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蟻對他微笑,笑著笑著就哭了,以前她想讓徐鳳年注意她,很羨慕紅薯,如今新主子給了她想要的一切,關心愛護溫柔認可,甚至從人格上,都讓她在麵對紅薯、徐渭熊這些以前嫉妒的女人生出一種優越感,是啊,明明有這樣那樣的過節,最後心甘情願去給對方做隨時獻命的母狗,太賤了。
楚平生說道:“聽說梧桐苑的丫鬟都羨慕紅薯的異香?”
綠蟻擦乾眼淚,重新枕上他溫熱的胸膛:“嗯。”
“想不想要?”
“公子?”
“我問你想不想要?”
“當然想了。”
“想就好,明日天一亮,等李義山把人送來,我就幫你得到它。”
綠蟻想到褚祿山和齊國當的淒慘下場,身子一僵:“公子,你該不會是……”
“彆怕,我怎麼舍得讓你痛苦,至於她疼不疼,關我什麼事。”
“念在姐妹一場,明天能不能讓我勸她們一勸?”
“隨便你。”
綠蟻怎麼想的,楚平生不知道,反正他沒報希望,像大唐雙龍傳世界的榮姣姣、射雕英雄傳世界的黃蓉,他還有興致使用七絕無影煞把人魅魔化,紅薯、青鳥、徐渭熊這種賤貨,他從身體到心理都有一種強烈的排斥情緒。
……
與此同時,夜幕籠罩的陵州城內,一隊隊槍甲森然的士兵往來巡邏,把無家可歸的人驅趕到清涼山腳下的清涼寺,未受火災波及的宅邸須得閉門閉戶,早早熄燈睡覺,不準半夜上街,不準飲酒,不準聚集。
中街偏南一點的鼓樓燈火通明,照得四周仿佛白晝,這座足有十幾米高,同東側鐘樓相對的建築在陵州城極有名,香火很足。鼓樓有香火,聽起來很怪異,其實很好理解,西壘壁一戰,吳素親自擂鼓助威,西楚覆滅徐驍受封北椋王,後來王妃死去,他便命人把吳素當年擂過的那麵鼓置於鼓樓,軍中若有人立大功入城,便親自擂鼓相迎,有些退伍老兵為紀念吳素,會在過年前後來此上香,思王妃風采,憶往昔歲月。
徐鳳年穿著名貴的蘇繡長衫,站在大紅色圓拱門前,仰望被斷劍釘在牆頭的劍九黃的屍體,神情激動,歇斯底裡。
“徐驍,你給我出來,彆躲著我,憑什麼不讓我給他收屍?老黃可是為你而死。你這個懦夫,給我出來,出來!”
四周靜悄悄,沒人說話,隻有士兵手裡的火把在夜風吹拂下呼呼作響。
“徐驍,白天你做縮頭烏龜,晚上還做縮頭烏龜,我鄙視你!”
“徐驍!”
“呼呼呼……”
徐鳳年喘息不斷,額頭見汗,轉身看看手提大戟的寧峨眉,一指鼓樓外牆:“寧峨眉,我命令你去把老黃的屍體抱下來。”
寧峨眉麵露糾結。
“楊青風,你去。”
寧峨眉身邊瞎眼聾耳的木訥中年人置若罔聞。
“老魁!”
老魁早跑了。
“誰去?不管是誰?幫忙給老黃收屍,本世子賞黃金千兩。”
黃金千兩可謂重賞,卻依然無人行動,隨行的二十幾名鳳字營士兵石化一樣,動也不動。
“好好好,都不去是吧,我自己去。”
徐鳳年到車裡拿出一捆繩子,朝鼓樓下麵紅門走去,王重樓把大黃庭傳給他,邁過了高齡練武最大的門檻,但不代表接下來的路一帆風順,現在他空有一身真氣,不會輕功,隻能用最笨的法子去幫老黃收屍。
“世子且慢。”
一名穿淺藍色長衫,眉毛細長,風流儒雅的中年男子從天而降,攔住他的去路,徐鳳年往左邁步,被擋住,往右晃身也被擋住,怒喝道:“徐偃兵,你師弟被林青殺了,徐驍還要把你侄女雙手奉上,你不去找林青報仇,不去找徐驍問個為什麼,卻來這裡阻撓我給老黃收屍?你枉為天象高手。”
“林青一定要殺,時候未到,今天你給老黃收屍,明日陵州城會死更多人。”
“他是在故意羞辱徐家!”徐鳳年像一頭野獸望著掛在鼓樓外牆的劍九黃,知道林青威脅誰敢收屍,就滅了城外五營是故意羞辱他,黃陣圖陪他遊曆三年歸來,六千裡的儘頭是曝屍城頭。
“……”
徐偃兵不言也不動。
徐鳳年怒急,額頭金印點亮,一掌劈出,徐偃兵閃身避過,掌力劈空,自己卻身子一晃,噴血倒地。眾人趕緊上前查看,楊青風檢查一番後發現世子急火攻心,真氣岔行,瀕臨走火入魔,徐偃兵忙將人背起,找地兒療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