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劍咻咻射入,龍吟大作,地氣噴湧加劇,位於核心的陳國壽雖然金光罩體,仍可看清他臉上的猙獰,似已拚儘全力。
這裡到底是皇城,整個離陽龍氣最強的地方,地氣所化銀龍遠遠不是防禦力場和罡氣屏障能比,血劍如陷泥潭,越來越慢,最終九成停在銀龍體內,僅有五把刺入陳國壽的護體金光中,與皮膚分毫之差。
“很厲害。”
楚平生讚歎道。
打王仙芝,他幾乎抽乾下丹田和中丹田的真氣,以一招十五層蓄力的大威冰龍伏魔掌秒了,如今他用去體內近半劍氣和中丹田全部真氣,外加大黃庭加持的三成下丹田真氣發動無名的入魔絕學劍血浮生,竟隻做到破防。
“哼!”
隨著他一聲冷哼,那些沒入銀龍體內的血劍頓時崩潰,血劍碎片向外激射,銀龍發聲悲鳴,轟然破碎,陳國壽的護體金光也變得千瘡百孔,人由半空掉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噗!
陳國壽起身,噴出一大口血,明顯受了嚴重的內傷,但他很不服氣。
“如果是在仙宮……”
“在仙宮又如何?”
楚平生麵露譏誚,正準備趁他病要他命時,忽然臉色一變,看向被元神黑劍和六把飛劍組合絞殺的洪洗象,本來這道教聖人是以元神鬥元神,以古劍對飛劍,當看到比自己還強的仙宮黃帝敗在魔頭的魔化大招之下,決定拚命了,元神突然歸位,六枚飛劍趁勢入體,黑色元神劍定在他的心口,刺入絕情劍意。
“兵解?”
楚平生愣了一下,沒想到洪洗象這麼乾脆,不過很快他又釋然了,這家夥的前世兵解過不止一次,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然而與以往不同,這次兵解的結果是釋放了修道800年的積累,舍棄身體的靈魂化作一道通天光束刺穿雲層。
楚平生皺了皺眉,抬頭看天,三個呼吸後,一道極其恐怖,直接令腳下大坑再陷半尺的壓力砸下,在場所有人,欽天監範圍內,天象以下直接倒地,天象以上勉力支持,哪怕是呼延大觀、劉鬆濤這等人物,都沉足一寸,要運功抵抗,屍傀李當心和拓跋菩薩這兩位把皇宮東北角打成一片廢墟的強人也停了下來,相互對峙。
嗡……
讓人耳鳴心悸的聲音過境,附近的禦林軍皆被震死,一道超過兩丈寬的光束從天而降,重重砸在楚平生身上。
洪洗象也好,他的前世齊玄禎、呂洞玄等也罷,既修劍道也修天道,而他釋放了八百年積累的拚命一擊,便是以劍道禦天道,降妖誅魔。
楚平生淹沒在刺眼的白光中。
洪洗象舍棄肉體,任由其經脈寸斷,自空中跌落,被以偷襲手段殺掉晉心安的吳家劍奴唯一幸存者納蘭懷瑜接住,元神黑劍與玄甲、桃花等飛劍停在半空,而與張扶搖僵持的元神白劍也出現後力不濟的情況,這儒家聖人驀地爆發真氣,雙手連點,擊中元神白劍,身後驟然浮現一個手握古卷的儒聖法相,大手向前一抓,竟將威力大降,無法維持劍心地獄的元神白劍抓在手心,不斷施加指力,想要將其捏碎。
……
噗!
徐鳳年一刀斬了楊太歲的腦袋,眼中厲色不斷。
終於,二十年前白衣案的元凶儘皆伏誅。
他又扭頭看向那道驚世白光,呂洞玄的天人秘術——天道。
真是太強了,從武帝城回來,接上他爹的人根後,又得雞湯和尚贈送氣運,已然是大天象境界,可是即便退出欽天監,到了太廟的院子裡,距離核心戰區超過百丈,都要運功抵抗那股恐怖的壓力。
“咦,不好。”
一聲驚歎席卷戰場,與元神白劍較勁的張扶搖忽然振袖,身後儒聖法相越來越大,由兩丈暴增至五丈,天空中似有郎朗讀書聲響起,有大儒吟誦《春秋九經》的名句,也有小兒口齒不清地背誦《三字孝經》……
整個太安城,凡是研習過儒教著作的人的願力皆被調動,竟在天道光束旁邊幻化出一本巨大的古籍,上麵飛出一個個黑色字符,流轉如旋風,卷向天道光束中間的人影。
“給我封!”
伴著張扶搖的喝聲,天道光束都黯了幾分,光束外圍,元神黑劍還在天空懸浮,那六枚飛劍卻一頭栽下。
玉皇樓的虛影開始搖晃,外廊上的女人們慌張失措。
天道和人書。
一道教聖人,一儒教聖人,這拚命的一擊,比化名陳國壽的黃帝所有攻擊加起來還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