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鉞那個孩子,我也是見過的,相貌品性都不錯,唯一不好的,就是攤上福寧郡主那樣一個娘。”
範老夫人絮絮叨叨說了一大串,中間停下的時候,一旁伺候的安嬤嬤,趕忙遞了茶水過去,並笑著和謝老夫人解釋了幾句。
“我們家老夫人這是遇到了舊人,才會絮絮叨叨那麼多話的。往日裡,我們家大夫人二夫人過來了,老夫人不過同她們二人說上幾句話,就不願意說了。”
謝老夫人聽了,麵上隻笑了笑。
範老夫人出身高,自然壓得住底下的兩個兒媳。
隻是謝老夫人沒想到,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範老夫人,還是那樣關心她,知道她近來的情況。
謝老夫人心中有幾分感動,眼中的淚水不斷打轉。
範老夫人這個時候,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謝老夫人,見謝老夫人低頭哭泣,忙向幼時一樣,走了上去,拉住了謝老夫人,用著姑娘的口吻勸道。
“徐家阿元哭了,就不好看了。”
謝老夫人被範老夫人一番話逗笑。
“你我都七老八十的人了,還談什麼美不美再美又有什麼用”
說到此處,謝老夫人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打算問了麵前的範老夫人。
“可是福寧郡主那裡,遞了消息給你這些日子我和她通了消息,她和我打了半個月的太極,遲遲沒有提及陳鉞和我家錦娘的婚事。”
“糊塗!”
範老夫人先斥了謝老夫人一句,隨後又接著說道。
“福寧那丫頭,幼時是教養於聖人娘娘跟前的,她心比天高,哪裡會瞧得上你們謝家”
“如今你兒子懷之不過錢塘縣小小知縣,知縣家的三姑娘,就想著去高攀郡主府的小公子,這門婚事,彆說福寧郡主不答應,便是換做我,也是不肯答應的。”
聽著範老夫人這麼說之後,的確是這麼一個道理。
謝老夫人當真糊塗了。
“我是糊塗了,淨想著走了侯府的路子,說下這門婚事。你給我出個注意,想想辦法!”
謝老夫人向著範老夫人說道。
範老夫人不說話,隻低下頭,像個頑童一般。
謝老夫人以為範老夫人不願意答應自己,不肯為自己說項,也跟著低下頭,冷冷道。
“這些年不見,原以為你還會念著舊情,幫我去說項。沒成想,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謝老夫人說著,假意抹了抹眼淚。
遞了眼色給房嬤嬤,房嬤嬤點點頭,知趣地來了句。
“時間不早了,老夫人明日還要去了金山寺進香祈福,不如咱們先回吧!”
房嬤嬤說著,攙起了謝老夫人。
不過走得很忙,似乎早就商量好一樣。
謝老夫人的心中,則是在著急。
怎麼範老夫人,還不出麵留她
範老夫人不說話,看著謝老夫人快要走出屋門,心中隻暗道。
都六十多歲的人,還玩這個
謝老夫人走到屋門前,範老夫人還沒有說話,索性就不走了。
見範老夫人和謝老夫人僵了起來,一直不說話的林老夫人,終於出來打了圓場。
“老嫂嫂,郡主又不是不答應你,你著什麼急”
林老夫人說著,一麵又問了範老夫人。
“郡主,你說是吧”
範老夫人點點頭。
心中卻暗道,謝家阿元,枉你還是個做人家嫂嫂的,還沒有月如懂事。
真是個糊塗鬼!
安嬤嬤懂了範老夫人的意思,又把謝老夫人,給請了回來。
“你們家小三,又不是侯府出身的姑娘,若是你們家小三,是侯府出身的姑娘,說不準那福寧丫頭還會答應下來。”
“可如今你們家小三出身擺在那裡,福寧丫頭是個心氣高的,她會答應這門婚事,那還真是見鬼了!你且緩緩,我給你想想法子。”
範老夫人心底裡分明不情願幫謝老夫人的,但沒成想,還是開口答應幫她。
見範老夫人應下,謝老夫人也跟著坐回了範老夫人身旁,和她說起了從前的。
謝老夫人和林老夫人在秋茗堂裡,和範老夫人說到了半夜。
屋外守著的方氏和劉氏,也跟著熬到了半夜。
熬到半夜,方氏實在是受不了了,進去通稟了一聲,讓丫鬟在秋茗堂裡,張羅了謝老夫人和林老夫人的住處,就退了下去。
範老夫人瞧著晚了,才收住了心,想著明日和謝老夫人林老夫人坐了一輛馬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