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應起身把人送到門外,貪婪地打量幾眼她的背影,才回身說道:“父親,淑妮那邊……還是不同意嗎?”
“這件事關係到王家的未來,由不得她。”
王世充想起董淑妮,臉色難看了不少,不隻因為她至今仍不同意和榮姣姣一起嫁給柴紹,更因為她居然瞞著所有人給寇仲傳遞消息,他被罷官是王、柴、太皇太後三方合演的一場戲的情報,十有八九就是從她的渠道泄露出去的。
雖然李淵老奸巨猾,絕不會輕易來洛陽,雖然太皇太後和他就是想演戲來讓群雄看清李家的虛偽,看似陰謀,實則陽謀,可是私生女的做法還是讓他火冒三丈。
不過這件事他沒有跟王玄應說,把事情捂住了。
“哼,便宜柴紹那小子了。”
王世充拍著兒子的肩膀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對付柴慎這個老狐狸,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唉!”
王玄應重重地歎了口氣,望著柴府的方向,小聲嘟噥道:“等著吧,等父親廢了楊侗,柴紹……看我怎麼收拾你。”
王世充瞥了兒子一眼,笑了笑。
太皇太後一心扶持柴家父子取代他,手腕雖然不錯,但是急了點兒,很難不讓朝臣們唇亡齒寒,柴慎父子也是人,人心隔肚皮,同樣會犯嘀咕,今日是柴家奪了王家的權勢,難保將來不會被長大親政後的皇泰帝奪了柴家的權。
那應該怎麼辦才能避免這種事情發生呢?很簡單,再進一步,成為皇親國戚。
這樣的尊榮,太皇太後是給不了了,但是王家可以,隻要柴氏父子答應幫他造反,等王家控製住局麵,他會把親閨女和乾女兒一起嫁給柴紹,讓柴紹得償所願,抱得洛陽雙豔歸家,這將進一步加深柴家和王家的聯係,那時柴家在洛陽的地位會比今日更高,也更安穩。
王世充前行幾步,推開直麵紫微城的窗戶,望皇宮方向不斷冷笑。
他當初為什麼同意演這場戲,還不是因為早就準備好了後手?
蕭美娘能夠收買柴家父子,他就不能麼?楊家隻能給予柴家權力和地位,而他……除了權力和地位,還能給柴紹美色,蕭美娘拿什麼跟他比?
太皇太後比他預想的要聰明,可要說起對人性的了解和利用,跟他比,差遠了。
可憐王世充並不知道,再牛的皇親國戚,也比不上太皇太後願意給柴家生孩子,至於王家能夠付出的美色,蕭美娘一點不差,而且她還與柴公子同過苦,共患難,豈是董淑妮能比的。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他兒子在打榮姣姣的主意,豈不知楚平生對大舅哥的美豔夫人也有想法。
……
半個月後。
殘雪儘消寒歲,細柳懶抱春曉。
還是王府後花園靜軒。
榮姣姣沒在,議事的人換成了柴家公子。
王世充在麵門的書案前方愁眉不展地來回走著。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宮裡的事情已經安排妥帖,無可更改,柴慎那邊也沒問題,誰知東溟派那頭出了幺蛾子。
楚平生說道:“黃河幫投靠了瓦崗寨,東溟派的船沿河而行,被他們盯上實屬正常,貨艙的東西未受損失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船晚一天到確實會有變數,但是隻要宮裡和父親那邊不出問題,便無大礙。”
“這樣,柴紹,明天你與玄應一起去北邊接應東溟派的人,儘快把武器裝備分發下去,我與你父親一起進宮,助善母等人一臂之力,尤鳥倦怎麼說也是魔門八大高手之一,決不能掉以輕心。”
“沒問題。”
楚平生看了一眼王玄應,一口應下。
他從靜軒出來,大踏步朝後門走去,此時天氣漸暖,牆角成團的杜鵑花已然鼓起鮮嫩小苞,相信再有十天半月便會開了。
明日王世充隨柴慎進宮,王玄應跟他去北邊接應東溟派的人,這個安排……說到底還是信不過他們父子,在玩盯梢的把戲啊。
“你站住。”
便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嬌叱,他回頭一看,發現是王世充的私生女董淑妮在叫自己,她穿著一件貴氣逼人的淡紫色短襖,下麵一條白色高腰裙和冒頭的紅色繡鞋,手纏帔帛,冷豔高傲的臉上寫滿了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