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放箭。”
“把他射下來。”
那些原本用來攻擊隋軍的弓箭手聽到將領大喊,皆挽弓向天,對準那道還在繼續上升的身影連續射擊。
嗖。
嗖。
嗖。
無數弓矢好比飛蝗,幾將天空遮蔽,可是還沒接近目標,便被繚繞在銅鐘周圍的狂風帶偏,彆說傷到人體,連兩口鐘都接觸不到。
宋智不知道他要乾什麼,但是身為武者的預感告訴他,如果不把柴紹劈下來,今天他會死得很慘,自知無法在白猿的保護下短時間內剁了商秀珣母子,便大喝一聲,雙腳點地,騰起三丈多高,兩手握住銀劍,用儘全力斬下。
咻。
一道長近三尺的劍氣劈出,撕裂周圍風流,發出嗤嗤爆響。
這一幕瞧得遠方放心不下未婚夫的獨孤鳳暗暗咋舌,心想皆稱地劍宋智智計超群,但是武功比起天刀宋缺差了不是一籌兩籌,可就憑當下斬出的這道劍氣,與她的實力幾乎不相上下,由此可見,天刀宋缺強到哪種地步,才能把宋智、宋魯的名氣都壓下去。
與此同時,麵對割裂身外風牆的劍氣,楚平生猛地一推左手邊小一些的鐵鐘,順勢一劃一按,噗!宋智劈出的劍氣撞在一堵看不見的牆上,瞬間湮滅。
楚平生並未反擊,也未氣儘而落,推著那口近一千斤的銅鐘繼續向上,宋智卻將提起的勁力耗光,身形下跌。
而那口鐵鐘比他下降的速度還要快,甬道上的士兵紛紛躲避,那隻白猿反其道而行,抱著商秀珣竄至落點,毛茸茸的大腳在地麵一點,躍至三米高空,兩手向上一扛,硬是令鐵鐘下墜之勢減緩,進而猿爪一扣,將商秀珣拉入鐘底。
咚!
鐵鐘把一人一猿蓋在下麵,將周圍一圈磚石砸裂。
這什麼情況?
宋爽搞不明白白猿為什麼躲進鐘裡,這玩意兒是能當盾牌使,可若是有人在外麵用力敲擊怎麼辦?強大的音波足以把人震暈過去。
然而實際情況卻是,他還沒來得及叫人撞鐘,自己便吃了一記音波炮。
隨著楚平生上行至城牆之上十五六米處,紫光一閃,銅鐘的頂蓋飛了出去,剛剛落地的宋智透過銅鐘的口子,看到一張有些扭曲的人臉和高高鼓起的腮幫子。
他要乾什麼?
那難道也是一種功法嗎?
突然間,一道驚世獅吼由上而下刺出,頓時氣浪衝天,激波擴散,就連天空的雲彩都被撕得粉碎。
吼……
宋智直覺腦子嗡得一聲,如有重物猛擊天靈,在耳膜爆裂的同時,急運真氣封住穴竅,張嘴泄氣。
“張嘴……都張嘴減震……”
然而獅子吼下,他的聲音哪裡傳得出去。
即便他已經捂耳張嘴,聲波還是震得他幾乎暈過去,恍惚間就看到表弟宋爽兩耳和鼻孔血流如注,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一名扛旗的士兵兩個眼球充血,身子晃了晃,舉著雙手,如幽魂一般挪了兩步,眼珠子驟然炸裂,血噴如泉,撲倒身亡。
係著宋家軍旗的杆子倒下,旗幟落入一片血泊中。
死了。
全死了,城頭上的人除他功力深厚還能站立外,都死了……
城外壕溝裡的人也是一樣,多數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這下他知道白猿為什麼帶著商秀珣躲到鐵鐘裡麵了,也知道柴紹為什麼弄了兩口鐘飛升城頭——一口鐘是為救人,一口鐘是為殺人。
宋智揚了揚手中劍,想要劈開那口鐵鐘,殺了導致一切的賤人,最後卻隻是仰頭噴出一口鮮血,直直地倒下去。
同一時間,城北三裡外的土坡上,獨孤鳳揉了揉鬢角,真氣連續運行,總算壓下了腦袋裡嗡嗡的響聲,不再頭暈目眩。
嘭!
無蓋的銅鐘由天空落下,在城門口砸出一個深坑,揚塵飛至數米高空,一道人影由天空緩緩降落,立於沒了動靜的城垛上。
風揚起他的青衫,一舉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