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清惠沒有說話,走進大廳後單掌立於胸前,向解暉見禮:“解堡主。”
“梵齋主。”
“梵齋主,師姑娘,你們來得正好。”
宋玉致剛要向二人哭訴宋家的遭遇,梵清惠擺手道:“無需多言,我都知道了。”
她都知道了?
蒼梧城破,宋智身亡在整個宋閥也是機密消息,她是怎麼知道的?
解文龍說道:“梵齋主是由蒼梧城來到這裡?”
梵清惠搖了搖頭,總不能告訴他們,三人已經在事情發生前便透過和氏璧預見到蒼梧城被柴紹一擊全滅的事。
“我們這次到嶺南就是為襄助鎮南王……”
提起宋缺,她麵帶憂傷,表情有些複雜。
“太好了。”解暉說道:“有齋主相助,柴紹斷無施展大招的機會。”
“柴紹已經今非昔比,不能大意,不知鎮南王現在哪裡?”
“親家他……昨日傍晚,吾弟解盛已經繞路瀧州,去給親家報信了。”
梵清惠撚了兩下念珠:“這麼說來,鎮南王回防鬱林尚需一段時日?”
“是。”
這便是解暉、宋玉華等人感覺棘手的原因,誰也沒有想到宋智一日都沒堅持住便丟了蒼梧,隋軍占據該城後,有三條路可達鬱林,一是由官道南下永業,再一路東進抵達鬱林,二是過石表山山路,直達寧人縣,直達鬱林城下,三是一路向東,至桂平,再向東南行軍。
尤其是第三條路,山勢平整,無險可守,大股騎兵部隊亦可突進。
徐子陵說道:“還好齋主早有防備。”
宋玉致麵露不解:“什麼意思?”
徐子陵看著她說了一番話。
廳內眾人聽罷無不一臉錯愕,沒有想到梵清惠竟還請了幫手。
……
洛陽城發生的一切正如各割據勢力的謀士預料那般,李密、宇文化及、梁師都、劉武周、李淵等本就對洛陽虎視眈眈,趁著蕭美娘揮師南征,大本營兵力空虛的當口,一舉攻陷隋朝國都,俘虜了皇泰帝楊侗。
這一下子鼓舞了竇建德、杜付威、沈法興、李子通等人的士氣,認為此乃隋廷氣數已儘之像。
然而江北勢力隻高興了兩天,便有一則消息傳遍天下,給他們一記當頭棒喝——蕭美娘的遠征軍未費一兵一卒,拿下了當年文皇帝都沒有啃下的硬骨頭,可稱為鬱林門戶的蒼梧城。
如果是正常攻城也就算了,但不是,情況十分極端。
據說是宋智用柴紹妻兒相威脅,徹底激怒了這位在長安城內以一己之力搞得李家灰頭土臉的大官人,這次又以一己之力,將蒼梧城內守軍殺掉七成以上,剩下的三成要麼變為白癡,要麼成了殘疾。
柴慎率領的大部隊入城後都傻了,要不是先鋒部隊八千人眾口一詞,沒人會相信這事兒是柴侍郎乾得。
要知道一人破軍,一人破城這種事,正常情況下,武林三大宗師加在一起也要有地利之便才行,可他就辦成了。
剛剛攻下洛陽城,還沒來得及瓜分隋廷地盤,大肆慶祝的李密、梁師都、劉武周、李淵,也包括居心不良的蕭銑,竇建德等人無不瑟瑟發抖,因為蒼梧城一役證明,城池和軍隊在柴紹的反人類的獅吼功麵前就是屁,隻要給他一個大喇叭,在沒有高端戰力攪局的情況下,他一個人就能擊潰一方勢力。
梁師都跳腳大罵宋缺是個廢物,說什麼當年蒼梧城下十戰十勝,殺得文皇帝不敢入嶺南一步,結果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蕭美娘一介女流親征,未費一兵一卒便斬下宋智的腦袋,滅了一萬五千蒼梧守軍,什麼天刀地劍,臉都丟儘了,白白浪費了河北群雄給他營造的大好局麵。
李密比梁師都鬼多了,進洛陽後便把楊侗劫持到自家營中,事後證明這一步棋走對了,試想有楊侗在手,蕭美娘能讓柴紹對瓦崗軍放大招嗎?
宇文化及反應過來,差手下找柴家人,準備挾做人質時才發現,李家早就已經那麼做過了,可惜一無所得,整個柴府並獨孤府空無一人,彆說柴慎的夫人找不到,連仆從、門客的影兒都不見一個,這說明什麼?隻怕柴家父子早就預料到了洛陽的結局。
最有意思的是劉武周,原本陳兵洛陽以北的濟源、沁陽二地,將洛陽周邊最後一股隋軍圍困在河陽,在攻打洛陽的會戰中,基本就是隔河壓陣的操作,直至柴侍郎一人破蒼梧的消息傳來,劉武周默默地收攏部隊,後退二百裡至長平郡,將河內郡讓了出來。
之前垂涎洛陽,但是鞭長莫及的杜付威、李子通、沈法興之流不跳腳嗟歎了,一個個擦亮眼睛,想看看遠征嶺南和洛陽之變會以何種方式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