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惜!
呂惜娘和那土匪夫人坐在車裡,一路平穩進了城。那夫人還是做夫人打扮,不過卻改口稱呂惜娘為嫂子,裝的身份是呂惜的姑姑。路上沒什麼人,倒也悠閒,但隻是表象。那馬車四周的走販像是有意識跟著馬車一般,圍著馬車不打眼,默默走著。
“妹妹的人倒是不少”呂惜娘已經叫得順口,那土匪夫人笑著點頭回應。臉上的笑有些勉強又帶著些無奈。
馬車晃晃悠悠進了皇城,越是接近皇城,呂惜娘越是沉默隻是打量著窗外,土匪夫人也不說話,一時間除了車軲轆的聲音再無其他。
快要看見皇城的城牆根了,呂惜娘乾脆閉上眼,不再看向窗外,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小公子,這天下總是被人爭來爭去,不過是一方土地,為了這東西爭得頭破血流,到底值當不值當?”呂惜娘低聲問了一句。
“不知道,我知道這一方土地是個巨大的墳墓,埋葬你我。”
又陷入沉寂,馬車過了城關隨著人流慢慢融入了皇城,那般不起眼,那般安靜,仿若就是普通旅人一般。
馬車的聲音有些沉悶,呂惜娘和土匪夫人都換了心情,仿若戰場。
“沐兒,下車吧”
被稱作沐兒的土匪夫人虛扶了一把呂惜娘,掀開簾子,外麵的光好似瘋了一般湧入車廂。等到呂惜娘適應了光線看向府邸,瞬間怔住。
那是阮府!這個念頭在呂惜娘的腦海中好似爆炸的煙花,絢爛無比。她一把抓住沐兒的手,有些激動。
回了!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再回來的地方,竟然就在眼前,呂惜娘死死咬住牙關,猛地衝向阮府旁邊的府邸,那才是她應該去的地方。
沐兒看著那遠去的背影,眼角也隱隱有淚。
阮府,多麼熟悉的地方,那兒時最愛去的地方,偷吃阮姨的桂花糕,鬨得阮府雞飛狗跳,那一幕幕好似才發生一般。
可不是,那是以前,走時阮家的小丫頭話都說不清楚,現在已經長成了大姑娘。沐兒顯得有些落寞,跟著呂惜娘的腳步進了府邸,那府邸上寫著薑府。
土匪夫人對外稱薑沐,呂惜娘則稱薑夫人。
這皇城裡來了個美人,風聲自然是漏了,左鄰右舍都開始走動起來。
呂惜娘換了身衣裳,氣質竟也不比土匪夫人差,這下,呂惜娘正真成了薑夫人,土匪夫人也真正成了薑沐。
阮府沒有動靜,薑府也沒有動靜,直到阮府的夫人過壽辰,這才給薑府遞了帖子。說是借此機會認識認識新的鄰居,薑府也不好推脫隻能收下。
“這”呂惜娘捏著手裡的請帖有些不知所措,苦笑這看向薑沐。
“還真是個燙手山芋。”薑沐也有些無奈。
該來的總會來,既然進了這個城,自然少不了接觸。
“你選的這地兒還真是不好說,那就去吧,我現在的這幅模樣,想要認出來還是挺難的。”呂惜娘有些惆悵地看著銅鏡。
“您還是那樣好看,不過是年歲長了,白驛街養人。”薑沐打趣道。
呂惜娘笑了笑,小孩子的話是哄人的,她知道,歲月不饒人,這是不會變的。
宴會的時間是五天後,呂惜娘便打算在此之前去一趟衛府。
“明日便去看看我的便宜女婿。”呂惜娘擺擺手裡的帖子,轉身回了屋。
薑沐也順著她的意思去安排。
馬車又沉悶地響起,這一次停在了衛府的門前。
衛書誓早早等在門前,薑沐的身份不一般,不能隨意,也不能刻意。門口也就衛書誓等著,衛老爺子站在門裡候著。
薑沐下了車,抬眼便看見了衛書誓,眉眼間生動起來,嘴角彎著。衛書誓也是笑著,但薑沐如今是個姑娘也就不敢上前,隻是候著,看見呂惜娘從車裡出來時,衛書誓的臉色有些慘白。
呂老板!她怎麼也來了,她知道些什麼?
心裡打鼓,但麵上卻沒有顯露,還是客客氣氣地將兩人迎了進去。
衛老爺子隻是看見了薑沐,還未看見呂惜娘便轉身進了大廳,如今隻要薑沐平安便無事發生。
呂惜娘跟在衛書誓身後活像個貴家夫人,舉手投足間皆是大家作風。
進了大廳,衛老爺子才發現還有一個人,剛想說出口的話,瞬間咽了下去。
衛書誓讓開了身,呂惜娘這才完完全全出現在衛老爺麵前,衛老爺看見呂惜娘的一刹那,眼眶便有些濕潤。
“繯兒!”衛老爺失態地喊了聲,呂惜娘也有片刻怔愣。
繯兒,那是自己妹妹的小名,衛國公這是認錯了人。衛書誓也有些懵,好端端地突然叫娘的小名乾什麼。
衛老爺衝到呂惜娘麵前,激動得差點要抱上呂惜娘,呂惜娘嚇得猛退後一步。
“老爺子!”衛書誓趕忙將自己的爹拖住朝著自家爹吼道“這是呂惜的娘!不是我的娘!”
老爺子眼神裡有些迷茫,猛地抱住自己的兒子,開始大哭。在場的人皆不知所措,衛書誓這是第二次看見自家沒心沒肺的爹這般哭。
第一次的娘去世,這是第二次。
話也沒說得成,呂惜娘和薑沐也隻得告辭,衛書誓陪著自家爹坐在大廳放聲大哭。
想來是這個哭聲過於淒厲,路人便開始胡亂猜測,又看見才來的美人從衛府出來,一個是貌美如花,一個是豐神俊朗,兩人湊在一起便是皇城最大的八卦。第二天坊間傳的便是衛家小哥中意薑家的小姐,衛家老爺激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