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司逍遙!
雖然不明白南伯候這種行為是什麼意思,但方逍吾本著尊重長輩的原則,還是客氣的回應了南伯候。
“南伯候果然消息靈通,我和月兒患難與共,情投意合。”方逍吾語氣放的很低。
方逍吾的說辭,顯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那你可知道,我和月兒什麼關係?”
這話一出,讓方逍吾忍不住偏頭看了看秦曉月,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感到疑惑。這兩人剛剛已經寒暄過了,方逍吾就站在一邊。
“您是月兒的叔父,本應早點來拜訪您,但現在局勢動蕩,還是國事為重。”方逍吾絞儘腦汁,能想出來的理由,也就是南伯候有些埋怨自己,沒有儘早前來。
南伯候顯然不是這個目的,在方逍吾說完他是秦曉月的叔父之時,就已經抬起眼,看著方逍吾,後麵內容,他顯然不在乎。一直聽方逍吾囉嗦完,方才緩緩開口。
“我是月兒的叔父,那我和太子的關係,想必也很清楚了。”
這句話,讓方逍吾心裡一驚。秦曉月和秦寅,是同父異母的姐弟,但對這南伯候來說,卻是一般親。畢竟都是自己親哥哥的子嗣。在這種情況下,說這種話,這可給方逍吾弄懵了。這老頭什麼意思,他對南北結盟的事情有彆的想法?
“叔父,你這話什麼意思。”秦曉月最先忍不住開口。這女人,顯然有些氣憤這南伯候的話。他父親真正的死因,想必沈禾都已經告訴他了。但他還說出這種話,秦寅這個害死自己親兄弟的罪魁禍首,居然沒那麼仇視。
方逍吾倒是相對冷靜,他皺起眉頭說道“可是侯爺,在不久之前,這秦寅,還試圖刺殺您呢。”
“那是在試探我們這些諸侯王的態度,帝王之術而已,我不怪他。”南伯候依然沒有看向秦曉月,而是回答了方逍吾的話。
這話就更有問題了。
“您的意思是,我們南北的目標,不再統一了?”方逍吾冷著臉說道。
“哎”南伯候又擺了擺手。“我剛剛說了,不談國事,隻談家事。北涼王可又犯界了呀。”輕輕一句話,堵得方逍吾無話可說。若是南伯候的態度,真的是這樣模棱兩可,那沈禾,也不會拿著南伯候的令牌,這麼支持自己。
這小老頭,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南伯侯平靜的端起麵前的茶水,輕輕了抿了一口。“你覺得,秦寅這人怎麼樣。”
方逍吾猶豫了一下,中肯的回答道。“心思細膩,目光長遠,懂得憐憫。就是做事太過偏執。”`
“那和你比如何呢?”南伯候再次拋出問題。這次的問題,跟我尖銳。方逍吾沉吟了片刻,方才回答道。
“我沒有這樣的野心。”
“好!”南伯候大聲叫好,還拍了一下桌子。剛剛端給方逍吾秦曉月二人的茶盞,水立刻晃了出來。
“前幾日有人問了我一個問題,我覺得很有意思,今日見到北涼王這樣的青年才俊,想聽聽你的看法。”
“叔父請說。”方逍吾一遍迎合,思維一遍快速轉動。
南伯候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
“他說啊,在南邊的一個小國,有兩個皇子正在爭奪皇位,其中一個呢,兢兢業業,對於任何事情,都親力親為。雖然有時候,會因為過度參與,失去旁觀者的冷靜。另一個呢。為人隨和,無欲無求。雖然聰慧,但從來不主動站出來,操持一些事情。你覺得,這兩個人,誰當皇帝合適呢?”
方逍吾心裡和明鏡一般,這第一個皇子,不正是說的秦寅嗎?因為過度參與,失去旁觀者的冷靜。的確是秦寅的真實寫照。他陷入了一個窮苦人太過淒慘的假象裡麵,以至於想推翻整個衛國的係統。
雖然第二個,暫時不知道指代的誰。但方逍吾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好你個小老頭,嘴上說著不談國事,現在拿這種故事,來搪塞小爺。
方逍吾微微揚起嘴角。“敢問這國家,安定與否?”
“大體正常。”南伯候開口回答。
方逍吾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回答。“我選擇第二個皇子。”
“哦?”南伯侯似乎有些詫異。“為何,他恐怕不會對這個國家,做一點貢獻啊?”
“但也不會犯錯,不是嗎?”方逍吾反問道。“既然侯爺說過,這國家已經在正常的運行了,那任何改革,都是可能成功,也可能犯錯。這兩個人,顯然都不是那種超凡的改革家。既然這樣,那無為,反而是最好的決定。這樣,百姓不用遭受變動。變動,可能是最危險的事情,若是變得不好,吃苦的,隻有百姓。百姓離心,國將不國。”
聽到方逍吾話,南伯候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撫摸著胡子。“嗬嗬,北涼王這這角度,還真是清奇,居然是從黎民蒼生來考慮的。”
“嗬嗬,虞某出身低微,自然喜歡,從下往上看。”
這話,秦曉月也是有些詫異的,看著方逍吾。從她對方逍吾的了解,他生下來就是虞城大少爺,雖然不算太過富貴,但比普通家庭,好上千倍,她不明白,為何方逍吾能從這個角度考慮。就算秦曉月在善良,與秦寅作對,也隻是因為,他殺害了她的父皇。
的確,這一世的虞洛,生平並不低微。但遊曆大陸的方逍吾,可是見過了太多潮起潮落。他明白和理解,對於百姓來說,穩定有多麼重要。這想法沒什麼出息,但很務實。就如同對抗當年的虞洛一樣,他為的,也不是什麼修煉正統,為了正義這種冠冕之詞,他的理由,就是保護當年自己的門派,不受虞洛的侵擾。
見到南伯候笑起來,方逍吾心中也稍稍鬆快了一些。看來這南伯候,的確是在試探自己。於是,他低頭,拭去書案上的茶漬。
“可是,我卻不這麼認為。”南伯候突然說道。
方逍吾的手,立刻停頓下來,內心也再次緊張。
“我倒是覺得,雖然這第一個皇子,可能會給黎民帶來災難,但同樣也可能帶領這個國家,走向昌盛。這種概率,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是可以嘗試的。不進,則退。”
“嗬嗬。”聽到南伯候的話,方逍吾卻大笑起來。這的確是身處上位之人,應該說話的口氣。他的意思,相當明顯。他願意把寶押在秦寅身上,因為他覺得,秦寅的才能,可能能讓衛國,更進一步。
“好一個可能。”方逍吾語氣,慢慢變得冷漠。“為了這不可捉摸的可能,賭上天下的安樂?我不敢苟同。”
“看來,我們的目標並不一致啊。”南伯侯晃晃茶杯,不再看向方逍吾。方逍吾眼神裡有些憤懣,拉起一旁的秦曉月,對著南伯候拱了拱手,便向著門口走去。
而就在走到大廳中央的時候,南伯候卻再次開口。“沒有了南方的幫助,你想要怎麼戰勝他?”
方逍吾自然明白這話的意思。停住腳步冷冷的回道。
“可能你並不知道,南伯候,我虞洛在一開始的時候,也隻擁有一城的兵力,到現在不過半年,集合在我身邊的,是整個北涼的精銳之師。我會贏,不是你所在乎的那些帝王之術,馭人之道,而是我的心,我的人,都是想要和我達成一個同樣的目的,才聚在我身邊的。這樣的陣容,我不認為,在這衛國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攔我們。”
“管他什麼衛國皇子,孤立無援,為了他們,我也絕不會輸!”
方逍吾說罷,不再停頓,抬腳就往外走。而一道身影,卻突然出現在兩人麵前,伸手握住劍鞘,橫在身前,阻止兩人前進。
方逍吾和秦曉月,立刻擺出架勢應敵。而身後,南伯候的笑聲,卻由遠及近。
“北涼王的確是人中龍鳳,就憑你這些話,我南方所有軍隊,從此為你命令是從。”帷幔之後,一個木質輪椅,緩緩出現,南伯候,穩坐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