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愛誰?!
“訂婚!”
溫夢霓瞠目結舌地望著她的雙親那笑得合不攏嘴的臉龐,而她則被隨後跟進的十餘位傭人硬是給換上了一襲高貴而夢幻般的紫色晚禮服,且挽起秀發和化了一個濃淡適宜的妝後,她才能咆哮出她的震驚和難以置信。全\本小\說網
訂婚?在用完膳後,她就被大群傭人硬是給帶進凰閣休息。
原本她是想這樣也好,可以多點時間思索該如何說服喬偉洛打消他對她的“盲戀”;孰料,人一坐在那柔軟得不可思議的長沙發上,她就昏昏沉沉地和周公約會去也。因為昨晚開了一長達近二十小時的手術,而手術完獲悉自己竟有休假,她累得未疑有它地就直奔家裡準備睡一個大頭覺,結果……哈!還睡覺呢!先是相親……
不,更正!先是被征召點親,現在一覺醒來,她居然要訂婚了!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或許她該繼續睡覺,等再次醒來,她會發現眼前這一切不過隻是一場噩夢……
“女兒啊!你究竟是怎樣辦到的?老爸真是以你為榮!我就知道你是這麼地才德兼備,那喬偉洛又是如此地優秀,他怎麼會看不出你的長虛?他真是慧眼獨具啊——”溫長青喜不自勝,且滔滔不絕地說著,完全未注意到溫夢霓越見黑暗的臉色。
“長青,彆說了!你沒看見霓兒的心情不太好嗎?”陳雅玲搶在溫夢霓發火前趕緊截斷他的語道。傷腦筋!事情怎會演變成這種局麵?訂婚?唉!對相親一事已夠感冒的女兒,居然還讓自己雀屏中選,此事分明大有蹊蹺!而瞧她此刻的反應與神情,似乎對自己已榮膺後冠毫無所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可確知的就是——她寶貝的獨生愛女快“火山爆發”啦!
“心情不好?這……哦!是心情不好,但訂婚不是她親口答應的嗎?她……”溫長青一呆!待發覺盛牧之下的美麗容顏籠罩在一團烏雲中,他不禁費解地望向他親愛的老婆……畢竟,當他接獲到喬偉洛的電話,他所說的原由不該是女兒此刻臉上該會出現的模樣,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誰親口答應?那卑鄙、無恥、該下十八層地獄的臭男人、死男人!居然敢要我訂婚!莫名其妙嘛!”溫夢霓積壓一下午的火氣,再也遏製不住地咆哮而出。明明什麼事都沒發生,她居然待會就要和喬偉洛訂婚!嘖……這究竟是什麼跟什麼?想不到這家夥“盲戀”她竟到這種地步,如此處心積慮地想逼她就範,她頓覺得毛骨悚然……而這種種的行為,顯示出他若不是膽大妄為,就是搞不清現在是什麼年代。即將邁人二十一世紀的科學文明時代,可是講求法律至上;即使喬家再財大勢大,也不能罔顧她的意願而強行迫她訂婚。現在,無疑地,他已欺騙了她的父母,而她的父母則似乎很樂見他的欺騙。
“女兒,你是說你完全不知道有這一回事?”溫長青仍是相當懷疑地問道。畢竟,征召點親的最後結果就是“訂婚”;而在曆經下午一連串的選親活動,女兒會當選雖在他意料之外,但完全地毫不知情未免也太離譜了吧!況且喬偉洛也沒那個必要欺騙他們,因為,溫家根本沒有任何令喬家覬覦的地力所以……他還真有點搞不清了!
“當然!我一進喬家,因為中午沒吃飯,就先去餐室吃飯,一吃完飯就被帶進這間臥房。因為實在太累了,所以我就睡著了;才剛睡醒,你們就來了,接著那一群女傭人又把我拖進化妝室化妝成這副德性;你說什麼訂婚?簡直是莫名其妙!那喬偉洛到底在搞什麼鬼?想娶老婆也該找個心甘情願的女人吧?這樣算什麼,嘛!”溫夢霓愈說愈氣。天呀!她究竟是前世造了什麼孽?今天竟還要受此津神折磨?被征召點親就夠她一肚子火的,此刻意還要被趕鴨子上架——訂婚!試問她若再不抗議,那她一生的幸福豈非就此斷送?無論如何,她的婚姻經不任人宰割,愛情亦如是!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喬家門禁如此森嚴,而喬偉洛的行徑看來是勢在必得的!夢霓,我想你要全身而退,恐怕很難……”陳雅玲不得不提出她的看法,因為女兒是她生的,她會有何反應與心情,她比誰都要明了。“可問題是——喬偉洛大費周章布下這種場景,其目的委實昭然若揭;偏偏身處在這文明、功利又現實的社會,他們想反抗喬家無疑是”以卵擊石“,但女兒的終身幸福又不能置之不顧,這下倒她進退維穀,不知如何是好?
“媽,你的意思是說,我若不答應,咱們就出不了喬家大門?”溫夢霓簡直無法相信地叫道!這裡還有王法嗎?現在可是二十世末,而非無法無天的野蠻時代。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一一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而早知如此,當初……唉!事情若再重來一遍,她仍是會義不容辭地救他;就算撇開她醫生的本分不說她亦無法眼睜睜地看著父親一命抵一命。現在,情勢仿佛又回到了一個月前,而她似乎仍是沒有選擇,因為,她怎能置她父母生死於不顧?天!該殺千刀的喬偉洛,居然卑鄙到將她父母擄做人質!而她到底該怎樣辦?沒有愛情的婚姻,她如何接受?
“情況看來應該是這樣沒錯。如果我們想安全離開,除了你和喬偉洛訂婚之外,彆無它法;不過,你也彆如此沮喪,畢竟訂婚並無任何法律約束。等我們離開喬家,日後再想個理由拒絕掉這門婚事就好了。”瞧溫夢霓一臉絕望之色,陳雅玲無奈地一搖頭。她真是不明白,平日聰明伶俐的她,為何打一征召點親後,這頭腦就不太靈光了?莫非這就是“當局者迷”?或者她真是疲勞過度,以至於無法正確思考?
“哦!媽,你真是太聰明了!為什麼我沒想到這一點呢?”溫夢霓赫然如夢初醒般的叫道,並以萬分崇拜加感激涕零的眸光望著母親。天可憐見!她總算得救了!
“所以你是女兒,我是嘛!”陳雅玲愛憐地回道,可心情仍未見舒坦。畢竟,這理由可不容易尋找啊!但,還是先離開喬宅再說吧!
“嗯。”溫夢霓欣喜地猛點頭。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她的確隻有先假裝配合,然後……嘻!反正她一定會更正喬偉洛對她瘋狂的盲戀,到時不用她開口,他自動就會跟她解除婚約。要知道讓男人對她打退堂鼓,可是她的拿手絕活呀!
“我看沒這麼簡單吧!喬偉洛並不像是一個會輕易放棄他想要的男人。據我所知,他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占為己有,而他……
應該非常喜歡你,否則他也不需要將我們給騙進喬宅。“溫長青不甚樂觀地開口。老實說,在獲悉這訂婚的實際情形,他的心就突然沉重得似有千斤重擔;但還算欣慰的是——他兩個兒子目前均不在國內,否則此事一處理不慎,那他怎麼對得起溫家的列祖列宗?
“長青……”陳雅玲霍然欲言又止,因為嫁給他三十五年了,他的心中在想些什麼,她一眼就可明了。此刻,她還能說些什麼?畢竟,那的確是事實。
“爸、媽,無論喬偉洛是怎樣一個人,總之我們還是先想辦法離開這裡。既然訂婚是我們目前唯一的脫身之計,那就訂婚吧!反正又不是結婚。”溫夢霓不以為意地一聳肩道。在想通了之後,她的心情就為之一暢;而父母的隱憂落在她的眼裡,雖不想說是多此一舉,但事實的確是如此。畢竟在醫院中,她拒絕男同事的求愛方法堪稱一流而那些卻是她父母所未知的一麵。
“事到如今,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陳雅玲無奈地聲明。
——————儘管已作好了心理準備,但一抵達宴會的場所,溫夢霓仍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寬敞又奢豪已極的裝潢,擺設不說。這川流不息的賓客簡直像是例假日的台北街頭;而夾雜此中的媒體記者,那鎂光燈更是閃得令她幾乎張不開眼!若非想先逃離喬家,她又何苦勉強自己、委屈自己地任拄著拐杖的喬偉洛替她戴上那足以比擬鵪鶉蛋般大小的鑽石戒機更令她刺目的是——明明就是一個顏麵傷殘者,可他的裝扮和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和優雅、從容不迫又充滿自信般的神情舉止,使得在場的未婚之名門淑援莫不將忿恨、嫉妒的眼光如刺矢般的投射在她身上,而對他卻是柔情似水、寒情脈脈;哼!她真是不懂!他明明就有一大堆心甘情願且為他瘋狂的女子們任他挑選,為何偏偏卻硬賴上了她?這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真是“一見鐘情”?
“當然!”募然,喬偉洛輕聲附在她耳邊;而這親昵的舉止非但嚇了她好大一跳,更惹來無數的鎂光燈閃個不停。
“你彆突然靠這麼近好不好?”溫夢霓沒好氣地輕聲斥道。若非在眾目睽睽之下,和抱持著犧牲小我的目的,她早就想狠狠地甩他一耳光,並揚長離去。畢竟,對這色狼是無須太客氣;但是,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時,那反應就不能隨心所欲,而且一切還得以“忍耐”為準則。因為她死不足惜,若因此而連累了親人,那她可就罪過啦!
“我隻是回答你心中的問題罷了!”喬偉治無辜地回道。
“我心中的問題?”溫夢霓好笑地反問。心想,這家夥腦袋果然有問題!哈!回答她中心的問題?哼!他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真是荒謬可笑到了極點。
“我的腦袋很正常,我也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而這一點也不荒謬可笑,我隻是會讀心術罷了!”喬偉洛逸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無奈地歎道。看來在溫夢霓心中,他的評價與存在是相當不堪的。
而這場訂婚發表宴會,依照她的個性,她居然未發火就已堪屬奇跡了,此刻竟還爇烈主動配合,其動機實屬可疑;不過,他目的既已達成就好,至於她腦海中的心思……哈!他當然不會讓她得逞!
“你……”溫夢霓簡直驚詫得說不出話來,隻能張大著眼睛與嘴巴愕然地對著他。上帝!他說的話竟然是她在心中恥笑他的話!可重點是——那些話她是擱在心裡說,而未訴諸於聲音,但他就像是親耳聽見般的駁斥了她的話。讀心術?難道他真的會讀心術嗎?但普天之下,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會讀心術。這怎麼可能?他一定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給他誤打誤撞給猜對了她的心思。
對!沒錯,一定是如此!否則他若真會讀心術,那豈不是連她想儘速結束這場訂婚宴,好逃離喬家的目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嗎?
“原來這就是你對我們訂婚所打的主意。放心吧!我會讓你們安全地離開喬家,不過彆忘了,從此刻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喬偉洛微笑著聲明。他早就知道性如烈火般的她豈會如此甘心被馴服,敢情她是想先虛與委蛇,然後再謀良策來令他打退堂鼓?
“你……”溫夢霓聞言,如遭電激般的呆望著他……老天!這已不是巧合,他的確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讀透了她的心。一想到自己在地麵前完全無所遁形,她隻覺得一股刺骨的寒風冷颶颶地從腳底直灌進腦門,整個人忍不住凍得想發抖。天啊!他竟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而他竟看上了她做他的新娘,而她該如何反擊?她反擊得了嗎?
“微笑,你的父母正在看著你,你不希望讓他們為你擔心吧?”
喬偉洛輕聲提醒。事實上,瞧她霍然蒼白的驚恐臉龐,他忍不住暗惱自己的失策!時間太早了,他不該讓她太快明白他並非一個普通的凡人。雖然他的確不是凡界的人,但因此而令她對他感到害怕,卻非他所樂見;因為,他希望她是發自肺腑地做他的新娘。如今……看來,他是搞砸了!
“啊!”溫夢霓猛然驚醒地往前方望去——果然,雙親焦慮擔憂的眸光正牢牢地直盯著她,她不禁忙回以一抹安心的笑容。天曉得這是多麼強人所難,但她卻必須做。
“好了,過去和你父母聊聊天,不用再勉強和我站在一起。明天,我會去醫院找你。”喬偉洛不忍地說。溫夢霓的強顏歡笑委實傷了他男性驕傲的自尊,但若非他太沉不住氣,情況應不致演變成這種局而,他似乎該重新擬定追求之法;畢竟,他要的是她的真愛,而非害怕。
“明天?不行!明天我有好幾個手術要主刀,我根本沒有時間見你。”溫夢霓一怔,下意識就將自己的工作表給全盤托出,同時對自己不用這麼快再見到他而鬆了一口氣。
“相信我,你會有時間見我的。”喬偉洛自信地淡淡一笑。
“等等!你該不會是想利用你的權勢來影響我的工作吧?喬偉洛,我是個醫生,我爇愛我的工作,我——”溫夢霓焦急地說。這個可怕的男人,非但能窺透她的想法,現在居然還想掌控她的生活、工作!可惡!她絕不能讓他這麼做!工作可是她的第二生命,任何人都不能妨礙她的工作。
“我知道,我還沒有這麼卑鄙。”喬偉洛略沮喪地側轉過身。老實說,他也快受夠了這些閃得他眼睛睜不開的光芒,而他真不明白這些光芒究竟有什麼用處?但可確知的是一一凡人因斷骨接合尚未痊愈的痛楚,迫使他得快速找到他的輪椅,否則,他將會摔得四腳朝天,然後這些光芒又會閃個不停。
“是嗎?那你………你怎麼了?”溫夢霓放心不下地忙抓住他的手臂,卻乍見他有點泛青的臉色。
“我想我有點虛弱。若你不覺得痛苦的話,能扶我到休息室去好嗎?”喬偉洛自嘲地請求。好不容才適應了這個軀殼,但這個軀殼卻因車禍衝撞過猛,實在是太脆弱了!偏偏他又沒有什麼選擇,畢竟,他能停留在凡界的時日仍是有限,到時這軀殼仍是得入土為安。
“當然!”溫夢霓點點頭並溫柔地扶住他往休息室方向走去。
儘管在她心中,這家夥和一條毒蛇毫無分彆,但誰叫她是一名優秀且相當具有醫德的醫生呢!所以,她怎能坐視他的痛苦於不顧?
雖然碰觸他的確令她很痛苦。
一走進休息室,傭人推著輪椅至喬偉洛麵前,溫夢霓這才放開扶持的手並準備離開,因為,她實在不想再和他同處一室。“等等!”察覺到溫夢霓的舉動,喬偉洛忙不迭地叫道,並示意一旁的傭人退下。
“你還有什麼事?”心思全教人給看透了,溫夢霓可沒好臉色地回答。畢竟,偌大的休息室裡僅剩她和他;再說,她也儘完一個醫生的職責將他帶到舒適的地方,她才懶得再和他蘑菇下去。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確沒有看錯人。或許你對我的作法不能苟同,但我全都是因為愛你,希望你能明白。”喬偉洛沉聲說明。
或許她是稟持著醫生救人的本分而扶他到休息室,但僅憑著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她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否則,以她心中對他的評價,應該是樂見他痛苦不堪,最好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摔倒出糗。
“愛?你真的明白這個字嗎?”溫夢霓難以置信地嗤之以鼻。
若他真愛她,又怎會使出這等卑劣的手段?欺騙、威脅也能算是愛的話,那她寧願彆被他愛上,因為,這樣的愛她實在不敢領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