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裡是……”
“這裡是在下的府邸。”
“柴府嗎……”
柴慎趁機回頭,望楚平生說道:“紹兒,皇後娘娘怎麼會在你的房間裡?”
“孩兒逃亡時見宇文化及的人挾持了娘娘,便沒多想,把人救出,帶來家中。”
“你做得對。”
當著蕭美娘的麵,他能說什麼?責備兒子多此一舉嗎?。
話說回來。
宇文化及把楊廣宰了,自己這兒子也是走了狗屎運,夠可以的,居然趁亂把楊廣、李淵、宇文化及都垂涎三尺的皇後給扛了回來。
不過現在可是多事之秋,這麼做,會不會給柴家惹麻煩?
蕭美娘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突然一個激靈:“暕兒,政道,他們在哪兒?”
楚平生麵露“不解”,在旁邊問道:“政道是誰?”
柴慎說道:“齊王之子,如果我沒記錯,差不多有一周歲了吧。”
“不行,我得去找宇文化及,政道在他手裡。”
蕭美娘欲下床,楚平生趕緊攔住她:“娘娘,宇文化及殺了皇上,你去找他不是羊入虎口麼?”
“家主,家主,董成回來了。”
聽到下人在院子裡喊,柴慎衝楚平生使個眼色,快步離開房間。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他去而複返,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宇文智及死了,宇文化及惱羞成怒,將後宮女眷和城中外戚全殺了,也包括越王楊暕和才會走路的楊政道,隻有楊廣的侄子楊浩平素與宇文智及交好,得以保全性命。
蕭美娘聽說,頓時情緒崩潰,含淚長歎。
“宇文化及,你好狠毒。”
柴慎又道:“獨孤峰和王世充已經逃離江都,等宇文化及的人清理完宗室和外戚,必會來柴府掃蕩,紹兒,你帶上娘娘趕緊隨我出城。”
“我怎麼聽說宇文化及的人已經控製了城門。”
“東城有家包子鋪是柴家產業,後院裡有一條出城的密道。”
“呃……”
柴慎掃視蕭美娘一眼,沉聲說道:“局勢如此,誰都會給自己留條後路。”
“唉。”
這位傾國傾城的美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兩年前楊廣來到江都,宮女聽到禁軍裡的人在商量造反的事,就把消息告知皇帝,結果不但沒有獲得褒獎,反被砍了腦袋,試想這種情況下指望大臣一心一意效忠朝廷,可能嗎?像柴慎這種隻是給自己留了條出城後路的,已屬不錯。
“行了,時間不等人,趁著宇文化及暫時無暇他顧,趕緊走。”
楊政道和楊暕一死,蕭美娘再無牽掛,跟著柴氏父子總比落入宇文化及手中好,便以絲巾裹麵,在楚平生的攙扶下離開臥房,跟著柴慎、董成離府而去。
……
咻。
尖銳的嘯鳴聲響起。
一支弓矢釘進馬腹,噗地綻起一團血花。
那馬吃痛,翻倒在地,馬上的人也跟著墜下。
蕭美娘急拉韁繩,回頭打量,關切道:“你沒事吧?”
“問題不大。”
楚平生抽出綁在馬腹下麵的手弩,對準後麵的追兵扣動扳機,隻聽噗噗兩聲,一名士兵被射中肩膀受傷落馬,一名士兵被射中腦門當場死亡。
他快跑兩步,蹬鞍上馬,將蕭美娘攬在懷裡策馬急奔。
身下是不斷起伏的馬背,身前是摟住她的腰的手,身後是男人的胸膛,她不禁有些心猿意馬,不過這種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想到被殺的兒子和孫子,想到窮追不舍的士兵,不禁悲從中來。
“宇文化及要的人是我,你把我交給他們,自己走吧。”
兩個時辰前,她與柴家父子眼瞅著就要抵達包子鋪,誰想被宇文成都堵個正著,雖然最後成功進入密道,卻也暴露了行蹤,惹來追殺,以致柴家父子被衝散,柴慎與董成向南而去,她則與柴紹一路往北。
“放心吧,前麵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會護你周全。”楚平生恨聲道:“宇文狗賊不僅弑君犯上,還要殺我父子,搶奪娘娘,這件事絕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他日我必取其首級,以報今日之仇。”
“宇文化及籌謀多年,麾下兵多將廣,你們絕不是他的對手。”蕭美娘看著西方的灩灩殘陽,輕歎一聲:“亂局終於還是來了。”
沒想到她一個婦道人家還挺有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