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彆說,楚平生確實有種勾欄聽戲的喜感,這原劇情……完全崩了啊,他明明是來玩的,怎麼就成了被天道選定的域外天魔,目標是進來清掃這群垃圾仙人和試圖以作弊手段脫劫的青、黃、白、玄四帝?
佛祖釋迦寂滅示警,道祖鈞天補道留書?怪不得在道門早就建立,呂洞玄一個拾人牙慧的戀愛腦道士都能修成三教聖人水平,原來是道祖遺澤,四帝襄助,同理,張扶搖也是四帝反抗天道的一枚棋子啊,畢竟以前佛道為尊,隨著天界衰亡,佛道也該沒落,而以‘人為本’的儒教興起,取而代之,這樣才是一個完整的劫數。
精彩,這一場戲太TM精彩了。
在來太安城的路上,他讓軒轅青鋒擦亮眼睛,說將有一出精彩大戲呈現,結果事情發展到最後,居然還有這樣的轉折,這瓜連他都吃得津津有味。
當然,如果他是土著,聽到這些肯定不爽,天道意識現在把他當成棋子,以後就能像對待“時代產物”仙宮和五帝一樣卸磨殺驢,可他不是土著,是一個諸天萬界可隨意穿梭的家夥。
那眼前發生的一幕倒像是一場交易,他幫助不能親自下場的天道意識清理這些雜碎,天道意識給他提供獎勵。
再形象一點來描繪時局,相當於皇帝要對以前幫忙打天下得封領地的王爺們削藩,又不能親自下場乾破壞規矩的事,便跟係統做交易,讓係統掛單,招募他作為雇傭兵來這個世界做任務,而四帝的做法就是各種瞞天過海,金蟬脫殼……隻有赤帝傻乎乎地啥也沒做,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是騎虎難下的局麵——如果他也跟四帝一樣,身後的小弟怎麼辦?偏偏四帝拿他做文章,要他犧牲自己,成全大家,赤帝很生氣,卻又不能和四帝正麵開戰,因為這樣一來豈不是變成皇帝看他們窩裡鬥,然後坐享其成的好戲?
“祝融,事已至此,若拚一把,斬此魔頭,還有一線生機,若什麼都不做,你早晚也會步勾陳、伏羲的後塵。”
帝鴻站在兀自噴泉不止的地氣旁邊,雖不複年輕,垂垂老矣,但是目光依然明亮,帝王氣勢仍在。
這話不假,天道想要摧毀仙宮的事,隻有五帝這個級彆的高等仙人才知道,為了穩定局麵,拖延時間,不讓局麵失控,迫使天道意識加速計劃,他們選擇隱瞞事實。
而隱瞞事實的結果是,仙宮還像以前一樣運轉,龍虎山一戰,三位天師應趙丹霞、趙希翼父子相請,分神下凡釘殺林青,他隨即劍斬天門,破仙宮一隅回敬,來到太安城後又重創龍虎山二代祖師等,梁子早已結下,越來越深,而且他是天道意識由域外請來的天魔,立場不同,根本沒有善了的可能。
“祝融,你若不是存了拚一槍的心思,為什麼要耗費功力幫拓跋菩薩提升修為,還把赤炎戟借給他?事到如今,還不願意暴露你在後方算計他的嘴臉嗎?其實早在澹台平靜反水那一刻,你就沒了退路,今天就算我不以離陽龍氣逼你現身,你也會想其他方法把仙人送到太安城與他拚命。”
祝融:“……”
帝鴻拆穿了他的心思。
作為曾經的上界好友,對彼此性格當然有很深的了解。
澹台平靜是他在人間的代言人,一手炮製了武帝城設計林青的計劃,如今拓跋菩薩晉級天人,又手持祝融的武器,這件事同樣是他所為,如果澹台平靜沒有反水,站在林青的角度,或能猜出是天上仙人搗鬼,至於具體到誰乾的就難了。
帝鴻說道:“所以今天的局麵,你沒得選擇,隻有和他拚命,爭一線生機。”
祝融沉默片刻,緩緩提戟,指向楚平生,那在拓跋菩薩手中呈現金色的大戟,金光散儘,變為赤紅,戟尖色深勝血,兩側月牙流光,中間圓環,環心是一枚燃燒的朱石。
帝鴻再乘地氣騰空,身體一震,麵露痛苦,但是身後浮現一具三丈法身,頭戴九毓冕,身披龍袍,足下繞一隻蒼龍,兩手背負,氣象萬千。
徐鳳年右手握著有一缺口的繡冬,左手持一把椋刀,一聲暴喝,借來前世之力,分彆在身後勾勒出秦皇、無名道人、觀音宗宗主、一個手捧短杵的頭陀,及一隻白蛟,總計五具法相,雖比不得帝鴻的三丈法身強大,但是勝在數量多。
這時三帝齊望嗑瓜子看戲的楚平生。
他已經不吃瓜子了,懷裡抱著駐顏有術的澹台平靜,嘗了嘗她的丁香,指著徐鳳年前世觀音宗宗主的法相不知說了什麼,竟讓這前些日子才被他破瓜的大個兒女冠一臉赧紅,全身嬌軟,四肢無力。
“傻大個兒……你是要氣死為師嗎?”
上任觀音宗宗主的法相聲若鐘呂,漫過幾乎被帝鴻摧毀的太安城,可是楚平生懷裡的澹台平靜好像不認識他一樣,就直勾勾地看著主子,就差張嘴說一句“我的眼裡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