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流逝,氣溫漸漸升高,羅鄴河中的檀香味越濃。
早幾日上山的大富者想必已在金身前接受過“賜福”,正午時分,主峰上方突然出現一座被金光籠罩的“佛像”。
“我佛慈悲,婆娑在見。”
信徒們長叩不起,佛陀金身口喧一身佛號,一道實質的目光,往林洛然所在方向射來。
林洛然收斂的信仰力自動護主,將那目光一阻,她和“婆娑彌佛”的視線在半空交彙,短短一瞬的交鋒,雙方對彼此實力都有了大概估計。
這個所謂的“婆娑彌佛”很強但是信仰力是並不凝實,顯然並不是真佛身份
而“婆娑彌佛”也心驚,林洛然的信仰力並沒有強過它,卻厚重凝實,讓他驚喜交加這個人族女修,竟不知從何處取得了真神“神格”,若能謀得,於他而言卻是一步登天的機遇
沐天南不修信仰力,未能引起“婆娑彌佛”的重視,然而正是因為對方的大意,讓沐天南察覺到了佛光普照下淡淡的同類氣息。
“他不是佛”林洛然眯起了眼,一字一句緩緩述說。
沐天南一震,“是妖”
無數信仰力向佛像金身湧去,“婆娑彌佛”又喧了一聲佛號,鐘聲敲了三響,他的金身才於白雲深處隱沒。
信徒們淚流不止,少傾,有一行僧侶著紅底金線的袈裟法衣,腳踩著蒲草編織的草鞋,舉著華蓋從山頂淩空而下。
蓮花寶台上的高僧與之前的“婆娑彌佛”有五分像,慈眉善目,全無沐天南所察覺到的微弱妖氣。
信徒們已高呼“佛主”,顯見他就是“婆娑彌佛”在人間的代言人當然,以林洛然看來,他就是所謂的婆娑彌佛本人。
一束普通人看不見的金絲線向林洛然當頭罩下,沐天南眼底紅光一閃,口吐紅雲,將金絲網黏在了半空,行動變得十分遲緩。對方豁然睜眼,金芒暴漲,發現沐天南後,眼神變得很奇怪,大抵是沒想明白他一個貨真價實的人族,為何出手就是淩厲的妖族手段。
“我們走”
一山難容二虎,何況是關乎兩種信仰。林洛然和所謂的“婆娑彌佛”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斷無善了可能。對方撒金網擒她,被沐天南口吐紅雲擊退,更是撕破了臉。林洛然衝沐天南一招呼,二人已化作一道流光,筆直往建在陡峭山壁上的“佛城”奔去。
行至半空,蓮花寶台上的佛主大喝一聲“惡刹”
在下方信徒們的驚慌中,舉著華蓋的僧侶們變幻方隊,要將林洛然和沐天南截住。
沐天南嘴角微翹,心中譏諷一群裝神弄鬼的神棍不自量力,輕易將僧侶所布下的法陣衝得七零八落。佛光能降妖,可惜此佛立身不正,產生的信仰力奈何不了沐天南這樣的大妖。
林洛然更不必說,元嬰五行補全,除了沒有渡“化神劫”,她已有化神修士實力,從前還要靠“遁術”,如今已能觸摸到空間的波動頻率,直接選擇“瞬移”。
當她再出現時,已是在供奉婆娑彌佛“金身”的主峰廟前,一棵恐有千年的菩提樹冠如朝雲,廟中香火鼎盛,信仰之強將林洛然黏在樹下,不讓她跨越雷池一步。
沐天南緊跟其後落下,千年菩提樹的佛性讓他有微微不適。不過等他將妖力收斂,些許佛性當然不能傷他分毫。
廟前的廣場上匍匐了若乾得主人看中的奴隸,見佛主的儀仗行至一半又折返,俱都詫異抬頭。
寺廟中大富大貴的婆娑國權貴們猶自在感受“賜福”的餘韻,見僧侶們抬著蓮花寶台返回,三三兩兩出廟查看動靜。
聽聞佛主說立在樹下,與他們膚色打扮全然不同的兩人是“惡刹”,俱都驚慌不已,口中呼喝著自家奴隸上前護主,寺中僧侶魚貫而出,寺裡寺外人心浮動,實則已因兩個膽大闖入婆娑彌佛金身所在處的“惡刹”而亂了陣腳。
“惡土也困不在你等,膽敢在佛前放肆”
佛主喧了一聲佛號,佛鐘長鳴,信仰力已在林洛然麵前豎了一道無形屏障,步步收縮緊逼,看樣子要將林洛然生擒。
沐天南變了臉色,此妖久披佛衣,親自出手,佛光幾能以假亂真,比之前攔截他們的僧侶強了太多。
林洛然衣袖一揮,緊縮逼近的屏障已被她攔下。
“我們隻是無意路過,並未和你爭奪信徒的打算,何必相逼不放”
對方眼中的譏諷被慈眉善目的表象所掩蓋,他既已發現林洛然身俱神格,又豈肯輕易放過她
“星際傳送陣”想來多年未說華夏語,對方口齒有些晦澀。
林洛然卻一驚,此妖不是出自本土麼,聽來竟也是個外來者
她心中還存了疑惑,便接口道“我們實在無意多滯留,更彆說滯留,還望告之傳送陣位置,必有厚謝。”
佛主慈眉善母笑了“厚謝那本宗想要的是你的神格,你也舍得”
林洛然不嗔不怒,淡淡回道“說來打這主意的並非隻有你。可惜異類目光短淺,你們思維總放在搞邪教走捷徑上,如何能證神佛之位休要再提這可笑的謀算,我若是你,不如爽快提出些雙方都能答應的條件,銀貨兩訖,星空浩瀚,你我大抵也沒有再相見之時,豈不是兩全其美”
沐天南被林洛然說得發笑,佛主卻被那“目光短淺”氣得三佛升天。
“兩個惡刹不知悔改,執意要在婆娑國內作亂。諸位香客下山去罷,廟中眾僧,結法陣,擒下兩刹,還佛前清淨吧。”
“謹尊佛旨。”
婆娑國權貴們早就戰戰兢兢,聽此佛旨,如蒙大赦,忙命自家奴隸們拱衛身側,欲要下山。
寺中眾僧則將林洛然兩人圍成一群,手持銅燈,緩緩轉動,口中念著晦澀不明的經文。
林洛然大樂“我若是你們,就會再等等,待兩方分出勝負,你們再睜眼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刹”她此言用當地土話說出,在場每個人都聽得真切。
佛主搖頭不語,隻顧誦經,似乎為“惡刹”的執迷不悟而惋惜。
權貴們神色憤怒,指責林洛然冒犯佛主,必無善終雲雲。
沐天南歎氣,“這分明是群病入膏肓,被妖物蠱惑的傀儡,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沐天南所言是極,該佛迷惑人心,教導人口基數最多的平民和奴隸安於現狀,不知反抗不公平待遇,維護的是權貴階級的利益,他們心甘情願供奉“婆娑彌佛”,的確是一群自我催眠的傀儡。
身份尊貴的信徒們離開了,僧侶手中轉動的銅燈與口中的吟誦的經文相輔,對方又占據天時地利人和,民心此時所願,恐怕就是要佛主擒住林、沐兩個惡刹。金光經過僧侶和願力加持,林洛然也感受到了那步步逼近的壓力。
沐天南仰天長嘯,一雙黑色羽翼從肋下長出,看樣子形容恐怖,站在林洛然身邊,倒真和典籍中羅刹“男即極醜,女即甚姝美,並皆食啖於人”的描述十分吻合,僧侶們轉動銅燈和吟誦經文的速度不自覺加快了。
沐天南雙翅一煽,大風吹得眾僧身形晃動,手中所持銅燈也半燃將熄。
“有些意思,明明是人族之軀,偏修得是妖族功法,修到了此地步又未爆體身亡,和一個身俱神格,實力到了臨界點,偏偏又未渡化神劫的女修,這樣的組合,真是千年難得一見。”佛主低頭自語,臉上掩不住幾分笑意,慈眉善目下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立刻生動了無數倍。
當然,一生動起來,未免就顯出些許掩藏極深的猙獰。
站在最外圍的小沙彌不經意窺見佛主臉上的猙獰,嚇了一大跳,心神不寧,手中的銅燈就被沐天南雙翼之風煽滅,瘦弱的身軀也在風中翻了個跟鬥,跌倒在廟前石階上。
林洛然抓住這一嫌隙,跺了跺腳,身後枝葉冠蓋如雲的菩提樹葉子紛紛飄下,沐天南雙翼之風下,被包裹在佛光中,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眾僧衣袍割裂,紛紛負傷,一些人不能再持燈誦經,法陣自然也就破了。
佛主大怒,跌倒在寺前的小沙彌可算是壞了他大事。
一時間,無數譴責的目光望向正在掙紮著爬起來的小沙彌,一臉憤憤。
林洛然並未乘勝追擊,和佛主眾僧一起,目光灼灼盯著形容狼狽的小沙彌。
清秀的小和尚漲紅了臉,林洛然以手扶額,笑婆娑國人任由魔焰猖獗,卻不辨真佛。
心中又掩不住驚奇,過了四百餘年,她已由築基到化神,沐天南這樣沒道基的凡人都成了大妖,而昔年在玉簪花香氣中緩緩走來的智休,依舊是個沒有等級的小沙彌,真是好生奇怪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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