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懷送愛!
“你去為關健堡作?”
安以姮用肩膀夾著電話,聽著顧芳綺在電話那頭尖聲怪叫。\、qb5、\\“我有沒有聽錯?你這個護士能為他做什麼工作?還是他的公司裡打算要附設一個保健中心?”
“我不是為關健堡作。”安以姮一麵將衣物收進旅行袋裡,一麵將事情的始末大略簡述了一遍。“他父親前一陣子受了腿傷,目前在家裡休養;大概是因為同情我丟了工作,所以他大哥才決定聘請我去擔任他父親的特彆護士。”
“所以為了報複關健讓你出糗,你就不顧他的反對,答應了這個工作?”
“是啊。反正護理長強迫我休假,我總不能待在家裡喝西北風吧?”她聳聳肩膀。“關老先生要我搬到晨曦園去,照顧他也方便些,我覺得沒什麼不好。”
“那你打算待多久?”
“不一定,視關老先生的情況而定。不過這也很難說,隻要他一個不高興,我隨時都可能會被炒魷魚,到時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她吐吐舌頭。
“這倒是。”顧芳綺咯咯笑。“那你還有時間來補習班上課嗎?你這兩個禮拜沒來,小朋友都在問我你上哪兒去了。”
“再看看吧,我的老板還沒答應給我休假哩。”她應道,有些邊不經心,“對了,芳綺,你聽說過敦品集團嗎?”
“當然。敦品集團的關家是台灣建築業的龍頭,目前是個多元化投資的大集團,也隻有你這個從來不注意商業新聞的人才不知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原來敦品集團的背景如此龐大?安以姮咬住下唇,有些怔忡。雖然她早已猜到關德宗不會是個平民百姓,但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接觸到這般聲名顯赫的大人物。
“沒有,隻是好奇罷了。”她頓了一下。“那紀少輔有沒有告訴過你,關健和敦品集團的總經理關成奕是兄弟?”
“關健和關成奕是兄弟?”顧芳綺先是愣了一下,聲音變得緊張。“這麼說來,你現在照顧的這位病人是…”
“敦品集團的董事長關德宗。”
“什麼?”
她將電話拿離耳朵一點,免得被顧芳綺的聲音震破耳膜。她幾乎可以想見顧芳綺在電話被端瞠目結舌的表情。
“嗯。不過關健和關德宗雖然是父子,但是他們的關係似乎並不好。”她秀眉微蹙,想起那天在晨曦園裡火爆的一幕。究竟是為了什麼,會讓關健和父親之間的情況如此僵持?他甚至不惜離開家族企業自行創業,並且以打擊教品集團為目的;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這樣嗎?”顧芳綺從震驚中恢複過來,思索了好半晌才說道“少輔倒沒和我提過關健和敦品集團的關係,我隻聽他提過關健原本在家族企業工作,後來不知道搞什麼和家裡鬨翻了,才離開家族企業自行創業。”
鬨翻了?安以姮愣了愣。這會是關健和父親關係如此疏遠的原因嗎?
“這位關董事長對你如何?”見她好一陣子沉默不語,顧芳綺關心地問道“大人物總是比較難伺候,更何況還是個病人,你可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其實老人就像小孩子,隻要多點耐心,倒也沒什麼問題。”
“那就好。”顧芳綺欲言又止,末了隻是叮囑了一句,“自己保重,記得和我保持聯絡,嗯?”
“嗯。”將話筒放了回去,安以姮微側著頭,腦中不由得回想起這些天和關德宗相處的點滴。
必德宗或許有些脾氣不佳,但並不像她想像中那麼難纏古怪。扣除他偶爾耍脾氣不吃葯和愛做不做複健之外,關德宗其實稱得上是個合作的病人,有時興致一來,他甚至會拉著她講他年輕時在商場上的豐功偉績,直到她要求他休息為止。
從她照顧關德宗這段日子以來,除了胡蘭欣對她的態度依然高傲之外,關家上上下下都對她十分禮遇,關成奕更是對她關懷有加,將她當成妹妹般看待,這點倒令她頗受感動。
然而這段期間裡,她卻沒有再見到關健。雖然關德宗嘴上不說,但她知道他心裡其實有些失望。也因此,她更對關健的“大逆不道”感到不滿。
什麼樣的兒子會漠視父親的命令,堅持不肯搬回家裡?尤其他父親還是個行動不便的病人。雖然她知道關成奕時常將父親的情況告訴關健,但那樣總是不夠的。
門鈴聲將她拉回神來。她心不在焉的瞥了一下表,應該是關成奕來接她了。整理一下自己之後,她走到客廳去開門,訝異的發現出現在門後的居然是關健。
“怎麼會是你?”乍見他的喜悅令她一時有些慌亂。“關大哥呢?”
“他臨時有個會議走不開,要我過來接你。”他打量過她脂粉未施的臉龐,那低垂的睫毛和細致的眉限令她看來更添稚氣,說不出的清新動人。
“噢。”她垂下眼,讓開身讓他進來。“我還在整理一些東西,馬上就好。”
苞著她進到客廳,他斜靠在她的門邊,看著她將幾件衣物收進了旅行袋。“你真的決定搬進晨曦園去?”
安以姮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過頭來看他。“這是你父親的要求,我也覺得這樣方便些。”她平靜地說道。“再說你父親並沒有你說的那麼難相處,他的脾氣也並非令人無法忍受。雖然家裡有管家和傭人在,但我看得出來他其實非常寂寞。”
“寂寞?”他嘲弄地挑起一眉。“看樣子,你還沒領教到他的火爆脾氣。”
“或許你認為他愛發脾氣,但是看在我們醫護人員的眼裡卻不一樣。”她心平氣和地道。“每個病患都有他的情緒,他們會將自己的病痛用不同的方式發泄出來;他之所以脾氣不佳,隻是因為他行動不便,卻又對自己的脆弱無能為力。”
見他不發一言,她用舌尖潤潤唇,小心翼翼地說道“你還是決定不搬回家嗎?既然你父親要你…”
“家裡有你和大哥就夠了,他並不需要我。”他臉上的表情未變。
“那不一樣。如果他不需要你,何必要求你搬回家裡去?”
“因為如此一來他才能知道我的行蹤,也才有和我起衝突的理由。”他簡潔的打斷她,聲音冷酷而淡漠。“我們痛恨彼此,你明白嗎?我們一見麵就是戰爭的開始,沒有例外的時候;沒有我,或許他的病會好的更快!”
她微微一怔。“我不相信會有父親痛恨自己的兒子。”她注視著他,態度變得謹慎。“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你和他之間有這麼深的心結,深到讓你刻意要違逆他、激怒他、甚至和他作對才甘心?”
“我說過這不乾你的事!”他爆出一聲低吼,目光冰冷,喉結上下滾動。“如果你還想保住這份工作,最好從現在開始閉上嘴巴。你隻是受雇來擔任他的護士,不代表你能插手管我的家務事。”
“這件事情我已經營了,就非管不可。”他冷漠的態度激怒了她。她昂起下巴,毫不畏懼地瞪了回去。“你明知道他傷勢未愈需要人照顧,卻連他一個最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你根本是刻意找理由來推托自己不負責任的事實,我說對了嗎?”
他的眼睛倏地眯起,冒出怒火。“才擔任他短短一個禮拜的特彆護士,你就自認為了解他、也了解我了?”他嘲弄的聲音十分刺耳。
“我是不了解!我不了解為什麼原本該是親密的家人,會變得如此水火不容甚至互相傷害。”她不顧一切地喊道。“不管你當初是為了什麼而離開晨曦園,是自願也好、被趕出家門也罷,他都已經放下驕傲向你開口,你還希望他怎麼做?”
他的麵色陰沉,額頭上青筋浮現。他猛地向前扣住她的手腕,動作快得令她措手不及。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恨他?好,我就告訴你!”他從牙縫裡迸出話。“一直到我二十歲之前,我都還認為我和關成奕是同一個母親所生;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我的親生母親根本另有其人,而我,是關德宗的私生子!”
她忘了掙紮地瞪視著他,眼睛因震驚而睜大。
“很戲劇化的情節,是嗎?但那卻是事實。”他冷笑一聲,眼裡火焰閃爍。“是的,我和關成奕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的母親是關德宗逢場作戲的無數筆風流賬之一。這就是你想知道的,你還滿意嗎?”
她感到喉嚨哽住,幾乎說不出話。“他…”
“他以為他能永遠隱瞞這件事,但顯然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到最後還是知道了。”他咬著牙關,聲音嘲弄的接口,“為了維護他的聲名,關德宗不但軟禁了我的母親,更封鎖了所有的消息,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對老婆忠誠、無可挑剔的丈夫。”
她閉了閉眼睛,聲音幾乎低不可聞,“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怕觸怒他的元配夫人,怕他的嶽父會撤回所有的投資,更怕他叱吒商場的一世英名被這樁醜聞所玷汙。如果不是他良心發現,讓我母親在臨死前和我見上一麵,我涸粕能一輩子都不會發現這個事實。”
他眨也不眨地盯著她,聲音幾乎失去控製,“所有人都認為他公正廉明、完美無瑕,但有誰知道他偽裝的外表下所乾的醜事?而我的親生母親一直到死都還在維護他,心甘情願毫無怨言。告訴我,你要如何麵對這樣的父親?”
安以姮無言地望著他彆開的臉龐。他渾身的肌肉繃得死緊,冷峻的表情有如一座大理石雕像。雖然他的語氣不帶一絲情感,但她卻能感覺他內心的紊亂和奮力壓抑的情緒。
“但他還是讓你去見了你的母親,不是嗎?”她吞咽著,不由得放柔了聲音,“如果你父親存心想隱瞞你,他又何必讓你和你母親見麵?”
“因為他還僅存一點良知,知道這是我母親臨死前的心願。”他粗暴地說。“他以為這會讓我感激涕零?錯了!我無法原諒他對我隱瞞一切,更無法原諒他讓我們母子分開了這麼多年,而他還以為撫養我長大是天大的恩典,”
“他會那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或許你該聽聽他的說法。”她覆上他肌肉糾結的手臂,強迫自己說下去,“再說他現在是個病人,正是情緒最脆弱的時候,你難道不能暫時忘記你的憤恨,多回去陪陪他?就算是不情願也好。”
他回過頭來,視線由她覆在他臂上的手一路往上,直到和她的目光凝住。
“為什麼你這麼迫切想幫他當說客?”他十分輕柔地道。“或者,派你來的不是關德宗,而是關成奕?你這麼急於討好他們,莫非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
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因了解他的話中之意而漲紅了臉。
“你的思想和你的作為一樣卑劣,關健。”她怒瞪著他。
他的反應則是反扭住她的手腕握緊,那強勁的力道令她痛得幾乎滾出眼淚。
“這麼急於否認,是因為我說對了?”他的聲音嘲弄譏誚。
她憤怒至極,想伸手摑他,他卻更快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將她反壓在門板上;她還來不及反應,他的頭已經俯衝下來,熾熱的嘴唇封緘住她的。
這一吻來得突然而措手不及。驚愕過後,安以姮開始掙紮了起來,然而他的手臂如鋼鐵一般地圈住她的腰身,她的掙動反而更加深了他的鉗製。他的吻嫻視邙挑逗,寬闊的胸膛緊抵住她的胸脯,碩長的身軀帶來一陣愉悅的暖流,令她的雙膝開始發軟,腦袋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餅了許久許久…也或許隻有一會兒,他又猛地放開了她,幾乎和他的吻一樣突然。她無法開口,隻是怔怔地瞪視著他,胸脯仍因剛才猛烈的一吻而快速起伏。有好半晌,空氣中隻有他們急促的呼吸聲。
“有沒有人說過,你不說話時比伶牙俐齒、咄咄逼人時可愛多了?”他沙啞地說道。
他低沉的嗓音令她回過神來,理智霎時飛回。她掙脫了他,不假思索地抬起手朝他臉上揮去一掌,這次他沒有閃過,那清脆的聲音在空間裡回響。
“你這個無恥的下流混蛋!”安以姮低聲怒罵,眼裡燃燒熊熊怒火。“我喜歡誰是我的自由,就算我想勾引關成奕也不乾你的事,如果你認為你父親雇用了我,你就可以任意占我便宜,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放開我!”
必健直挺挺地站著,手臂仍然鉗製著她,僵持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持續,她強烈撞擊的心跳聲幾乎塞滿了她的耳朵。
他仍然沒有動,黝黑的眸光緊盯住她,令她幾乎要陷進那對黑色的深淵裡。她掙動著,但是他的手臂根本紋風不動。
“你說的對,我的確是個無恥的下流混蛋!”就在她以為他不打算開口時,他才粗嘎地說道“如果你不想被我敗壞名聲,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她還沒來得及回話,他已經甩頭大步離開。
直到門被砰然甩上,安以姮仍然怔怔地瞪視著緊閉的房門,感覺身軀仍困方才的激動而微微顫抖,心臟也因他的擁抱而狂跳。她用手輕觸被他吻得腫脹的嘴唇,有了好一會兒的失神。
或許了解關健,要比她想像中來得困難多了。她在心裡低歎一聲。
她開始懷疑自己接受了這份工作,被卷入了關健的世界之中,究竟是對或錯!
三天過去了,五天過去了,關健沒有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