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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王世充府上。
“宗主,人帶來了。”
伴著尤鳥倦恭敬的彙報,王玄應居住的三進院堂屋的地上多了兩個女人,一個正是大明尊教的善母莎芳,還穿著跳舞時穿的露臍短衫和魚尾裙,不過麵紗被扯掉了,花容慘白,頭發也散做一團,顯得異常狼狽,卻也有一種風催梨花的可憐美。
楚平生點點頭,心說到底是回紇的大妃,三十歲的人,二十六七歲的臉,論美豔不及婠婠和祝玉妍,不過妖冶和高貴還在其上。
另一個狀態同樣不好,神色萎靡,虛汗陣陣,嘴角還有一縷很淡的血跡,長裙的下擺破了一塊,露出一條白色打底褲和微微上翹的黑色長靴,正是被王世充派到榮姣姣身邊,監視柴家父子的龜茲美女玲瓏嬌,哪怕被丟在冷屋子裡晾了一整天,如今還是一副生人勿進,熟人也一樣的冷豔範兒。
楚平生目光淡然地看著兩個嘴硬,骨頭也硬的女人。
他去設計董淑妮時,差尤鳥倦逼問善母莎芳,索要大明尊教《娑布》裡的《光明經》卷,尤鳥倦用上了催動氣血逆行的手段,都沒從她嘴裡問出半個字。
他對玲瓏嬌的要求不高,既然她喜歡樂舞,那便收做小妾,給尚秀芳當個舞伴,結果榮姣姣去當說客,講她知道不少柴紹的秘密,如果不能成為他的人,便隻有死路一條,結果竟被她回懟一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我和你一起伺候他?白日做夢!”
既然尤鳥倦和榮姣姣全部碰壁,那他隻能自己來了。
“把人帶進來。”
隨著楚平生一聲令下,耳聽得外麵環配叮當,一個身穿粉紅長裙,烏發高挽,頭插鍍金點翠鳳紋步搖,掛一雙珍珠耳墜,左腕金釧,右腕玉鐲的美豔少婦被媚娘子金環真推搡到堂屋內,燭光照亮她滿是淚痕的臉,雙眼又紅又腫,可見哭了很久。
玲瓏嬌望及來人,臉色一變,因為這個盛裝而至的女人不是彆人,正是為了取悅王玄應,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等候計劃成功好好服侍夫君的王家少夫人韋尼子。
平心而論,韋尼子長相氣質俱佳,不輸榮姣姣和董淑妮多少,然而王玄應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榮姣姣嫁給柴紹後,就心心念念想要跟那個乾妹妹來一場魚水之歡。
玲瓏嬌還曾背後吐槽王玄應,放著家裡的嬌妻不珍惜,天天想著榮姣姣?給柴紹戴綠帽子的吸引力就那麼大嗎?
然而此時此刻,看看柴紹,看看韋尼子,再想想榮姣姣勸她從了他的話……
玲瓏嬌不禁打了個寒戰。
隻怕王玄應沒給柴紹戴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自己的妻子先給彆人玩兒了。
“跪下。”
金環真自然不會對韋尼子客氣,一腳踹在後者腿彎,那身嬌體弱的垂淚少婦頓時撲倒在地,
“宗主……這個,如果我再晚去片刻,她就全喝下去了。”
金環真呈上一個紅瓷瓶,楚平生接過來放到嘴邊聞了聞,皺眉道:“鶴頂紅?自殺?你還真夠勇的。”
話罷幽幽一歎:“這又何必呢。”
韋尼子恨聲說道:“讓我服侍你,我寧願死。”
楚平生嗬嗬一笑:“我想不明白你寧死不屈的道理,你可知他覬覦我的夫人許久了,這樣的人值得你為他守身如玉?何況你要知道,太皇太後追究下來,王家全族難道一死,如果跟了我,起碼可以保你活命。”
要知道王世充被李淵擊敗後,韋尼子可是扭頭就投了李世民,跟姐姐共侍一夫,這樣的人會是貞潔烈女?他表示懷疑。
“宗主。”
尤鳥倦上前兩步,湊近他的耳朵,眼角餘光睨著韋尼子,小聲說了一段話。
楚平生頓時醒悟,韋尼子變成這樣,最大的原因不是她王玄應妻子的身份,而是她爹舒國公韋匡伯聽聞王家父子謀反被鎮壓,本就病入膏肓的老家夥急火攻心一命嗚呼,於是韋尼子把這筆帳算到了柴家頭上。
那她能陪殺父仇人睡覺麼?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事已至此,你覺得你還有選擇麼?死了多浪費。”楚平生拿出一個蓋頂有太極紋理的紅木盒子交給尤鳥倦:“這是老君觀的媚女丹,拿去給她吃,連服三丸。”
“桀桀桀。”
尤鳥倦桀桀一笑,跳到韋尼子身邊,在她驚懼的目光中取出三粒媚女丹往她嘴裡一塞,又在後背一點,迫其咽下。
儘管不知道媚女丹有何功效,但是以宗主的陰險風格,想來不是什麼好路數,而他尤鳥倦最喜歡乾壞事了。
他一個人被柴紹奴役,心情自然不爽,如果一群人被柴紹奴役呢,那就容易接受了,所以宗主害得人越多,他就越痛快。
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韋尼子臉上的憤恨沒了,先是眼神迷茫地看著長榻上的男人,又過頓飯光景,迷茫被一點一點興盛的柔情取代。
楚平生勾了勾手,那王玄應的未亡人,他名義上的嫂嫂施施然起身,娉娉婷婷,腳步款款走上前,在他身邊坐了,俯下嬌軀,把臉貼在他的腿上,溫順得像一隻小貓。
“主人,奴家方才錯了,你懲罰奴家吧。”
她仰起頭,霞生雙頰,眼波盈盈,用一種羞愧中夾著三分期待,一分挑逗的細軟聲線說道。
那股子狐媚勁兒,隻是聲音就要把人的骨頭夾酥了。
尤鳥倦打了個寒戰,心想老君觀什麼時候有這麼邪門的丹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