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最痛也不過如此——
他閉起眼,等待即將加諸在胸口的紮疼。
但是,沒有。
他等到的,卻是一戒將額心輕抵在他胸口,溫暖的吐納透過衣料煨熱著他的心口,執劍的雙荑擱在他腰際,讓自己貪婪汲取他的體溫……
她揚起一抹好淡好淡約笑,說出她的決定。
「我替你殺他。如果這是你想要的話。」
背叛是最可恥的行為,她一清二楚,更明白忘恩負義枉生為人,可是若將司徒劍蘭與曲無漪放在秤上,無論她努力想在曲無漪那方加諸多少的主仆恩情,就是無法勝過司徒劍蘭一根指頭。
她好自私,就因為她想要留在司徒劍蘭身邊,情願拿彆人一條性命來換,這與殺人罪犯有何差異?她的良知如此告誡著她,她聽進去了,卻做不到。
明知道與曲無漪為敵非常不智,她也無法悖逆司徒劍蘭的要求。
她選擇了他!這個喜悅的念頭在司徒劍蘭的腦子裡愉悅炸開,轟得他眼前一片七彩斑斕,化為了璀璨星光、變成了漫天飛舞的花瓣。他還摸不著為何心情如此開懷,雙手已經牢牢回扣在她肩上,俯低身子,吻住了她說出那句話的嫩唇。
一戒不明白他此舉是何涵意,隻是漲紅著臉,不知所措。她仰著頸,喉頭繃緊起來,連吞咽都變得困難,他在她嘴裡翻覆著、存在著,她弄不懂他想要挖掘探尋什麼,隻知道自己的呼吸被他所左右,氣息被他所燃燒,整個人像鍋水幾乎要沸騰開來。
「不行……爹爹師父說……要咬斷……」她好不容易才從貼合得毫無隙縫的四唇膏疊擠出話來。
這次司徒劍蘭可沒聽漏,上回挨的教訓還在他右手上隱隱作痛哩。
那位混蛋爹爹師父八成是教導她,將任何企圖喂入她口中的「異物」給狠狠咬斷。他若罔顧這句警告,很可能接下來受傷的會是他的靈舌。
「彆聽你爹爹師父胡說,咬斷我的舌頭,我就不能這樣吻你——」火舌從她口腔裡離開,戀戀不舍地徘徊在她唇畔,輕緩而挑動地滑過一顆顆貝齒,要她嘗嘗淺著男人的逗弄。「你也喜歡我這麼吻你,是不?」
喜歡當然是喜歡,可是……爹爹師父的訓斥鐵錚如山,深烙在她腦子裡,讓她一時半刻無法隨便遺忘。
「你的爹爹師父八成是沒人疼沒人愛,才淨教你這些謬論。我就不信他沒這樣對待過。」不然哪生出她這麼大的女兒?!「明明是歡愉之事,你與我都可以很快樂享受的事,何必去抗拒它?」深深淺淺的吻,輕忽重的力道,隨著他說話、沉笑烙在她唇間。
難得他會這麼想吻她,怎麼能讓一個未曾謀麵的混蛋給壞了事?
「但爹爹師父是為我好……」
「難道你舍得咬斷我的舌嗎?」一句話,堵得她無言。
「不舍得……」
「那就是了。可彆不小心合起牙關,會咬疼我的。」這毋庸置疑是苦肉計。
「喔……」聽到會咬疼他,她當然會更加小心翼翼。
壓榨著她對他的疼惜,他放肆地重新竄入她的溫暖檀口,逗弄著生澀小舌,勾著要它一塊兒起舞。
「怎麼?在數著我的眼睫有多少根嗎?兩眼瞪這麼大?」她那副眨動晶眸,任他蹂躪也不抵抗的純真,讓人更想使壞。
「我、我不知道眼睛該、該放哪裡……而且你貼得好近……」與他四目相交又覺得發窘,想看他,又怕從他眼裡看到的自己,那麼火紅的臉、迷蒙的眼,意亂情迷的自己……
「要不就閉起它,要不就仔仔細細瞧著我。」他用鼻尖去蹭她的。
能和他如此貼近,她心跳得好急好快,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會,可是她怎麼會願意閉上眼,不去瞧此時此刻雙眼咬著笑意、唇畔有著好甜好甜笑弧的司徒劍蘭呢?當然不願意——
「我要看著你。」
「好,隨你。」
她開始學會回吻他,他教過的步驟,她的身體都牢牢記住,笨拙的模仿、劣等的抄襲,撼動力卻不輸給他,司徒劍蘭反而自覺節節敗退,當她離開他的唇舌,用力喘幾口氣減緩肺葉的疼痛,那短暫的分離,他卻發出挫敗且不知足的悶哼,催促著她快快回來喂飽他。
呃?
他在乾什麼?!明明應該是他吻得她頭昏腦脹,讓她為他失神聲吟,現在是怎麼了?嗷嗷待哺的人變成了他、欲求不滿的人變成了他、窩囊化為繞指柔的人也變成了他?!
而且當她的唇重新貼回他的唇,他很沒誌氣地叼緊她的柔軟,將她唧得更深……
身體的來得又急又猛,他已經不滿足於淺嘗即止,這具嬌小的身子正貼熨在他的胸口,芬芳香馥,撩撥他的渴望,溫馴地縱容他,他本不是君子,也從來學不會什麼君子不欺暗室、光明磊落、清風亮節的美德,他不壓抑自己的欲求,也不偽裝自己邪佞的嘴臉,他想要這具溫香軟玉,不僅僅是胯間緊繃的在叫囂,連同他的心,都不斷不斷呐喊鼓吹著自己——將她帶進房裡!把她壓到床鋪上!拆開她的腰帶!扯下她的小繡兜!褪去她的褻褲!扳開她纖細勻淨的雙腿!彆跟她客氣,用手指用嘴用身體去調戲她、征服她、取悅她……
「蘭哥……」一戒皺蹙著細眉,手上的細劍早已不知何時脫手,空蕩的雙手緊揪在他襟口,當司徒劍蘭被甜蜜的聲音給喚回理智,他人已經交疊在她身上,方才他腦子裡所有浮現的豔色行徑,不僅是空想罷了,他根本將一切都做儘做全——而且完全沒有停手的打算。
「噓,彆說話,也彆阻止我,因為我一定會拒絕。」不要讓他此時還要費唇舌去說服她沉淪,太花時間了,不如將心力用在恬舐彼此還來得有樂趣。
「可是,我爹爹師父說……要是遇到這種情況就……」
那混蛋又有話說?「就什麼?」
「就……不要客氣,捏爆……」她小小聲道,被他吻得嫣紅。
司徒劍蘭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那個混蛋爹爹師父是交代她要捏爆他的頭這類善良叮嚀。可想而知,她要捏爆的部分,絕對是殺傷力更大的地方。
「你比較信我,還是信你爹爹師父?」他決定要憑藉「美色」,將她爹爹師父的地位完全取代。手段雖然無恥下流,但隻要能達目的就好。
「都信呀……」
「隻能信我。」他又開始惡霸起來,故意在她脖子上重重一咬,以此為脅。
她不是被咬疼咬怕才認輸,而是他討著要她聽話的嘴臉讓她不忍反駁拒絕,便順了他的心意。
「……好吧。」
「這麼委屈呀?」
「不委屈。」
「不委屈就好。」雖然得到她口頭上的擔保,可是他的多疑非三言兩語就能安撫。她嘴裡說著信他比信爹爹師父還要多,但也不一定等於待會她又「忍不住」將爹爹師父的話給實行躁演一番,就像扳斷他手指一樣——不是出於她的本意,卻出於本能——太危險了,而且這回不是折斷兩根指頭那麼簡單哩!
她的雙手被抬舉起來,腕間傳來係束的力道,她抬眸,看著自己的手被他以腰帶綁在床柱間。
為什麼要綁住她?這模樣……好丟人呀……
看穿她沒來得及問出口的羞澀及困惑,他低低地笑,「我沒太特殊的嗜好,隻是怕你又『不小心』做了什麼憾事,所以綁起具有攻擊性的手,我會比較放心。」而且她被綁成這樣——出乎他意料的妖媚瀅靡。
她的淺藍襟衣幾儘敞開,小小的白色繡兜被撩高大半,能遮的、該遮的,全都遮蔽不住。她的胸前春色無邊,雙臂撩高,纖雅的女軀曲線一覽無遺,像待宰的小羔羊,說有多可口就有多可口。
可是這樣她就不能抱著他了……雖然腕間有束縛,但是要掙斷它也是輕而易舉,不過看他似乎頗滿意將她擺弄成這副模樣,眼底的火焰也燃燒得更炙旺,尤其當他的輕吻落在敏感的胳肢窩,她為之哆嗦戰……
「一戒,你既然決定選擇我,又為何會帶劍而來,擺出一副要將我斬立決的狠樣?讓我差點……誤以為你要放棄我。」那種心情被她左右、忽冷忽熱的打擊,到現在仍在胸臆裡存在,不問個清楚明白便無法釋懷。
「我怕拿以往那張蠢憨憨的表情來見你,你會不相信我說的話……總是這樣的,不管我話說得多認真,隻要搭上那張臉孔,大家都覺得我在說笑,或是說著我不可能做到的事。」她吃過很多次虧哩,所以每當她要宣告重大事情或決定時,她都會拔出劍,讓自己變得精明厲害些。
她的答案,讓他相當滿意。
「不過你傻起來也很可愛,呆呆的像在鼓勵人來儘情欺負你。」像他,就是當中最惡質的一個。
「可是……想欺負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她下手絕不會留情的,該斷手的斷手、該斷腳的斷腳、該捏爆命根子的也沒有全身而退過。有人說她扮羊吃老虎,憑著那具皮囊卸除彆人的防備戒心,以為外表傻,腦子也傻。
「我會是唯一一個。」
司徒劍蘭笑著宣告,高揚的薄唇吻上她的心窩口,不隻溫潤了胸上的,也震撼她的心。
而且是欺負到底。
「上回沒教完的《幽魂瀅豔樂無窮》部分,我現在一項一項教會你,學著。」
「可你的手有傷……」
「那不重要。」兩根指頭不會太影響興致。
一戒還沒決定該不該喜歡這種感覺。
該討厭吧……被人侵入的不舒服,身子裡存在著不屬於自己的一部分,任憑誰也無法立即覺得習慣,她也不例外。而且還被擺弄成難看的姿勢,比跌個四腳朝天還更狼狽……拿這模樣麵對他,她幾乎有股衝動捂住他的雙眼,教他彆看彆瞧。
可是真的討厭嗎?她也不知道……她從來沒想過兩個人可以靠得如此近,近到連呼吸和心跳都融和攪拌在一塊,她分不清是誰胸口蹦蹦咚咚著鼓聲一般的急響,也弄不懂是誰吐納濃重,仿佛兩人合而為一,是他也是她。
她覷望著他,他的臉孔被擺布,邪美又魅人,輕眯的鳳眼咬住她的視線時,變得加倍深邃。
然後他低頭吻了她。
一戒輕輕笑開。
她決定喜歡這種感覺。
如果彆那麼疼就更好了……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