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虎吞狼,二公子好計謀。”紅拂女抱拳道:“明日一早我就動身前往瓦崗。”
李世民點頭道:“有勞了。”
李秀寧低下頭,目露惘然,小聲說道:“柴紹,他居然活著回了洛陽。”
看得出來,她心情蠻複雜的。
宇文化及放出消息,言說宇文傷把皇後接回,眾人都以為柴紹死了,她還心生唏噓,為他感歎,如果不獻出長生訣,而是投靠李家的話,也不至於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場。
李世民以為她是擔心柴家會成為李家統一天下的絆腳石,好言安慰道:“柴紹之所以能活下來,皆是因為那位姓風的老者,蕭銑已經對外放話,其名風清揚,武功卓越,外號劍神,乃是蕭梁故人,平素隱世不出,隻在蕭氏後裔遇到危險時入世相助。”
李秀寧點點頭,沒有細說內心的想法。
……
另一邊,洛陽城尚書府。
王世充揮舞著官袍的袖子來到二進院,廊下抱著字畫前往書房的下人冒了個頭又把腳縮回去,因為作為資深老奴,他們很懂察言觀色,一向內斂沉穩的家主今兒不僅臉色鐵青,動作幅度還大到近乎失態,說明什麼?說明快要壓抑不住憤怒了,這時過去刷存在感,那不是找不痛快嗎?萬一被當成發泄怒氣的工具,哭都沒地方哭去。
“父親可是遇到煩心事了?”
一塵不染的偏廳裡,王玄應奉上一杯香茗,坐到王世充身邊。
王世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溫熱之間,清香馥鬱,一切剛剛好,於是眼裡的怒火消退了些:“今日在觀文殿議事,太皇太後將我叫住。”
“可是有要事相商?”
“要事?”王世充冷哼一聲:“確是要事。”
說起這件事,他一開始美滋滋的,太皇太後那清潤婉約的眼眸,娉娉嫋嫋的身姿,弱楊柔柳盈盈細腰……哪怕已經三十多歲,放在天下亦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哪怕隻是在她身邊待一會兒,養養眼也是極好的。
可問題是,她留下他,是幫柴家公子說媒的。
“太皇太後未談政事,問我府上是否有一女眷,閉月羞花,燕妒鶯慚,號洛陽雙豔。”
王玄應愣了一下:“太皇太後的意思是……要幫淑妮物色夫家?”
“沒錯。”
“這是好事啊。”
王世充一瞪眼:“男方人選是柴慎的兒子,柴紹!”
王玄應懂了,太皇太後是在投桃報李,楊廣為柴紹、李秀寧二人指婚,結果他先死了,李淵趁機起事加悔婚。
柴紹為了救她這一路沒少遭罪,而加官進爵是楊侗這個皇帝給的封賞,作為太皇太後,為表示心意給什麼好呢?那自然是幫柴紹尋一門如意婚事。
這滿朝文武,家世背景能與唐國公李淵比肩,女方姿容還得佼佼不群,選來選去,便隻剩王尚書的私生女董淑妮了。
如果沒有柴慎父子多事,保護太皇太後回洛陽,王家不知道有多威風,如今風頭全被柴家搶了,蕭美娘還要給柴紹和董淑妮指婚,那明麵上的舅舅,事實的爹心裡能好受?
是,前不久在尚書府的晚宴上,王世充曾明確表示,隻要柴紹推了和李三小姐的婚事,便力促外甥女和柴紹結合,如今麵對太皇太後的指婚卻義憤填膺,看起來有些反複無常。
然而有句話叫此一時彼一時。
放在尚書府晚宴那會兒,王家強勢,柴家弱勢,董淑妮嫁給柴紹,柴家便是王黨一員,他日起兵,柴家的財富便可為王家所用。
現在情況反過來了,這時董淑妮嫁給柴紹,便會向外界傳遞一個信號,王家在和柴家的權力鬥爭中敗了,隻得把外甥女當做服軟低頭之誠意嫁入柴府,試想從今往後,這洛陽城內,還有誰能挑戰柴慎父子?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王玄應恨得砸了一拳幾麵:“父親可有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