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入府,要為妾,甚至為妻。
“你叫什麼?”薑玲瓏重新躺回榻上,不打算再正眼看她。
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叫年糕。”那姑娘說起話來聲音清脆,如同鶯雀,“但等我下了船,我就叫玲瓏了。”
薑玲瓏還是違背意願地睜開眼。被桂嬤嬤取名年糕的姑娘正滿臉的得意之色。
“像你這種尋常養在院子裡的,肯定不知道穀悍的秦郡主司玲瓏的名號。”
“倒真是不怎麼清楚,你和我說說?”
“哼,也不是不能和你說。她原本是遣雲山莊的莊主夫人,半路被人休了,可是傳聞裡說她動了手腳,莊主休妻卻將莊裡所有的錢財地契都留給她,自己則淨身離莊。這樣一個嫁過人的女子,結果竟是穀悍國流落民間的郡主,一朝認宗之後,咱們霖國兩位王上,梁王和曌王,都向穀悍提出求娶。聽說她人生得沉魚落雁,傾國傾城。”年糕說完又瞥了薑玲瓏一眼,“你呢,無論是運氣出身還是臉蛋,都沒法和人相比。”
說得好像隻有她這樣有心破釜沉舟的人,才配和玲瓏這個名字相提並論。
薑玲瓏氣笑,轉身背過去,“是是是,我比不上,誰讓我孩子都生過了。”
就不能傳一些佳話嗎。
比如她有助揭露梁王篡位真相。
比如她幫著禾悠然找到麻醉人體之法。
再比如她推動了穀悍剖腹切取病灶的技術。
她在霖國雖沒什麼大作為,但詩詞歌賦還是名冠王都的。
怎麼傳到一個邊境小城,她就隻有一副皮囊生得好看,一出身世曲折離奇,還有一手玩弄男人的高超本事?
被人因此當做榜樣,真是哭笑不得。
她側躺著沒過一會兒,艙外就傳來實沉的腳步聲。
不用看就知道,桂嬤嬤回來了。
“瞧見沒有,練得好了,你們也能升組!”她一進門就扯著嗓子朝艙裡的姑娘們喊,“還不快來練功!”
十幾二十來個姑娘就兩排背靠牆站好,聽著她訓導。
薑玲瓏數了數,加她一共十八個人。一周出船一趟,其他三組應該越往上人數越少,那麼月組的姑娘應該不隻有這一艙。
她得出去看看,其他人都被關在哪兒。
桂嬤嬤說的練功其實和舞蹈生的基礎練習很像。壓腿抻筋,既要身體柔韌,又要練習端莊的體態。
好似犬舍裡的寵物狗,店家總會將有賽犬血統的狗開高價,亮著它們的血統證書以示品種優秀。而沒有證書的其他犬隻,店家就會特彆留意它們的毛發是否健康光潔,身體各處比例是否良好。
桂嬤嬤雖凶,脾氣也差勁,但卻不太會朝姑娘們動手。
商品有瑕疵,會折價的。
中午時分,她們桂嬤嬤離艙,有船工過來送飯。不過是些粗米饅頭,再一人一碗鹹菜泡水當做的湯。
薑玲瓏吃了兩口,就借著解手出了艙門。
她沒有去甲板上等薛安,而是在同一層的各處艙室兜兜轉轉。
夥房,船工的大鋪,桂嬤嬤的艙室,還有和她所在的艙室相隔較遠,需要走過一條長廊,去到儘頭的另一間月組的艙房。
她一路暢行無阻,莫說沒被阻攔,連人影都沒遇到一個。
監管這麼鬆懈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