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要帶走司晃,這樣一個悶聲不響的六歲孩子呢。
何況這孩子打眼一瞧就覺著古怪。
尋常人見了,心裡該會發怵才對。
鄺毓想到司晃在馬車裡已經睡得腦袋一點一點得了。
但願他們抓回去見到這孩子醒了,不會被嚇到。
“主子,現在我們這麼辦?”蘇瑾僩心急如焚。
如今就剩下他們四人。
“你先問問掌櫃,剛才他們都各自在什麼。以及玉螭城中的情況。為何午市時分,家家閉戶?說不清楚的,答不上來的,再用刑。”鄺毓說完,又朝薛安道,“霖國你不熟,我出去看看,你在這裡護好郡主,務必一起行動。”
薛安知道情況嚴重,肅目頷首。
薑玲瓏早驚得清醒過來。
她讓鄺毓路上小心,就沒有多留地讓他走了。
目送鄺毓一走,薑玲瓏便去了橙月房間。
她一邊查看可能留下的線索,一邊就聽見樓下大堂裡蘇瑾僩審問的聲音傳來。
蘇瑾僩在她眼裡一直是個熱情直率的大男孩。可此刻底下的動靜,他說話的聲音,桌椅相撞的碎裂聲,讓她都不用去看,腦海裡就自動將蘇瑾僩與話本裡的鬼麵羅刹劃上了等號。
橙月和司晃都是睡著被帶走的。
她也留意到鄺毓的視線,出門前先看了自己房間的門栓。
鄺毓在外通常都有鎖門的習慣,但剛才蘇瑾僩卻一推就開了。
她仔細看過,門栓完好,沒有被捆綁、摩擦、底麵也沒有被利器上挑的痕跡。
那麼這個門栓是何時又如何被抬上的呢?
橙月房裡纖塵不染。
桌邊一把椅子是拉開的,但桌上茶壺杯子沒被動過,仍規整地擺在那裡。
床上被子隻有前端有些許淩亂。
應該是司晃睡得床,橙月隻是伏案。
地麵趕緊,沒有腳印。不排除打掃過的可能。
薑玲瓏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薛安一直隨在她身側,兩人一道四下查看,將能開的抽屜,衣櫃統統打開。
空無一物。
她立在屋中,重新審視這個房間。
這是一間很講究的上房。
儘管茶具用的不是什麼名貴瓷器,但床邊卻細心地放了踏腳台。這樣晨起穿鞋就不用踩到冰涼和被鞋踩過沾了灰的地板了。
真的很周到。
這樣一間周到的客棧,今日卻隻有我們幾個客人投宿。
所以動靜鬨這麼大,都再沒有人推門出來。
“你讓瑾僩問問,今日住店的,來堂裡吃過餐的,還有哪些人。”薑玲瓏朝薛安吩咐。
薛安應是去辦。
薑玲瓏卻拿起桌上亮著的油燈。
她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那個一直縈繞心頭,很不好的感覺,究竟來源於何處了。
薛安回來時,隻見韶華郡主麵色發白地坐在床邊的踏腳台上。
顯然嚇得不輕。
“你來。”她見他回來,提了些血氣出來,朝薛安招手。
薛安快步過去,油燈的光打著床底下,沒有灑掃的衛生死角積了一層薄灰。隻有部分像被擦拭過——成一個人趴著的姿勢,手肘撐地,兩條腿大咧咧的在後頭,一條伸直,一條屈膝,像隨時準備爬出來似的。
“門栓沒有痕跡。當然沒有痕跡了。”她說完隻覺得後怕,“因為人一直就在房裡,就在床底下等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