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言晏!他隨著電梯的人潮走向大門,手上抱著一堆檔案夾,邊走邊看還與身旁的人討論,一點也不被熙攘的人潮乾擾。
夜茴停下刷卡的動作,因震驚而瞠大眼。她從沒想過他會是莫氏的員工。這世界可真是小啊…
言晏突然被擋住了路,有一名年輕男子大剌剌地杵在他麵前。打扮成名士的模樣,態度亦是睥睨。至少她在這個距離看過去,很清楚地看到那人的鼻孔有多圓。那男人像是趾高氣昂地講了什麽話,然後撣了撣衣袖上看不見的灰塵,轉身走人。她站定的這個角度隻能看到言晏的背麵,所以不知他是什麽表情。
但她決定討厭那個隻會用鼻孔看人的男人。
她轉身刷卡,電梯門立即打開,走進去要關上門時,外頭傳來一聲大叫“等一下!”
就見那個鼻孔男疾奔而來,飛快向服務台出示證件,並表示他要到高層拜見主管後,閃身進電梯。按了下要去的樓層,日身才發現自己豔福不淺,同電梯的是一位大美人!
“嗨!我姓林,你哪個單位的,”一手擱在電梯麵板上方,擺出風流倜儻的架勢泡妞。
她冷淡以對,在有限的空間裡站出楚河漢界的距離。
天生一張柔雅嬌怯的臉蛋,即使態度冷漠,也會被當成內向害羞。林姓鼻孔男勾唇一笑“彆害羞嘛,我是很有誠意要跟你當朋友的,你哪一樓…”眼光突然瞄到十八樓的燈鍵,口氣變得好諂媚“你是莫大少身邊的人?”十八樓可是莫靖遠團隊的樓層啊!
莫大少?指的是大哥嗎?她看他一眼,還是不語。
“小姐,你好,我叫林凱勝,是公司的新進人員。我當初一進來就告訴自己,未來一定要做出好成績,然後博得莫大少肯定,進而在他身邊當差!可以說,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請多多指教。”莫氏裡的接班態勢已經很明顯,莫家老太爺以及三位領導者極力栽培年方三十三的莫靖遠當未來接班人,現在得以爭取進莫大少工作團隊的人,日後就肯定是各大部門的主管,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啊!
這人以為她能給他什麽?
“下班之後有空嗎?我,喔,在下可不可以請你喝茶?請教你一些工作上的事?”
原來是把她當引路石看了。
“彆不說話嘛,我是很有誠意的。”鼻孔男當下變身成骨質疏鬆症男…腰杆子怎麽也挺不直。
電梯門滑開,他按的十樓到了。
林凱勝快手按上“關”字,電梯繼續往上。
“我送你上去。這是紳士風度。”
是狗腿風度吧。
也許職場上要力爭上遊,就得這麽乾。她沒上班過,所以不清楚…那麽,同樣是新進人員的言晏,也會在高層麵前得到骨質疏鬆症嗎?
她很好奇。
十八樓到了。電梯門再度滑開…
外頭,莫靖遠正在送客,望到電梯裡的妹妹,笑了“樓下通報你早上來了,怎麽現在才到?”
“耽擱了一會,對不起。”夜茴走出去。
“咦,靖遠,這位俏姑娘是…”客戶,同時也是長輩,好奇地開口問。
“陳老,她是我妹妹,彆想太多了。”
“長得真俊俏哇,有沒有男朋友啊?”
“她還小,不急。您老可彆也對她提作媒的事了。”莫靖遠笑著告饒。又談了些客氣話。
倍歡快喜送客,沒人注意到電梯裡站有一名不起眼的人。而小人物的眼中,隻看到一座美麗的天梯。
※
“我已把佳姨送回日本。”兄妹倆的午餐是鰻魚便當。莫靖遠邊吃邊說,還得不時應付進來請示的下屬。
“她同意嗎?”
“我沒問。”莫靖遠笑得好溫和“我太忙了,你知道。”
是呀,她真問了傻話。大哥決定了的事,通常不給人抗議的機會,尤其那些靠他供應吃穿用度的人,哪個敢違逆?
莫靖遠向來很少乾涉彆人,但要是他出手乾涉時,彆人隻有遵從的分。她想母親絕對承受不起失去現在奢華生活的風險,就算遊走在社交圈是她多年來的渴盼,但比起被斷水斷電斷買斷用,一切都不值得去在乎了。
“除非你再把新電話號碼給她,不然我想你可以清靜非常久。”
她低著頭,悶聲道“沒關係的。她怎麽做,我都沒關係。”
“你想糟蹋自己,我與曉晨可不允許。何況曉晨離開台灣前交代了,不許由著彆人來逼迫你做任何不願做的事。我沒敢忘的。”莫靖遠寵溺一笑。對自己同母所出的妹妹可說是千依百順。
“曉晨…”她迷蒙了雙眸,覺得心中有些疼。這世上,也隻有曉晨是不為任何理由對她好的人。從小到大,看似她在保護曉晨、服侍曉晨,其實根本是曉晨在保護她、照顧她,慣著她的任性,一逕由著她以隨扈自居,也不在乎這景象在外人眼中看來多麽像大小姐在欺負庶出小妹。
“替曉晨想想吧,你一向不願見她生氣的,就彆做出會令她生氣的事。”
“商業聯姻也許也是有幸福的。”她低語。
莫靖遠哼笑了下“夜茴,你懂得什麽叫幸福嗎?”
她怔住。
“你不懂。”他下結論。
她確實不懂。
莫靖遠道“當你懂得了之後,再來告訴大哥,你要什麽。”
“我…會要什麽?”她什麽也不缺啊。
“嫁金龜婿、獨身一世,或其它。我都能給!”
口氣夠狂妄,但夜茴一點也不敢懷疑他的能耐。以她的身分,以及她那唯利是圖的父母,她的未來確實需要有大哥的幫忙…
如果她懂得什麽叫幸福的話。
※
“你是故意的,對吧!”祝威傑衝進莫靖遠的辦公室,隻差沒一把揪起人死命搖蔽了。
“故意?我能對你故意些什麽?”莫靖遠好生冤枉地指著自己反問。
“她人呢?我聽說她今天會來!”
“她?哪個她,是“聯度”企業的開發經理,還是…”話沒講完就被打斷。
“我說的是令妹…單夜茴。”直接指明,省得再與他繞下去。
莫靖遠好訝異“我以為我們今天在這裡是為了討論原料供應的問題,怎會變成向我討妹妹呢?”
祝威傑冷冷地瞪他,胸中充塞著s開頭、t結尾的世界性通用之問候語。
快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來,除了在慈善拍賣會上見過單夜茴一次後,再也找不著第二次“巧遇”的機會。
不管是從單豐琉那方下手,或是由王秀佳那邊,結果都是一樣。種種的徒勞無功裡,唯一的收獲是終於知道原來在單家,全是莫靖遠說了算;即使是身為莫靖遠生父的單豐琉,也對自己的兒子有著極度的敬重。
聽說單家老太爺決定跳過兒子這一代,挑選長孫為單家下任繼承人。所以莫靖遠輕描淡寫一句話,勝過長輩們滔滔不絕的萬言書,其威信更是沒人敢質疑。
鮑事上的磋商其實已到了簽約階段,但他一直延宕著;他的功夫全花在拉攏那些看起來很有用的人身上。
可以說莫靖遠的父親、親戚與外室等,以及王秀佳,都得到祝威傑莫大的好處,而且他更是收買到莫靖遠身邊的助理,偶爾通風報信。這番的天羅地網,隻為了先抓住那尾美麗的美人魚,然後再來與莫靖遠較勁,但他竟然連她的一角衣袖都沒瞥到。
現在,王秀佳返回日本了;單豐琉被駐派上海;而佳人的手機又怎麽也打不通…直到此時才不甘心地覺悟到,除非莫靖遠點頭,否則他根本找不到單夜茴。
他輸了,不是輸在能力,而是輸在愛情。他用了最笨的方式來鬥上這一場。
找不到她、見不到她,讓他一日日焦慮起來,吊著合約不肯簽,損失是雙方麵的事。以為能令莫靖遠心急,但那顯然並不,因為莫靖遠就是笑著與他一同耗,像是金錢擱在銀行貸而不用,任由利息損失是無關緊要的事。他是不知道莫氏的董事群有沒有對他施壓,但他這邊倒是天天接到美國那邊的絕命連環催。
他想要得到心儀的美人,也要漂亮地簽下合約…
懊死!這不公平,他根本沒機會索取單夜茴的芳心!
他想見她,想見她,發了狂地想見她!
“少裝了,你知道我想追求你妹妹。”
早說不就好了嗎?狄倫在一邊歎息。弄成現在這般狼狽,還不如當初一來台灣就開口直說。
“咦?是這樣嗎?”莫靖遠再來一記訝異的表情。
“我要她!把她介紹給我。”
“這,這…你知道的,我妹妹才二十出頭,可整整小了我們十歲哪,同學。”好為難人嗬!
“你這是拒絕了?”祝威傑沉下臉問。
莫靖遠愛莫能助地攤攤手“我不能勉強她啊。”
“勉強?”祝威傑筆直站在他麵前“我相貌堂堂,身家豐厚,未有過婚姻紀錄,這種條件下,我自認足堪匹配任何一位淑女。”
狄倫也站出來說公道話“莫,我們來台灣才兩個多月,想博得威傑垂青的女人可以從台北排到台東啦,可見他魅力之無限。”
“啊,那可彆教那些女士空排隊呀。我家小妹知書達禮,不做插隊這種事。倘若她要更被祝的豐采所迷倒,那我必會叫司機向你支領號碼牌,驅車下台束排隊去。你呢,就一個個約見,或許在一千零一號時就會遇見我家小妹了。”
“莫!你…”好想翻臉。
狄倫苦笑地暗中揪住懊友,道“唉,看在我們三番兩次前來的分上,你就給個方便吧?”
莫靖遠彈了彈手中的合約,笑道“我以為我們三番兩次見麵是因為要簽合約。”
兩人一窒,一時無言以對。
這時桌上的對講機傳來助理的通報“莫先生,“中川集團”的中川健達先生求見。”
啊啊啊…這可不全兜在一塊兒了。莫靖遠露出不算太驚奇的笑。
“請他稍候,先帶到會客室奉茶。”
“是。”
祝威傑恍然大悟“你…在選擇對你有利的一方是嗎?”他知道中川健達是單夜茴的追求者之一。兩人之間身分、背景相當。
“不懂你在說什麽。”莫靖遠笑笑。
“你…”
“我看今天合約“又”要簽不成了。這樣吧,你們自便,我去會見中川先生,看看他有何指教,失陪。”
雍雅離去,留下兩個臉色黯淡的男子。
這下子加上一個中川健達攪和,想得到美女的夢想又更加遙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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