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為媒!
他既迷戀這種感覺,又害怕自己把握不住,以致登高跌重。
當然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眼下王憫寧去齊眉堂檢舉他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難以預料的後果時刻折磨著成東涵,除此之外,他也擔心自己是個冒牌貨的事被戳穿,一時間心亂如麻。
他屏住呼吸穿過天地間的最後一道屏障,隨後進了天界,身上的服飾也有了些許變化。
此時的成東涵頭戴束發銀冠,內穿白色大袖中衣,外套白色無袖交領曲裾深衣,領口和衣緣飾有淡黃色刺繡,兩邊肩頭繡著淡綠色雲狀花紋,搭配黃、黑兩色相拚寬腰帶,下係一條黃色玉環宮絛。
與身旁穿著紙甲的哮天犬相比,說是個謙謙君子也不為過。
二人行至南天門,此處仙氣飄飄,有天兵把手,成東涵十分好奇,左顧右盼。他看著順風耳正與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仙搭話,有些被害妄想,總覺得他們說的就是自己。
那人回頭瞥了成東涵一眼,徑直走到他的身前,上下打量著他,卻不發一言。在去淩霄寶殿的路上,成東涵方才從哮天犬的口中套出眼前男仙的身份。
“啟奏陛下,焦小公子迷失在天地間,小神剛把他接回來!”
仙氣繚繞的淩霄寶殿內玉帝與王母端坐正中,心月狐上前行禮並彙報情況。聞此眾仙似乎一點兒都不意外,隻嘻哈笑著,無一絲嗔怪之情。
原來在焦慎下凡前,他便自嘲可能會找不到回家的路,需要人接,現在眾仙也隻當他一語成讖。
看著遊曆歸來的焦慎,王母娘娘不免動容,想起塵封的往事,也說起凡間的花花世界來。
原來在新天條剛出世的時候,她也曾請命下界做一世凡人,因此感慨頗深。
眾仙聽的有些醉了,但成東涵卻是如坐針氈。他不敢直視他人,也無法融入進去,隻能低著腦袋,靜靜地等待最終的審判。
他本以為自己的事情早已傳遍天界,等待著他的將是難以言說的訓斥,哪裡想到大家隻顧著說些有的沒的,半天不曾來人質問自己。
“奇怪!怎麼沒有人提及我在下界乾的蠢事呢!哮天犬這狗腿子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成東涵低頭不語,細細思量。
適才進入淩霄寶殿的時候,他便一直觀察眾仙的神情,想著以此判定事情的嚴重程度,但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
當然話說回來,若是想讓一件沒那麼嚴重的事情變得惡劣些,當時遮掩事後張揚是個不錯的辦法。
成東涵小時候吃過不少被彆人打小報告的虧,因此深諳此道。此刻他也不做他想,端正態度,半跪在淩霄寶殿中央,把自己已知的事情從頭至尾交代得明明白白,生怕有所遺漏,被他人抓住小辮子。
負責記述焦慎人生軌跡的言官肅清正奮筆疾書,唯恐錯過了精彩的瞬間。
三百年來,肅清常在暗中有意無意地給焦慎製造事件,再極儘全力渲染玉帝對他的寬容。幾次三番,竟也讓他從一眾言官中脫穎而出。
此時淩霄寶殿內隻有成東涵一人的聲音,玉帝和王母端坐正中,嚴肅至極,氣氛也一下子跌至穀底,隻有心月狐稍稍鬆了口氣。
眾人心裡都明白如果隻是凡間女子無理取鬨,這件事自然算不得什麼,但問題是焦慎故意在凡人麵前泄露身份,掀起風浪,這可是天條所不允許的。
天庭雖然看重焦慎,將他視作天條發展史上的一個重要裡程碑,僅次於促成新天條出世的沉香。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如果焦慎犯了什麼標誌性的錯誤,也總會拿他開刀,以儆效尤。
現在已經有不少下仙開始幸災樂禍,等著看焦慎出糗。畢竟在焦慎之前,天庭一直是個講實力的地方,修為長短是評斷神仙品階高低唯一的標準。但他的出現多多少少讓這種評判標準開始鬆動。
自玉帝至眾上仙對焦慎都格外照顧,這一方麵是出於對新天條的尊重,另一方麵也隱約是對神仙和凡人之子的法術造詣的畏懼,譬如楊戩、沉香,無不天資出眾。
但在這些下仙眼中,焦慎並沒有楊戩和沉香的天賦,卻還享受著各種待遇,心裡難免有些失衡。
“你很好!敢於直麵自己的錯誤!”玉帝略帶沙啞卻鏗鏘有力的聲音仿佛一把利刃,割斷了百花仙子緊繃的心弦。
這麼多年,玉帝雖對他們母子頗多照顧,但當年焦永皓之事還是如一顆巨石,壓的百花仙子喘不過氣來。
她總擔心玉帝會在某一個特定時刻用焦慎的生命為一個時代畫上句號,而作為母親,她又實在不能袖手旁觀,最後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