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半遮簾窗,秋高的晨陽冷冷的射進屋內,那滿室灰塵不安的抖著,也如霜冷的心情,時起時沉,他默默走到病榻前,搶在白陀掙紮起身前握上他的手,霜冷哽噎地望著白陀,而白陀灑然而笑,道“你來啦。”
“嗯…”
白陀還是撐起身子,隨後舒心地呼了口氣,失笑道“大限到了,已往我看過不少死人,總感到自己是事外之人,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其實啊…人…真快…嗬嗬…”
霜冷緊了緊手,茫然道“白老說的不錯,我們確實太容易站在旁觀的角度去看事物了…”
白陀點點頭,道“霜冷,你還記得我給你測名嗎?”
“記得。”
白陀歎了口氣道“我一生學醫測運,卻是描不到自己的命運,這話俗套,卻是命理當中,那時我說霜是個不穩之字,你不要見怪,其實一個字代表不了什麼,但我卻自信的看到每個人臉上的堅定,夾穀晴是個多難的姑娘,她活在死神身邊,而她必定與你有一段不清不白的姻緣,而且當時的她麵上病害,不是長壽之人,我才斷你字中因果,想來蹉跎,絲毫不假。”
霜冷見白陀臉泛奇光,知是回光反造之相,唯有心下淒涼的再握緊雙手。
“那都是前話,如今六年彈指而過,我這老頭子看到了最好的結局,也不負人生。”白陀眯笑著對廂外續道“我的小雪情在不在?”
簾門掀起,寶月放開小雪情,雪情苦著臉、含著淚噠噠噠地跑了進來,撲進白陀的懷中…
白陀撫著雪情的頭發,喃喃地笑道“老頭子我一生妄斷了不少生靈,也是我命中絕後的原因,不想老天厚愛能容我收下一個乾孫女,哈,真是幸運多了。”
雪情一把揪住白陀的胡子哭嚷道“你耍賴!說好今天喝了藥陪我去采蘑菇的!”
白陀被抓的生疼,哭笑不得地說道“小姑奶奶,老頭子我可不曾耍賴,來!送你個禮物。”說完從身下的席子底下掏出個黃金打造的三葉蘑菇型髻針,並小心翼翼地彆在雪情頭上,道“你看,老頭子沒騙你吧,嘿嘿,就當我提前送你的嫁妝吧。”
雪情小手摸摸頭上,破涕為笑道“老頭子果真不曾騙人呢!謝謝老頭子!可那你也得陪我玩!”
白陀慈祥地摸著雪情的小臉,又望了望霜冷,霜冷會意,喚來寶月哄著雪情出了去,臨走,雪情回過頭道“老頭子,你等我啊,我和娘去給你采藥。”
白陀點點頭,望著簾門放下,再抑製不住老淚,哽噎地低下頭,霜冷單臂將這個一生孤傲而又倔強的老頭摟在懷中,直到白陀漸漸氣絕,才在霜冷耳邊斷斷續續地說道“床下…是…你新的…開始…”
說完,便含著熱淚撒手西去。
霜冷緊緊抱著他的身體,心內如萬蟲啄嚼,一天之內、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天之內,他失去了憨子和三百位好兄弟!現在連白陀也被不可抗拒的命運之神拿去了生命,這份突然和間隙的打擊使他一陣茫然。
他深深閉上雙眼,哽噎著喘出無奈的氣息,將白陀安放在床,當手觸上床席的一刹!忽然想起白陀臨終的那句話!霜冷起身望著整個床鋪,隨後蹲下身將垂下的草席向上翻去,在床下竟看到了一方長三尺寬一尺的竹編箱子!
霜冷驀然間心頭嘭嘭亂跳,那古樸簡潔的箱子帶給他一種激蕩的感覺,他長籲了口氣,拽出那箱子解開繩鎖,然後緩緩打了開來…
與此同時!竹齋外駛來一騎!
程懷誌與曹能麵麵相覷,迎上去才看清這雲頭探子滿臉的汗水,探子甩下馬上前急稟道“土爺喚霜爺和各位立刻回集!界從的人又來了!”
聽到探子的嘶喊,寶月和阿桃搶了出來,寶月納眉道“是雍虞?”
那探子出乎人們的意料,漲紅了臉道“不…不是雍虞…是個女人…她說她叫六謦…”
第四十二話白陀的遺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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