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得強壓不忍,故技重施,將薄冰打入另一名宮女體內。
前後也就十幾個呼吸,就見兩名宮女嗬嗬氣喘,鼻涕眼淚齊流,兩手拚命抓撓皮膚,哀嚎不止,求饒不斷。
“這……這也太殘忍了。”
“殘忍麼?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這是最快速的,讓你收獲宮女和宦官效忠的方法。”楚平生從懷裡摸出一個白瓷瓶丟給她:“裡麵是緩解痛苦的解藥,半年一服,若是半年內得不到解藥,似今日的折磨,將一天勝過一天。”
“太……太皇……太後,奴婢……奴婢……真得不敢了……再也……再也不敢了。”
左邊的宮女好像一個瘋子,衣衫不整,披頭散發,帶著顫抖的哭腔,拚了命地哀求。
楚平生倒出兩粒解藥在手裡。
“長秋監令和長秋監丞就在外麵,把他們殺了。”
二女掙紮幾息,紅著眼道:“殺……我殺……”
他這才將兩枚藥丸丟在地上,看著兩名宮女哆嗦抓起來吞進喉嚨。
待得她們好轉,便將匕首丟到地上,揮揮手:“去殺人吧。”
二女咬咬牙,撿起匕首,一臉猙獰朝外麵走去。
楚平生說道:“學會了嗎?”
“……”
“若是太平盛世,可以有婦人之仁,但是現在的局勢不允許你這樣做,懂嗎?”楚平生把她抱到自己腿上,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若想保住楊桐的命,便要讓自己強大起來,外麵還有很多事需要做,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邊。”
蕭美娘摘下他的假髯,摸著他的臉說道:“其實,我可以不當這個太皇太後的,昨夜你不在宮裡,秋夜清長,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你說……如果我們沒有進城,就在那個有大黃狗、小磨坊的村子結蘆而居,讓所有人都以為皇後已經死了,該多好。”
楚平生沒有說話,隻是將她的頭摟進懷裡。
……
又過一天。
乾陽殿內。
七歲的楊桐戴著比他的頭大了兩圈的皇冠坐在龍椅上,珠旒幾乎將小臉遮蔽,文武大臣分兩列坐在堂下。
新上任的內謁者監手捧詔書宣告。
“柴慎,柴紹父子上前聽封。”
柴慎和楚平生出列,一前一後站定。
“柴慎父子誅殺叛賊宇文智及,護送太皇太後返回東都,又配合風先生與尤先生挫敗賊子段達的陰謀,有大功,當厚賞。柴慎,進右翊衛大將軍,右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封譙國公。柴紹,加封虎賁郎將,兵部侍郎,正議大夫。”
在江都時,楊廣才說完要封柴慎右屯衛將軍,柴紹虎賁郎將,宇文化及就殺了進來,算起來隻是口諭,非正式下詔,沒人當一回事,東都朝廷裡的人甚至毫不知情,柴慎因為擔心獨子和皇後的安全,又兼楊廣才死不久,便沒好意思提這件事,然後段達等人就借小皇帝之名把他的官位和爵位擼了。
於是在諸位朝臣看來就有點過分了。
柴慎原來是從四品的太子右內率,右翊衛大將軍正三品,升了兩級,但是右光祿大夫可是從二品階,雖是沒有實權的散官,但是傻子也看得出來,給個三品的右翊衛大將軍隻是為了讓他掌管禁軍,也就是說,不提郡公到國公的封賞,柴慎相當於官升三級。
四品官已經算是高官了,哪有一口氣提三級的?
而柴紹,一個小小的太子千牛備身,正六品官,一躍成為正四品的虎賁郎將,正議大夫,還兼任兵部侍郎,算起來四級跳,可他才二十歲啊,各部曆練都沒有就到兵部當侍郎?屈居皇甫無逸之下?
禦史台的人憤憤不平,覺得這封賞太過了。
這時柴家父子謝過聖恩,柴慎並未歸隊,還站在原地。
小皇帝清了清嗓說道:“柴愛卿……還有事要奏?”
“啟稟陛下。”柴慎一臉嚴肅說道:“如今太皇太後回歸東都,臣以為,陛下尚幼,一來課業繁忙,二來以弱質之身,難當繁雜政務,倒不如請出太皇太後垂簾旁聽,助力陛下決斷諸事。”
“愛卿所言……甚是,太皇……太後出……出身名門,見識廣博,咳,常有諫言於先帝,朕也有請太皇太後垂簾旁聽,助朕……決斷之意。”
然而便在這時,後方走出一人,躬身道:“臣有話要說。”
楚平生仔細打量,那人眉心長一黑痣,頗具威嚴。
禦史中丞藏青麼……
小皇帝說道:“藏愛卿……你……你有何話說?”
藏青說道:“先皇在時曾多次對下臣講,後宮乾政必生禍亂,國史局內有手卷可查,故依祖訓,此例不能開。”
小皇帝也沒強求,與柴慎對望一眼:“揮揮手,既如此,那就再議吧。”
藏青與禦史台的人很得意,總算把柴家父子的小算盤給按下去了,以太皇太後與柴家的關係,讓她旁聽政務,以後柴家父子在朝廷裡不是要橫著走了?
元文都、盧楚這些人俱鬆了一口氣。
王世充看看歸隊的柴慎,眉頭緊鎖,搞不明白柴慎為什麼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