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柴紹與宋家有怎樣的私冤,就因為宋玉致總是罵他嗎?那他的氣量也太小了。
宋師道的手往下探了探,才發現剛才出來的急,沒有把刀帶在身上。
商秀珣起身說道:“你滾,馬上,立刻,給我滾出飛馬牧場!”
楚平生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飛馬牧場有今日下場,送你兩個字,活該,本來我還想救你爹一命,現在看來不用了。”
他動也未動,胯下青驄馬卻像是收到命令一般,徑自轉向,朝入口走去。
正如宋玉致所言,這些馬確實是他毒死的,可商秀珣這群人沒證據啊,來飛馬牧場前,他的想法是隻要商秀珣規規矩矩,像個合格的商人一樣辦事,便沒必要同她與魯妙子為敵,可這蠢貨被宋師道一番甜言蜜語給忽悠瘸了,不做買賣急著站隊,既然她選擇站到自己的對立麵,那就彆怪他玩兒陰的了。
嗖,嗖。
衣袂聲響起,商秀珣身邊多了兩個目光冰冷,頭發花白的老者:“場主,要不要……”
左邊的老者做了個手刀劈斬的動作,意思非常明顯,是建議等楚平生離開飛馬牧場,扮做流寇殺人,那時朝廷方麵還能報複飛馬牧場嗎?要知道附近的流寇多著呢,向、房、毛、曹四大寇,北邊的朱粲,南邊的蕭銑。
“好,做得隱蔽點,不要讓人發現是我們下的手。”
商秀珣身為飛馬牧場之主,手下精騎過萬,北拒朱粲,東扛杜伏威,南禦蕭銑,自然不是一個膽小怕事之輩,相反做事很有魄力。
雖然沒有證據,不知道近萬匹馬是怎麼被毒死的,但是她跟宋玉致的想法差不多,柴紹的嫌疑最大。
“放心吧。”
尚鵬和商鶴剛要著手殺人,便聽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徐子陵快步奔出:“魯先生那邊……陰癸派的人來了。”
商秀珣與商鵬、商鶴對望一眼,顧不上半路截殺柴紹的事,急往密道而去。
李世民、宋師道幾人俱動身跟上。
……
半柱香後。
與飛馬牧場僅有半山之隔的穀地裡,數間茅廬依潭而立,前方又有小橋、水車,花田李樹,盆景燈台……凡此種種,非常詭異地排列在穀口空地,附近的石台上還有幾個呼應天空星象的圖案,似乎與桃花島的桃林一般,有著迷惑人眼的效果。
然而此時此刻,這些構建陣法的陣基被破壞一空,茅屋前麵站著三個人,兩女一男。
男的身著錦袍,短發披肩,眼睛狹長,嘴角帶著一絲邪淫的笑容,正是曾經侵占微雨莊園,險些睡了親生閨女的魔隱邊不負。
兩個女人裡右邊一個手挽緞帶,赤著白蓮一樣的腳丫,站在巴掌大小的圓石上,正是直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奪了她的貞操的魔女婠婠。
左邊那個麵相與婠婠有幾分神似,看年齡也就大個幾歲,渾身充滿了青春氣息,皮膚潔白無暇,兩眼黑若點漆,秀眉入鬢,臉蛋身材氣質無一不佳,無一不絕。
正對麵的茅廬簷下站有數人,居中者峨冠博帶,麵容古奇,身如老鬆,左後方是已經摘下輕紗,露出絕美容顏,冰如寒玉砌就,清若仙女下凡,不染人間風塵,不容凡夫褻瀆的慈航靜齋聖女師妃暄,她旁邊是大敵當頭亦微笑相對的了空和尚。
寇仲站在右邊,手裡提著一把滿是鏽跡的彎刀,正是魯妙子贈予他的井中月。
居中站立的老者,便是博古通今,陣法、星象、醫理、機關、建築……無一不精的魯妙子,
“魯先生,你說她是陰後祝玉妍?算算年齡的話,祝玉妍少說也有六七十歲了,怎麼這臉,這皮膚,這狀態,也就二十多歲吧,說她是婠婠的姐姐,怕也沒人會反對。”
魯妙子瞥了他一眼,鼻音微吐:“哼,你懂什麼,祝玉妍練的是天魔策裡最精華的天魔大法,有駐顏奇效,隻要她不散功,心境不出問題,便會一直保持青春狀態,直至死去。”
“哇,天魔大法,這麼神奇嗎?”
“你跟徐子陵練的長生訣還不是一樣。”
寇仲心想長生訣練多了沒法生孩子,天魔大法也這樣麼?不過想歸想,這話沒有說出來。
“魯妙子,我再問你一遍,你把石之軒藏哪兒去了。”
這時祝玉妍輕輕一甩挽在手腕上的緞帶,指著魯妙子問道。
“玉妍,多年不見,你還是那麼漂亮。”
魯妙子為什麼隱居在飛馬牧場附近,還挖了一條直通商秀珣住處的密道?答案很簡單,魯妙子喜歡祝玉妍,曾經為了她拋棄妻女,結果祝玉妍對石之軒情根深種,完全不鳥他。
魯妙子隻能悻悻地回去找妻女,這才發現老婆已經死了,女兒恨他當初所為,不認他這個爹,直至寇仲、徐子陵等人來到飛馬牧場,聯合宋師道為魯妙子說好話,再有李世民那個最善蠱惑人心的家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商秀珣終於回心轉意,認回父親。
現在女神上門,哪怕把他的陣法全破壞了,哪怕為的是讓他道出石之軒這個情敵的下落,他也是憤怒不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