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清惠漸漸發現問題所在,邪能之所以突然增強,是因為師妃暄在胡思亂想。
“徐子陵,你怎麼搞的?這點事都辦不好。”
她分出一絲精神,偏頭看去,就見負責輸入長生真氣的徐子陵竟也身體輕晃,麵露痛苦,似被邪能所侵。
不可能!
和氏璧這樣的靈物,怎麼會難以淨化邪能?如果邪帝舍利在師妃暄體內還可理解,然而實際情況是,她的身體隻是被邪帝舍利植入了一小部分邪能。
梵清惠想了想,在維持和氏璧效果不減的同時,另一隻手拍在師妃暄心口,注入佛家真氣幫忙壓製邪能,也正是這個操作,讓她明白徐子陵的長生真氣為什麼無法壓製師妃暄的心魔了。
因為她和師妃暄體內都有一股變質的長生真氣,而且是雙屬性,陰陽和合的長生真氣,徐子陵的單屬性長生真氣一進入師妃暄體內便被吸住。
至於她……同樣如此。
雙屬性的長生真氣數量不多,卻好像瘟疫一般感染了她的佛家真氣,這些注入師妃暄體內的真氣反而被邪能駕馭,用來抵抗和氏璧的淨化。
徐子陵不知道師妃暄體內雙屬性長生真氣的來曆,她知道——那日在楊公寶庫下方寒潭,由柴紹渡入二人體內。
與此同時,她也被徒弟的心魔感染,看到了那個人,那張臉——柴紹。
還有一句話——你生是邪極宗的人,死是邪極宗的鬼。
而就在梵清惠、師妃暄、徐子陵三人都被“柴紹牌”心魔影響的瞬間,半空中的和氏璧突然光芒大作,幾人腦海顯現出這樣一副場景——一座城池上方,銅鐘淩空,一人向下怒吼,聲波橫掃全域,城中之人,無論是將士,還是婦老,要麼當場身亡,要麼被震成白癡。
這時畫麵一閃,變成柴大官人一刀斬下地劍宋智頭顱的畫麵。
便在這時,外麵壓陣的了空發現了靜室裡的異常,急叫“師父”。
一心大師不敢怠慢,忙入靜室,打出一股柔和掌力,中斷梵清惠與和氏璧的聯係,又往師妃暄肩膀一按,以斥力將人推開,徐子陵和梵清惠齊向後倒,不過還好,沒有受傷,隻是嗬嗬喘息。
“梵師侄,你看到什麼了?”
梵清惠想了想說道:“師叔,我……必須到嶺南走一遭。”
師妃暄身子晃了晃,抬起頭來,眼睛裡的金光已經斂沒不見:“師父,我也要去。”
徐子陵亦斬釘截鐵地道:“還有我。”
了空眨著不該屬於和尚的靈動眼眸,好奇問道:“梵師姐、師侄姐姐,徐少俠,你們怎麼都要去嶺南?”
……
蒼梧城之戰一天前。
噩耗一個又一個地傳入洛陽城中。
前線告急,王伯當與李靖率領的瓦崗軍已經攻破偃師,如今正往東進,很快便會兵臨城下。
前線告急,宇文化及擊退了迦樓羅王朱粲派出的騷擾部隊,其先頭部隊在宇文士及的指揮下已經進入伊川境內。
前線告急,劉武周部越過山西,於河北沁陽一帶屯兵三萬,梁師都領兵兩萬五,在長安李家的幫助下渡過黃河,同三萬長林軍向東進發,此刻過了澠池。
前線告急,沿途守將與士兵得知被四麵包圍的消息,未戰先潰。李淵、梁師都、劉武周、李密、宇文化及五路大軍呈合圍之勢進逼洛陽,而南方的朱粲軍隻是虛晃一槍便不再派兵增援,坐視東都告急。
洛陽城東門,守將盧達身穿明光甲,頭戴紅翎兜鍪,站在城樓觀望一陣,衝麾下士兵說道:“滾石圓木準備好,還有菜油,統統給我燒熱了……都打起精神來。”
便在這時,左威衛大將軍,內史令元文都帶著兩名虎賁郎將由下麵上來。
“盧將軍,東門的布防情況怎麼樣?”
“元大人。”盧達剛要向他彙報東門的兵力部署,就聽城外一騎接近,很快,守門士兵放斥候進城,來人登上城樓,氣喘籲籲地道:“瓦崗寨先鋒秦瓊領五千騎兵出現在七裡外,正在迅速接近城門,將軍早做防備。”
盧達擺擺手,示意他退下,正要給垛口持弓的士兵打氣,哪裡知道元文都左側部將突然抽出佩劍,按在他的肩頭。
“元大人,你這是要乾什麼?”
“打開城門!”
“元文都,你要造反嗎?”
“沒錯。”元文都說道:“我再說一遍,讓你的人開城門。”
“癡心妄想!”
“那你就去死吧。”
元文都眼睛一瞪,部將按劍一劃,盧達脖子瞬間血流如注,捂著傷口退了兩步,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死了。
“太皇太後遠征嶺南必敗,如今五方聯軍兵臨城下,洛陽城已是李公囊中之物,我命令你們速速放下武器,打開城門,恭迎秦將軍入城,否則格殺勿論。”
元文都乃十六衛大將軍,官拜內史令,本就位高權重,身份一壓,再一嚇唬,城防士兵麵麵相覷一陣,紛紛放下武器。
伴著轟隆隆由遠及近的馬蹄聲,下麵監門官命人打開城門,迎秦瓊的人入城。
西邊城門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總領防務的楊公卿看看身後的皇甫無逸,麵朝夜色下如潮水一般湧來的,以李建成與梁師都為首的軍隊,抽出腰間佩劍,指天說道:“皇甫大人坐鎮西城,我洛陽城堅兵強,糧草充盈,豈會懼怕一群流寇,不出七日,這群人必生內訌,諸將士聽令,隨我……”
話還沒說完,突然間,一把劍刺穿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