臉蛋,驅散腦子裡的睡意。
“你居然還能睡著。”
司理理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什麼血海深仇,指腹為婚,她們不知道你的身份是假的,難道我還不知道麼,你這人狡詐歸狡詐,陰險歸陰險,但是對自己的女人是頂好的。”
“好好好,我狡詐,我陰險,都是我的錯,跟幫我演戲的你沒關係,行了吧。”
“唉。”
司理理長歎一聲,麵有愧色:“雖然當年太後收留我與離光是想利用我們的身份對付李雲潛,可是豆豆對我一直很好,如今她……我也是鬼迷心竅,怎麼就上了你的賊船。”
楚平生說道:“要麼海棠隨師戰死,要麼戰家滾下台,相對而言,今日之局是最好的結果。”
“就沒有一個和平解決問題的方案嗎?”
“有。”
楚平生盯著她的眼睛說道:“但我不會那麼做。”
主線任務是什麼?搞事!
遇到爭端好言好語,和平解決,是一個修魔者的作風嗎?更何況是苦荷招惹他在先。
“行了,快去看看你的姐妹吧。”
司理理聞言收攝心神,將蓋在身上的毯子揭下來,起身朝長廊而去,大約走出兩丈,她忽然停下來。
“你是在關心她?”
“你吃醋了?”
司理理搖搖頭,拐過前方彎道,快步走入安泰殿。
屋裡飄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不是香爐裡燃燒的香料的味道,是楚平生身上的味道,出汗時尤其明顯,她對此十分熟悉。
戰豆豆側身躺在龍床上,明黃色的被子蓋住身體,外麵露著一條潔白無瑕的手臂。
司理理走過去,在她身邊和衣躺下,看著床幃上繁複的花紋說道:“小時候你受了委屈,便會半夜翻窗出去,逃到我住的房間一起睡,如今……一眨眼好幾年過去了。”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想不開的,就算為了族人,我也會好好活下去。”戰豆豆沒有回頭,依舊側著身子,聲音有點悶,似乎剛剛哭過。
司理理握住她放在外麵的手:“他走時對我說,如果你能給他生下一兒半女,那麼齊國還會是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