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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德宗的葬禮已經過去了。全本小說網
舉行葬禮的那天,除了幾位較為親近的家屬和公司股東外,謝絕了一切挽聯和奠儀,典禮過程簡單而隆重。關德宗顯然早已安排好自己的身後事,所以在遺囑中便注明不要鋪張,一切以簡單為要,和他一向喜歡熱鬨的個性大不相同。
宣布遺囑那天,安以姮回到晨曦園收拾行李,到晨曦園做最後的巡禮。一轉眼,她已經在這兒待了三個多月,這兒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所熟悉的,而現在,她卻要離開了。
提著行李下了樓,隻見整個大廳裡聚集了律師召集而來的家屬,關成奕正和幾位敦品集團的股東低聲討論著。她的目光梭巡著關健的身影,不太費力便瞧見他正斜靠在落地窗前,一手端著酒杯,神情似乎若有所思。
自從關德宗過世之後,關健變得沉默許多。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不敢問,害怕再次觸動他的情緒。雖然他沒說什麼,但是她知道他始終認為自己該對父親的死負責,那永遠會是他心中無法抹滅的傷痛!
而現在,葬禮已經過去了,晨曦園已不再需要她,她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趁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空檔,安以姮正想悄悄由後門溜走,關成奕已經眼尖的看見了她。“以姮。”
她回頭?隻見關成奕正朝她招手,客廳裡一片寂靜。
她納悶地走了過去。“什麼事,關大哥?”
“你也坐下。”關成奕朝她比了個手勢,然後用眼神示意律師開始宣讀遺囑。
安以姮依言坐了下來,看見胡蘭欣就坐在她對麵。然而胡蘭欣隻是瞄了她一眼,並未對關成奕的決定多做評論。
她靜靜的傾聽著律師平板的聲音,並不意外關德宗在遺囑中將敦品集團的股份平分給兩個兄弟,還有他其他的幾項投資和房地產。正有些漫不經心的當兒,律師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朵裡
“…最後,由於本人這段日子以來,受到安以姮小姐無微不至的照顧,對她感激於心,所以本人特地在瑞士蘇黎士銀行,為她設立了一個三十萬美金的賬戶,她到國外進修之用。”
安以姮陡地一震,愕然的張大了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三十萬美金?”胡蘭欣細聲細氣地道。
客廳裡開始響起一陣竊竊私語,關成奕起身向大家做了個手勢。
“請大家安靜。”眾人平息了下來,關成奕才接著道“以姮不僅是我父親的護士,這幾個月來,他更是把以姮當成女兒般疼愛,他會做這個決定我並不意外。”
安以姮臉色轉為蒼白。她從未想過關德宗如此心思縝密,連她隨口說出的話都記在心裡,並且慨然幫助她。她飛快的瞧了關健一眼,隻見他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表情莫測高深,她看不出他對他父親如此安排有何看法。
“這可真奇怪了。伯父和她又非親非故,就算疼愛她,也用不著這麼做吧?”胡蘭欣瞥了安以姮一眼,聲音有些嘲諷,“安小姐,你還真行啊,也不知道跟伯父說了些什麼,居然能讓他平白無故送你這麼多錢,可真是…”
“蘭欣!”關成奕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我不能接受這筆錢!”恢複鎮定之後,安以姮轉向律師,語氣平靜地道“我能不能把這筆錢捐出去?”
“這…恐怕有點困難,安小姐。”律師搔搔頭,麵有難色。“關董事長有特彆注明,這筆錢必須等您申請到學校、到了國外才能運用;如果您要將錢捐出去,將會是件浩大的工程…”
安以姮微怔了怔。關德宗顯然早料到她不會輕易接受,所以才會如此安排,讓她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你就彆再推拒了,以姮!”關成奕溫和的勸告。“你知道爸爸一直很喜歡你,你也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他之前就跟我提過你想到國外去進修,所以一心想栽培你,如果你堅持不肯接受,豈不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
他向關健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要他接個順水推舟的話。
“既然這是我父親的意思,你就接受吧。”關健隻淡淡地說了一句。
安以姮靜寂了下來,沉默不語。大概也看出了她不會再爭辯,關成奕滿意的點頭,將注意力轉向律師接下來的宣讀當中。
一個小時之後,遺囑宣讀完畢,討論完細微末節之後,關家的親友陸續離開,頓時偌大的客廳裡隻剩下關成奕、關健、胡蘭欣和安以姮四個人。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一等眾人離開,胡蘭欣馬上發火,“這當護士的一個月有多少薪水?怪不得她要巴著伯父不放呢。才三四個月,董事長就留給她這麼多錢,天底下恐怕沒有哪一行這麼好賺吧?”
“你在胡說什麼?!”關成奕皺起眉頭,不安的看了安以姮一眼。
“我的確是跟董事長提過我的理想,但我沒料到董事長會記在心裡。既然這是他的安排,我自然不能讓他失望了。”安以姮目光沉穩地直視著胡蘭欣。“如果這令你不開心,我隻能說我很抱歉。”再朝關成奕點點頭,她逕自提起行李離開了客廳。
“你們看看,她那麼急著走,不就是心虛了?”胡蘭欣撇撇嘴角,依然冷嘲熱諷。“這個小護士成天在你爸爸身邊轉來轉去,儘會說些好聽的話哄他,天知道她跟你爸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
“你敢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對你不客氣!”關健陰沉地道,黑眸閃出火花。
“我胡說八道?哈,搞不好我根本就說中了實情。”胡蘭欣下巴一昂,嘲弄的目光斜睨過兩人。“依我看,你們兄弟根本就被這個狐狸精迷上了,連你爸爸也是一樣,他根本就是個老不修…”
“夠了,蘭欣,彆說出令大家都難堪的話!”關成奕大手一揮,表情有些不耐。“我和關健還有事情要討論,你先走吧。”
“你趕我走?”胡蘭欣瞪大了眼,氣衝衝地嚷道“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你們兄弟倒是同聲一氣,聯合起來對我吼!你們當我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搞不好你爸就是被她用慢性毒葯害死的,你們兄弟還把她當成寶…”
“閉嘴!”關健惡狠狠的瞪著她,聲音是壓抑的平靜。“出去!”
“你說什麼?”胡蘭欣倏地起身。“好啊,你敢…”
“你鬨夠了沒有,蘭欣?!”關成奕沉聲喝道。
胡蘭欣閉上嘴巴。見兩兄弟同仇敵愾,她握緊拳頭,美麗的臉上燃起熊熊怒火。“好,我走!既然你們兄弟倆都討厭看見我,我就彆在這兒惹人嫌!”
再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她怒火衝天地走出大門,客廳的門轟然闔上。
一直等到車聲離開了晨曦園,容廳裡仍然是一片靜默,沒有人出聲打破沉靜。
“如果蘭欣說了些不好聽的話,我代她向你道歉。”片刻後,關成奕才出聲說道“我知道她對以姮很不友善。或許她隻是嫉妒爸爸對以姮比對她這個將來的兒媳婦好,所以有些不平衡!”
“我知道。”關健用手抹了抹臉。“我隻是無法忍受她說的那些話…”
“關於爸爸資助以姮出國唸書的事?”關成奕揚了揚眉。“你知道爸爸一直遺憾沒有個女兒,何況以姮跟他那麼投緣,他會這麼做我一點都不意外。再者,如果不是以姮從中調和,恐怕你和爸爸還在持續冷戰,你也不會願意搬回晨曦園來了。”
見他微微一愣,關成奕微笑了起來。“是的,爸爸一直知道這件事。我想這也是他那麼疼愛以姮的原因。現在以姮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她隨時都可以出國去追求她的理想。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再拍拍他的肩膀,關成奕起身離開了。
一直到他走後許久,關健仍然動也不動的坐在客廳裡,盯著窗外一株迎風搖曳的樹木,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轉眼,回到工作崗位已經過了半個多月。
安以姮又回複到以前的忙碌卻規律的生活。她固定輪值班,休假時到顧芳綺的補習班去教小朋友畫畫。表麵上看來,日子又恢複到以前的狀態,然而她卻心知肚明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經曆了關德宗過世的打擊,她對人生有了更進一步的體認,了解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有時真是命中注定。才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她的生命卻有了如此巨大的轉變,這一切都是她認識關健之前所始料未及的。
趁著病人午睡的空檔,她忙碌的整理著紗布和消毒葯水,思緒卻飄浮開來。這些天來,她沒有再見到關健。她知道他工作的非常努力,也從少輔和芳綺的談話中得知他正準備和敦品集團展開合作關係;但他卻不曾再來找她,連隻字片語也不曾有過,就好像他們從來不曾認識過一般。
但她卻無法克製的想著他,想著他微笑時的神情、他擁著她的寬闊懷抱、他凝視她時溫柔的眼睛,以及他生氣時緊繃的唇角…她甩甩頭,情緒有些消沉。既然他已經不打算再和她聯係,她又何必一直想著他?這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時刻,顧芳綺到醫院來找她。
“芳綺?”她訝異極了,卻有更多的驚喜。“你怎麼來了?”
“我到附近來拜訪一個小朋友的家長,就順道過來找你。”顧芳綺笑著道。“下班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飯?”
“好啊。”她瞧了手表一眼。“等我整理完這些東西之後就可以走了。”
彼芳綺打量了她半晌。“你似乎瘦了些。”
“有嗎?”她聳聳肩。“大概是作息剛調整回來,還有些不適應吧?”
彼芳綺沒有馬上回答,隻是注視著她。“你還是打算出國去嗎?”
“當然。這是關伯伯的期望,我不去豈不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這倒是。”顧芳綺停了停。“那關健怎麼說?他沒意見?”
“他能說什麼?這是我的決定。”她故作輕鬆地道。“再說我和他已經好久沒見了,搞不好他早就忘了我呢。”
“我看不見得!少輔說他這陣子忙著和敦品集團合作的事,天天在公司加班到三更半夜,就算想來找你恐怕也抽不出空來。”顧芳綺頗有深意的看著她。“你愛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