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今天離婚不!
夜,沉沉浮浮。炙熱的感覺,熨帖著樂照的皮膚,她快要喘不過氣了,是誰壓在她的身上。又是那個夢,樂照知道自己又在做讓人羞恥的夢了,幾乎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夢一次。那近在耳畔的呼吸聲都如此撩人,他的臉就近在咫尺,可是眼睛被遮擋住,隻看到無儘的黑。這一次,一定要看清楚。強烈的念頭激發了樂照的潛力,她竟然扯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條,直直墜入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是陸匪翧!怎麼是他?猛然變噩夢,樂照驚喘一聲,從被窩裡彈坐起來,臉上、身上都是一層黏膩的冷汗。樂照抱緊纖細的雙臂,想起夢裡那個人溫柔有力的懷抱,跟陸匪翧氣質截然不同。會不會因為看陸匪翧長得太好看,所以夢的對象就變成了他……肯定是這樣。其實,要不是樂新逃婚,陸匪翧這樣的大人物,是不可能跟樂照產生關聯的。樂照花很長時間才重新睡著。感覺沒多久,討人厭的電話擾人清夢,樂照接起來,惡狠狠得說“誰!”“誰?你還問我是誰?樂照,你這個點還在睡覺?你的人生還有救嗎?”樂照還沒有完全回神,衝著電話那頭指手畫腳的聲音嘲諷“管東管西,你以為你是我媽?”“我就是你媽!”聲音瞬間拔高八度,樂照瞌睡瞬間醒了,醒得徹徹底底。“中午到家裡來一趟。”丟下一句命令,阮慧蘭直接掛斷電話。一看時間,竟然隻有兩個小時,從這裡到月溪區就要一個小時。樂照拖著腳步,匆匆忙忙洗漱。“不行,你必須要吃完早飯再走。再大的事情,也沒有吃早餐重要。”樂小寶攔住樂照,小家夥固執起來,像一頭拉不住的小牛。“可是,你外婆找我似乎有急事。”要知道那位可是八百年不會跟她聯係一次。樂照便覺得是有大事發生。樂小寶抱著手,酷酷得說“讓她來跟我說,還是我給她打電話,問問到底多急的事情?”樂小寶這番威脅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軟肋,因為樂照有孩子的事情,家裡人壓根不知道。真是怕了他了,樂照臉上揚起寵溺的笑“好,我聽寶寶的話,吃飯飯。”剛才還酷酷的小家夥馬上露出嫌棄的表情“樂小照,你真幼稚。”“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三歲小孩了。”樂照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由衷讚美“太好吃了吧,小寶你越來越厲害了啊。”樂小寶其實內心高興,但故作平靜,“還行吧,都是你教得好。”“寶貝真會說話,親一個,ua。”“男孩子的臉不能亂親。”樂小寶拒絕了樂照,其實是嫌棄她嘴上沾了醬汁。樂照覺得自己收拾得差不多了,提著包出門,樂小寶歎一口氣,把落下的地鐵卡遞給她。這一屆大人真的太難帶了。樂照不好意思得說了一聲謝謝,換上鞋子,忽然聽到樂小寶說“外婆突然找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為了照顧自己最後那點身為人母的尊嚴,樂照沒告訴小寶,電話裡的阮慧蘭十年如一日的冷淡,根本和殷勤不沾邊。“你想太多啦。”樂照摸摸小東西毛茸茸的腦袋,“這個成語不要亂用。”樂小寶心裡不
樂意,樂小照這個笨蛋又把他當小孩,以為他胡亂用詞。他隻知道,外婆要是跟樂照關係好的話,不可能連他的存在都不知道。客廳裡,阮慧蘭正在招呼客人。阮慧蘭在對一個中年貴婦笑得近乎諂媚,看上去很刺眼,也有點倒胃口。“找我什麼事?”樂照沒客氣,更談不上熱情,直接開門見山。阮慧蘭笑得合不攏嘴“照照,你有福了。過來見見你陳阿姨。陳阿姨有個兒子,剛從國外回來,一表人才,想找個乖巧可愛的女孩子,我想說,你這樣的不是正好嗎?”樂照知道阮慧蘭不著調,但沒有想到她能到這種地步,又看到阮紅豔躲躲閃閃得躲在轉角的地方,鬼鬼祟祟像是在窺探,她話鋒一轉,故作好奇得問“這麼好的事啊,為什麼不留給樂嘉貝?”樂嘉貝是阮紅豔的女兒,是樂家的小公主。阮慧蘭將她拉到一邊教訓“你是不是傻!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留給你。碰到這麼好的機會就要抓緊。你看看你,人家不嫌棄你是二婚頭,都燒高香了。”“等等,我什麼時候變成二婚了?”樂照不敢相信,這又是從哪兒來的謠言?!“你還在做美夢呢?陸家少爺三年都沒有回國,你以為你真是什麼陸太太了?你彆裝了,我知道你已經被甩了。趁著年輕,趕緊找一個。”“啊?不是……”鑽心的痛從胳膊上傳來,阮慧蘭暗中掐她,樂照隻能閉嘴。“不好意思啊,陳太,年輕人不懂事,給她做做思想工作。”阮慧蘭親自給貴婦倒茶謝罪。“你女兒吧,就是有點瘦,看著不太像是能生兒子的。”陳太太用目光將樂照從頭挑剔到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沒關係啊,她年輕,有的是生的機會,生兒子傳宗接代天經地義。”阮慧蘭有些著急,諂媚中又多了卑微。陳太太看上去勉勉強強的“先說明,先不領證,那得生出兒子才能進我家的門。”他們就好像是在討論貨物,樂照再也聽不下去,起身就往外走。阮慧蘭追在樂照身後“你以為你還有什麼資本挑剔?女人就是要結婚生子,我為你好,你居然敢甩臉色給我?你想當個沒人要的女人?”看樂照頭也不回,阮慧蘭跺跺腳“你走出這個家門,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樂照腳步停下來。不過不是因為阮慧蘭的震懾,因為停在樂家大門口,有三輛陌生但一看就很名貴的轎車。中間是一輛勞斯萊斯幻影,樂小寶也有,不過卻是玩具模型車。一個高大的男人從副駕駛座走下來,戴著墨鏡,將車門打開,對樂照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樂照沒見過這個人,她一向運氣不好,對這等好事,第一反應是警惕,站在原地沒動。“我是陸少的助理,飛影,他讓我來接您。”對方自我介紹道,不卑不亢中自帶強勢氣場。結婚三年來,那個被樂照咒罵過無數次的狗男人,突然間在這一刻,形象前所未有的高大。像是溺水的人,麵前突然拋來一根浮木,哪怕是遍布荊棘,也要拚命得抓住,不顧一切得,離開這裡再說。少女微微低頭,順從得快速坐進車裡,自然沒看到阮慧蘭那目瞪口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