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太極殿內外再無一人敢阻攔丘天覺與馮立本,不僅如此,那名砍了統將腦袋的副將還主動帶人跟上,充當丘天覺與馮立本的護衛,以確保上仙的命令能夠得到落實,讓長孫無忌和皇甫無逸體驗一把車裂的滋味。
太極殿內,楚平生又道:“竇建德。”
“柴公吩咐。”
“你把李世民的首級割了,與薛萬徹去接手長林軍,告訴那些士兵投降不殺,若敢反抗,我會把長林軍營夷為平地,凡參軍者皆誅三族。”
“明白。”
竇建德二話不說,上去一刀砍下李世民的首級,拎在手裡朝外麵走去,鮮血由禦台到殿前台階,淋了一路。
“王陵,陳叔達。”
“上仙……請吩咐。”
“這殿堂內誰是李世民舊部,天策府部眾,你們應該很清楚吧?”
二人回頭掃過在場文武官員,皆點頭道:“清楚……”
“好,你們說,李密帶人殺,說一個殺一個。”楚平生笑眯眯地看著那群神色猙獰,與李世民親近的官員:“死我一個,總好過滿門抄斬,株連九族是不是?”
這家夥,太狠了!妥妥的邪道作風。
如果是兩軍交戰,眼看情勢不妙,他們還能安排家人逃命,如今一場盛大的覲見慶典,竟變成了親妹妹殺親哥哥,正式宣告李家退場的大戲,根本沒有時間為家人安排後路,所以為了親眷能有一條活路,隻能放棄反抗認栽。
於是一個又一個與李世民關係親密的官員被瓦崗寨的人推出大殿,到皇宮門口砍了腦袋。
楚平生把李秀寧拉到身邊,與他同坐,漠然注視著長安城的殺戮。
……
隨著李世民被吊在南門外曝屍半月,屍臭味隨風熏城,這場老二殺老大老三,又弑殺生父,再被妹妹刺死的人倫鬨劇終於落下帷幕。
原李淵、李建成、李元吉的人馬向柴大官人投誠,又有李密、竇建德等人支持,再加上他本就頂著一個“仙人”頭銜,更是李淵的女婿,整個長安城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長孫無忌、皇甫無逸車裂,天策府部屬皆被斬首示眾的消息一出,受李唐所轄的各個城池紛紛表示歸附蕭楚。
伏牛山一役結束後,李淵又離奇死亡,李世民為什麼登基後可以獲得宗室和裴寂等人的支持,壓下那些反對的聲音?一個很大的原因便是長林軍趁薛舉死後內部混亂一舉打下了隴西,還將李軌的地盤搶了三分之一,因忌憚西突厥從北夾擊,沒敢繼續深入。
現在李世民一死,李軌的兒子李伯玉得知長安城內發生的事情,很乾脆地交出兵權,獻上玉璽,投誠了。
一個月後,蕭美娘由江陵移駕洛陽紫微城,重定京師,李密率瓦崗寨群雄,竇建德率河北群雄歸附,又有奚人俯首、契丹北撤,室韋人與突厥爭鬥不休,回紇亦乘機作亂,搞得北方草原無有寧日。
於蕭楚而言,外患還有,但大體已無礙,自此江南江北及河北大片地區儘數入手,疆域恢複隋朝全盛時期有餘。
……
三個月後,暮春時節。
洛陽柴府。
楚平生給昨晚才開苞的李秀寧蓋好被子,拍拍她的肩膀,告訴她今天好好休息,少運動,之後穿好衣服,推開房門走出。
“咦,紅拂,你站在這裡乾什麼?”
“我……是來送水的……”
這頂著一雙大大的黑眼圈的俏麗侍女提了提手裡冒著熱氣的瓷壺。
“送水?你這樣子……不會是聽了一晚上牆角吧?秀寧的叫聲,好聽嗎?”
紅拂女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趕緊躲入房間,去伺候她的主子了。
楚平生一步三回頭地往前走,才過前方月洞門,險些和換了一頭少婦發髻的尚秀芳撞個滿懷——自從半個月前開始孕吐,她不僅著裝風格變了,連頭型也比以前簡單不少,搞得楚平生多番思考,難不成這女人懷孕後,心態也有很大變化?
“你不會是……在打她侍女的主意吧?”
他眨了眨眼:“怎麼會?”
語氣多少有些弱。
“是麼?”尚秀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楚平生趕緊轉移話題:“她才經人事,或許是想起從前的事,情緒不怎麼好,快去安慰安慰你的妹妹。”
其實不用他說,尚秀芳就是為這件事來的。
“我去看看妃暄。”楚平生指著後進說道。
就在七日前,師妃暄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如今還在坐月子,雖說以她的武功水平,這月子做坐不坐沒有區彆,但是架不住柴夫人熱情啊,整天把她關在房間裡,不讓下床走動——那畢竟是大孫子,最得奶奶偏愛,愛屋及烏,自然要把師妃暄看得牢牢的,免得落下月子病。
尚秀芳忙把他拉住:“先彆急著去看師妃暄,你去前廳,看看誰來了。”
“誰啊?還神神秘秘的。”
“伱去了就知道了。”
楚平生瞪她一眼,帶著好奇往前邊走去,當來到二進院的抄手遊廊時,就見垂花門那邊走來兩個人,左邊的是彩月,右邊女子身穿白色襦裙,腰係綠色雙耳結,兩個袖口有紫色包邊,手裡握一把長劍,正是回高麗安葬傅采林的傅君瑜。
時隔半年,她終於回來了。
怪不得尚秀芳神神叨叨的,原來是因為她!
“傅君瑜,看什麼呢,我在這。”
“公子?!”
終於看到朝思暮想的男人,她情不自禁一個縱身,由盛開的牡丹花躍過,然而又想到自己的表現得太主動,太急迫,丫鬟彩月就在後麵看著,又一下子打了退堂鼓,在這般猶豫心理下,腳底不穩,踩滑了,整個人向花池子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