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司逍遙!
方逍吾走到軍隊前,看著一個個麵如死灰的士兵,心裡又是一緊。作為北涼的精銳,吃了敗仗,死了同袍,這對他們這些精兵驕子們,是個不小的打擊。
但對方逍吾,又何嘗不是呢?他沒辦法,他是統帥,無論如何,他都代表了這支隊伍的精氣神。
“痛嗎?兄弟們?”方逍吾輕聲說的道。
聽到聲音,黑甲軍的將士們,茫然的抬起頭來,看著方逍吾。
方逍吾輕輕指了指自己的心窩。“我痛!我痛啊!他們每個人,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同袍,更重要的,他們是我的子民。這份虧欠,把我的心切成了無數塊。如果不是在戰場上,我覺得我應該嚎哭一場。”
方逍吾的眼睛,已經紅潤,他顫抖著聲音,繼續說道“但是我忍住了,他們用命爭取的結果,不應該是淚水。我們獲得的,不應該隻有悲痛,還應該有仇恨。仇恨不是什麼好詞,但此刻,我需要他,我需要它,帶給我力量,撐著不倒下。他也讓我記住,此刻的我,不是為自己活著,而是替剛剛戰死的兄弟活著。你們,也是如此。”
說完這一段,方逍吾深深吸了口氣。穩住身形,看著在注視自己的士兵,緩緩伸出手,指向中宛城的前門。
“我的弟兄們,報仇的門路,就在那個方向。要讓活著的兄弟,見到這一仗的勝利。”
說罷,方逍吾拖著無厭,緩步向著中宛城的前門走去。走向那個他們不久前,剛剛攻破的地方。
慢慢的,一個士兵,撐著地麵站起身來。緊緊身上盔甲,握緊長矛。跟上方逍吾的腳步。隨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無數個
黑甲黑袍的士兵,從散碎的個體,逐漸彙聚成整齊的軍陣。
秦曉月,黃維,還有抱著縮成微小黑燾的秦曉月,緊緊跟在方逍吾後麵。
“轟隆!”他們身後的城門,響起聲音,是顧清在攻城。但黑甲軍的士兵,並沒有絲毫停頓。緊緊跟著前人的腳步,走向正門。
中宛城的縱身並不長,在身後的城門轟然倒下的那一刻。黑甲軍的最後一個士兵,也已經跨過了前門。不遠處,方逍吾看到了混戰在一起的軍隊。那是鄧左與敵人鏖戰。
方逍吾哆嗦著扭了扭脖子,用力按下急切想抹上敵人脖子的手臂。無厭開道,對著身後的黑甲軍大喊“報仇!殺!”
“殺!”異口同聲的喊叫,讓那戰場,都頓了一瞬。緊接著,包圍鄧左的軍隊,就看到一支步兵,以近乎騎兵的速度奔向自己。
每一個士兵,都高喊著衝殺,表情猙獰異常,宛如要生吞了他們一樣。
這支軍隊的指揮,也是秦寅手下,久經沙場的老將了,但也心中一驚。膽顫的退了一步。“這東楚王,怎麼惹這些人了?”
可是來不及多想,黑甲軍已經殺了過來。鄧左在帥台上清楚的看到,他自然認得黑甲軍的穿著。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不光是為了自己,還有對黑甲軍未卜命運的鬆氣。
這些包圍鄧左的士兵,其實數量遠不如他們。這些,也是秦寅和顧清送給鄧左的迷陣。他們全是騎兵,圍著鄧左的軍隊不斷的繞圈。濺起的煙塵,好像很多人一樣。於是就把鄧左困在了原地。
直到鄧左實在忍不住,實在擔心衝的太快的黑甲軍的安全,準備和他們開戰的時候,他們扭頭就跑。
鄧左追了一陣,也就放棄了,準備繼續前進之時,他們卻又回來騷擾了。主打一個以退為進,以進為退。
終於,鄧左忍無可忍,直接散開陣型,一張網一樣,撲向他們。這才包圍了他們,也就有了方逍吾剛剛出城看到了鏖戰。
這近萬名騎兵,各個都是精銳。但陷入步兵的包圍,隻有死路一條。戰馬衝不起來,威力就折損為零。話說騎兵的造價,可比步兵高很多。北涼,也不過隻有一支騎兵軍隊。人數,也不過兩萬,而這誘餌,就接近一萬人。秦寅也真舍得。
也可能,他們沒有想到,鄧左如此果斷的和他們戰鬥。本來憑借騎兵的機動能力,鄧左無論如何都圍不住他們。但他們太心急了,還沒有等鄧左的軍隊全部歸位,就湊了上來。但那好似落後的尾巴,卻是鄧左故意留給他們的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