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太自卑!
距離的定義究竟是什麼,
何謂遠者,何謂近也?
到底是我們上的距離近,
還是我們的心的距離近?
十五年後
雪野是一個擁有悠久曆史的家族,它從幕末時就已存在,但那時不過是個沒什麼名氣的小家臣。\\qb5它的興起主要是靠了三代人的努力,第一代是雪野輝,他是雪野美加的曾祖父,是他把握住明治維新時期的機會,把雪野家族成功轉型成資本家族;第二代是雪野政,他是美加的祖父,他曾經在政界風雲一時,他把雪野家族的事業進一步擴大,使之成為日本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第三代是雪野美加,她雖然是個女孩子,而且隻有20歲,但已接手家族5年了,並展現出了驚人的能力,已經成為現代日本最受人矚目的上層人物之一。
她之所以能讓這麼多人注意她,除了因為她雄厚的家世背景以外,還因為她驚人的能力和難得一見的美貌,另外,或許還因為她的神秘吧。十歲以前的她接受的是完全的封閉式教育,由她爺爺從東大請來的教授指導她,後來又去了法國留學,所以對日本社交界而言,她完全是陌生的,她就像是天使一樣突然就降臨了。簡單來說,她是個天才,雖然,她對廚藝和花道之類一竅不通。
不過,她之所以甘願在家接受菁英教育,絕對不是因為沒有主見,反而是因為太有主見了,她的爸爸和叔叔,一個是交際白癡,一個是經濟白癡,對家族事業一點興趣也沒有;而她的五個弟弟從會走路開始就不知道什麼叫靜下來,成績爛的到差點連小學都無法畢業,更不知道何謂責任感。叔叔又沒有孩子。所以,為了爺爺不被氣死,爸爸和叔叔以及弟弟們不被逼瘋,她接下了這個擔子。而且,她也不願意在學校和人浪費青春,生活本來就不隻有一種形式。
穿著正式的和服,美加坐在放在屋子正中的桌子前,而她的四周則是各種文件以及專業書籍,她喜歡把公務和私人研究放在一起來做,調節一下她的頭腦,有助於保持她思維的清晰。
“雪野小姐果然如傳聞中所言,才貌兼備呢。”門外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
美加抬起頭來臉上帶著微笑。“您也如傳聞中一般,喜歡在彆人看到您之前就知道您已經來了呢,梁上君子先生。”似乎早已知道他的到來,美加毫不吃驚,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張卡,看了一眼後把它扔在地上。
“我將於今夜接手貴府最名貴的寶石。”美加重複著卡上的話,而眼睛則看著拉開門走進來的穿著夜行衣的男子。
相當高,比她那幾個弟弟還高,身材也不錯。雖然麵具遮住了他的上半部臉,但從皮膚的光澤程度來看。應該隻有25歲左右吧。那雙眼睛也顯示出他不是一個笨蛋。而且他能進入這裡,說明他的身手應該相當不錯。雖然今天有一點特彆。
“真是大意啊,他們以為你沒有那些石頭值錢呢。我可是很簡單就進來了。”倒也不是真的很簡單拉,但以雪野這樣的家族來說,未免太輕鬆了。
“大意的是你哦,老兄。”美加右手邊的門被拉開,一個男生悠閒地坐在地上,另一個則倚在門上,他們分彆是老二,老三—傑倫、時元。“是啊,還說什麼將於今夜接手貴府最名貴的寶石,你也真是有夠惡心的。”
“對我們家的掌上明珠是任何時候都不會鬆懈保護的啦,想打她的注意你還早了一百年哦。”左手邊的門也被拉開。依舊是兩個男生—明哲和時旭,他們是老四,老五。
“就是,要是憑你這種角色就能把我們家的寶石偷走的話,我們早就陷入地獄般的生活了。”這次是小偷對麵的門。這裡隻有一個男生,他是老大—天樂。
“這下你明白了吧?我這裡的防衛最鬆懈,是因為我身邊有五隻狗。”美加用手撐著頭,笑著說,從他們懂事以來,他們便負以保護她的責任。五年前,當她從法國回來時,他們便這樣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了。連睡覺都是在一個屋裡,隻是外麵是她的書房,中間是他們的臥室以及書房,在裡麵才是她的房間。
“姐。”五個長相一模一樣的男生一齊吼她,再加上分貝問題,還是很壯觀的。
“是,對不起。總之,如果是平時的雪野家,你根本進不來。今天是因為他們閒得發慌,想找對手玩。”
“哦,那這就是傳說中除了和美加小姐長的像以外,一無是處的五人組了,難得傳言會這麼準確呢。我身後的是雪野狄先生嗎?”帶著笑容,小偷一點也不害怕,仿佛和這家人是老熟人似的,談笑風生。
“你倒真是清楚,狄,讓他走。”
“姐。”雖然這次不是憤怒,但他們還是一起吼她。
“我也想知道原因。”就這麼快就完了啊?真不好玩。
“你隻偷天然藍寶石,對我不過是個幌子。你既然本無心害我,我也懶得做無用功。”雖然日本警視廳顯然會對你很感興趣,以你偷到的珠寶來計算的話,大概已是百億富豪了吧?
“嘖,真是無趣。”小偷掀下麵具,露出自己的麵孔,對她微笑著。他的舉動奇怪到連美加都無法會意了。“被捉住的小偷猶如被打下烙印的存在。我隻好舍棄它了,下次再見了,小姐。”對美加行完紳士禮後,他步入黑暗。
“裝酷。”、“假仙。”、“又一個怪人。”幾兄弟念叨起來。
“行了,去睡啦,你們明天還有比賽哦。”這五個家夥對體育是全能的,但他們最喜歡籃球,因為完全不用配合水平不同的人,而且,五個人一上場,對方完全分不請誰是誰。
“哦,晚安。”不再打擾姐姐,五個人把門關上,睡覺去了。
“狄,你也去睡吧,反正有他們。”
雖然美加每晚都會說這句話,而狄也會乖乖地離去,可美加知道他根本沒回房。他總是先離開,然後再回到房前的樹上警戒著。狄,就是她五歲時撿回來的孩子,那個被星雨強製帶回來的孩子。為此,星雨還把他本名裡的一個字給了他。他比她小一歲。當時,大人們對他說明情況後,給了他幾個選擇一是他如果不想在這可以現在走;二是被收養受教育作仆人;三是除教育外還要接受訓練以備後用。他選擇了三,並一直保護著她,無論是在受命前還是受命後。即使是在國外求學時,他也一直陪伴著她。對他,美加有很深的感情,可她是個追求完美的藝術家,所以……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發生的事他被星雨強行帶離了那個市區,等他被放下的時候,周圍有一堆年輕的男男女女,他們穿的都相當隨便,但都是很出色、讓人移不開視線的人。而且他們很親切,擁有完全不同於以往的那些人的目光,他們的眼中沒有蔑視、同情與嫌棄,隻有關心……
如果他聽的懂他們的話的話,他相信,他一定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隻可惜他那時並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一種被稱為是中文的語言,甚至他以為他們是天堂裡派來接他的使者。不過,當這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卻一直在注意那個在這裡和他“最熟”的女孩(雖然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但至少和她相處的時間要多點。)。
當他們的車子駛進一個大花園時,他聽到她低呼一聲,神情一下變得相當愉快。而當車一下,甚至還沒停穩,她就開門跳下了車,撲向一個老人的懷裡。
站在黑色轎車邊那個嚴肅的老人臉上也立時露出了笑容,就像是冰山瞬間融化般奇妙。
他後來才知道這位老人就是雪夜家當時的管家人,也就是她的祖父。
“爺爺,你怎麼來了?”他們應該不敢告訴爺爺我失蹤的啊,為什麼爺爺會來呢?美加在老人,也就是雪野政的懷裡開心的笑著問。
“爺爺想你了,就來接你啊,你爸媽他們也要回來了,你就快有弟弟了。”
雪野政的神經是直到看到美加時才鬆弛下來的,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緊張過了,他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失去美加後會是怎樣的情景,這終究是男生與女生的差彆吧?又或許是因為美加這孩子實在是太貼心了,才分開幾天,他就已經開始想念她了。那兩個小子離家這麼多年,他都沒什麼感覺呢。更彆提聽說這孩子失蹤時他的心情了,以後要在她身上裝衛星定位係統才行。是不是有點誇張?雪野政自己都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覺得有點太誇張了。
“爺爺,我已經找了個弟弟回來,你看嘛,就在那。”美加急忙把自己的發現獻寶似的告訴爺爺。
雪野政的眼睛這時才離開美加的身上,看著那個現在被星雨他們弄乾淨了一點的男生。“狄,這是怎麼回事?”
“雪野老爹,你再不叫我的本名,我都快忘了呢,好久沒有人用這個名字了呢。”星雨愣了好久才想起是在叫他。
“重點。”這個男人也老大不小的啦,還是和孩子一樣,美加以後絕對不能再交給他了。
“好了,你家孫女要的啊,長得還不錯,反正你家也不差這一個人。”星雨把孩子從那些同情心泛濫的女人手裡搶過來,抱到雪野政麵前。
現在的那個小小的狄的臉上已經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五官了,但大概是營養不良的原因,他實在是瘦弱的讓人不敢恭維。他睜大雙眼,瞪著雪野政。同時那群女人也圍了過來。
“嗬嗬,這孩子勇氣可嘉,敢瞪著你呢,很值得期待。”北川惠雪在一邊幫腔著,她呢,是雪野政的乾女兒,也就是美加的阿姨。
“是喲,和你一樣沒大腦而已吧?”古晴纓笑著諷刺她。
“死一邊去,懶得和你理論。”
“美加,你明白一個人應該有他的自由嗎?”不理會這群吵鬨的女生,雪野政問懷裡的美加。
“知道啊,爸爸以前就說過,他還說過我應該忘掉我叫雪野美加,我隻要記住我是他和媽媽的女兒就可以了。雖然漫畫上常有男生女生為了自由私奔或是離家出走,但自由其實隻是指一個人擁有的對某事的選擇權。”
“這孩子也一樣哦,他雖然是,嗯,就是沒有那個監護人,但是他也有選擇的權利,你不可以因為你喜歡就做。記得我說過嗎?人要有所為有所不為。”
“也就是說我必須得到他的同意是嗎?”
“沒錯,因為這是和他有關的事情。”
雪野政把這種教導視為是一種樂趣,不對,不止是樂趣,應該說是人生意義了。畢竟這麼聰明的孩子是很難得的,更何況又是他的孫女呢。
“那個,您好,我叫雪野美加,擅自把您帶來這裡實在是不好意思,請問您願意待在我家,和我一起生活嗎?”美加特地從爺爺身上下來,站在地上恭敬的對小小的狄說。
“天,這小家夥真是太誇張了啦。”北川惠雪叫道。
“拜托,是太聰明了好波,一教就懂。”站在一邊的另一個好友——雷羽茹一臉受不了。
“你們能不能安靜點啊?”古嘯天受不了這些女人把話題越扯越遠,他隻擔心這邊,可是她們的吵鬨已經讓他聽不清了。
兩個女人一起給他藐視的眼神,根本就懶得和他說話。旁邊的好友也老實不客氣的笑了起來,搞得他好沒麵子。
男孩傻乎乎的看著美加,似乎並不明白這將是影響他一生的決定。所有的人都看著他,屏住呼吸等著他的答案。
男孩遲鈍的搖搖頭,所有的人倒吸一口氣,暗罵一聲“笨”。
“什麼意思?”男孩怯懦的開口,日語說的相當的困難,顯見是很少和人說話,而且並沒有接受過相關的正式教育。
請各位想象漫畫中一片人倒下、四腳朝天的情景。
“他根本就不懂耶,有夠笨的。”雷羽茹暗歎口氣,她可以想象的到這孩子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了。
美加抬起頭看向爺爺,得到他眼中的鼓勵後,才又開口“你是願意待在剛才那個地方還是和我在一起?”美加不再用敬語,儘量讓她的話通俗易懂。
“和你在一起?”這意味著什麼,男孩還是不明白。
“是的,和我生活在一起,永遠的。”就像是在預言什麼似的,美加堅定地說。
似乎是被美加眼中的堅定所吸引,男孩著魔似的點了點頭……
從此他的命運也就和這個女人聯係到了一起。
無聊的夜晚,並不是指黑夜無聊,而是指身邊的人太無聊。
冷眼旁觀著身邊所謂的上層人士,美加始終保持著微笑。放下杯子,輕聲說著抱歉,她離開餐桌和那些包圍著她的人,走向一直在不遠處的狄,他的臉上戴著半邊麵具,露出完好而堅毅的臉,穿著合身的禮服,即使是保鏢的身份,也同樣是相當惹人矚目的存在。隻是這小子太傻呼呼的了因為在他的眼裡隻有雪野美加的存在,所以任何人過來和他說話,他都不理不睬的。
所以啦,已經有很多人碰過壁了,大家也都清楚的知道了——他是雪野美加的人。
把手優雅地放進狄的手臂裡,輕語“好悶,陪我出去轉轉。”
在毫無目的的舞會裡,最無聊就是看著人家相互奉承。不知道為什麼,早已習慣這一切並同樣善於玩弄這種花招的她在今夜竟焦躁起來了。
穿過人群,進入花園裡,在林蔭小道上,在美麗的星空下,美加收回自己的手,走到狄的前麵,深吸一口氣,終於露出真正的笑容。轉身麵向狄,倒著走,她笑著說“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不喜歡說話的呢?我記得你以前和那五個小鬼一樣吵的啊。”
不等他回答,實際上,她知道他不會回答。這一切都是從那一年開始的,從第一個女傭看到他尖叫著跑開時開始的。她又轉過身,雙手放在身後,自顧自的說“有很多東西都會隨著時間因為某個人或某件事而改變的,但也有不會變的——像心。”
她停了下來,又轉過身看著他,看著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傻呆呆地樣子。“你真的好可愛。”我好喜歡你。默默地,美加在心中念著。
“傻小子,你還太嫩了。”曾經聽過的聲音從林中傳了出來。美加停下腳步,卸下了笑容,她不希望被人聽見這些話,即使那個人不是故意的。
“被打下烙印的小偷,是不該再次出現的,梁先生。”她的記憶力不僅適用於眼睛所看到的,耳朵也一樣。改成中文,美加不悅地說,而狄已來到她的身前。
“不要緊張嘛,我又沒做什麼。”從林中鑽出,小偷先生再現,隻是這次是身著名貴的西裝而已。“雪野小姐果然能力一流,隻看了我一眼就把我老底都掀出來了。”
“彼此彼此,先生您還不是對我的家世了如指掌。狄,我們進去。”
梁韋風決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而他的不好惹恰恰來自他的平凡,出生於小康家庭,相貌平平,學曆平平,大學甚至重修過。沒有花邊新聞,現任雪野家族下屬公司中的一個小經理,業績還是平平。(要做到這點對美加來說還真是困難。)可他在多家國際銀行又有巨額存款。這種容易被忽略的存在才是最危險的,他可以殺人於無形。
“不要急啊,反正長夜漫漫,不如和我聊一下,私下的。”站在美加麵前,梁韋風笑著提議。
狄立刻擋到美加身前,麵對梁韋風。
“雪野先生,如果我想對大小姐做什麼的話,我早做了。”真是的,搞得他跟色狼一樣。
“這是我的責任。”輕聲說出,卻透出無比的堅毅。
“我不需要對狄隱瞞什麼。”雖然美加整個人都被狄所擋住,但聲音還是傳的到的。
“我確信你不想讓他純潔的心靈受到汙染。”
他知道?美加從狄的身後走了出來,看著梁韋風。
挑高眉,梁韋風聰明的什麼都沒有說。
看了眼狄,美加沉默了,雖然狄一直保護她,但他並沒有接觸什麼太黑暗的東西,這並不是因為沒人打她的主意,而是因為小時候接受的是封閉式教育,很少出門。在外求學時,又另外有人保護,畢竟,狄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近幾年才是真正由狄主管她的安全問題。不過,說是真正的也不是很正確,她還是隱瞞了一些事。
“狄,到台階上看著就好了。”麵對黑暗,美加對狄下命令。
“美加小姐。”狄抗議了。
“他不會傷害我的。”
“是。”沒有任何感情的,狄走開了,但依舊警戒著。
“是一隻可愛的小狗呢,隻是有一點不解風情。”
“少羅嗦,你要說什麼?”狄完全沒有接觸過黑暗的社會,為了她,他一直在學習,以他那普通人的智慧追趕她,他完全封閉在她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