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皮毛不皮毛的,我們爺倆好好殺一局。”
秦冉冉放好了棋盤,周老執黑子,蘇默執白子。
周老落子的速度很快,帶著幾分殺伐之氣,上好的玉雕棋子毫不憐惜地砸在木製棋盤上,發出鏗鏘響聲,如同戰場將軍排兵布陣,士兵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與之相反的是蘇默。
他下棋時落子聲輕如雨滴,玉白的手指捏著剔透的白子,仿佛江南春雨隨著杏花落入河床,讓人腦海中不禁聯想到“閒敲棋子落燈花”的雅致和慵懶。
周老夫人捧著臉。
這一幕有幾分古裝劇裡的俠氣,極為養眼。
她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周、蘇二人各執一子。秦冉冉則站在了蘇默身邊,垂頭看棋,額前的碎發落下,越發顯得優越的側臉靈動,那捋頭發不聽話的飄到了蘇默的臉側。
而他並未受其乾擾,繼續專心下棋。
總之,這二人之間的氣氛說不上的和諧。
秦冉冉沒有注意老夫人,而是靜靜看著棋局。
二十分鐘過去了,從大體上看,黑子呈現圍繞之態,把白子步步緊逼於邊界。
周老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乘勝追擊,“啪”的一聲就落在了白棋氣眼之上。
頓時,白棋仿佛甕中之鱉。
賀宵看到這裡,笑了起來,稱讚道
“周老步步為贏,計之長遠,和陸先生也是棋逢對手,酣暢淋漓。陸先生,這局你雖然是輸了,但你能在周老手下布這麼長時間的棋局,也是難得了。”
——“誰說他輸了?”
秦冉冉淡淡的聲音響起。
她的眸子很亮很黑,仿佛洗儘鉛塵的黑曜石,眼尾微微上挑著,帶著幾分狡黠。
周老本來就對這個“女兒的假想情敵”看不過眼,冷哼一聲,“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懂什麼?”
這句話落下,秦冉冉還沒怎麼動怒,周老夫人先是站起來。
“周前進,你差不多行了。”
痛失本名的周教授臉頓時紅了一片,“……都說你彆叫這個名字了。”
秦冉冉明知故問,“老夫人,周老叫做前進嗎?”
周老夫人保養極好的臉上露出了生動的表情,“對,周前進才是他的原名,後來他覺得不夠文雅,就改名了。周前進,不是我說你了,人家小秦老師怎麼招你惹你了,一個半隻腳邁進棺材的老家夥和一個小姑娘板著臉,也不知道羞嗎?”
周老“……”
憋說了,憋說了……
秦冉冉低頭忍笑。
原來老古板也懼內啊。
而與此同時,蘇默落下了一子。
瞬時間白棋的局勢出現了逆轉,白子連成了片,盤活了棋局。
周老看到這一幕,眉心染上了驚色。
原來從一開始蘇默就在這裡留了一個坑,等著他入甕。
賀宵也看傻了。
這怎麼可能……
明明白棋一直都是敗勢,可是這招棋卻無不告訴所有人,白棋隻是養精蓄銳,等著最後的絕地反擊。
周老手一顫,隨即搖頭大笑起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都說,棋品即人品。
下棋過程中,蘇默不急不躁,就如同潺潺流水,緩緩溪流。
殊不知,積水成海,這小小溪流竟成了滔天的大海。
周老看向了妻子,“我覺得這個綜藝,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