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異聞錄!
陳炎一下子就被對方的話雷的生活不能自理。見過裝逼的,還沒見過這麼裝逼的。同誌們試想一下,如果是你,換做任何一個人,在身中四箭的情況下,有本事像這個女孩子一樣淡定嗎?
“先生,”那個女孩子又說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體力耗儘的關係,她的聲音顯得很輕很溫柔。
“啊?”陳炎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隻能糊裡糊塗的聽那個女孩子講話。
“請您務必幫幫我,懇求您了,我是聖殿的神侍女,有很重要的事上報國王,還不能死在這裡,您幫幫忙吧。”
雖然她這麼說,而且陳炎確實也想幫她,然而陳炎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像個木頭一樣杵在那,弱弱地問一句“怎,怎麼幫?”
那個女孩子聽到了這話,好像多了幾分精神,也開心了一下,然後就說“幫我把身上的箭拔出來,然後帶我逃出這裡就好,拜托了。啊,請不要在意我,您隻管下手就好,拔出來就行。”
“啊,啊?”陳炎聽著,感覺有點麻。什麼叫把箭拔出來?就是那樣“唰”一聲拔出來嗎?
“嗯……我不是醫生,這樣冒然動手真的沒問題嗎?”陳炎感覺還是先問問她比較好,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雖說自己不是醫生,可這種常識還是知道的。先不說這隻箭穿透人體多深,單單是扯出來就夠她喝一壺了,而如果箭已經傷到了她的內臟,這樣一扯彆說四下,就是一下也能要了她的命。
見陳炎有些猶猶豫豫的,那個女子好像有些急切,她安慰陳炎道“不要緊,您聽我的就好,隻是一個小傷不會怎麼樣的。”
小…小傷?這樣說陳炎就有點尷尬了,按照自己的常識這樣做無疑是在找死,可是對方竟然這樣說了那也總不能見死不救啊?而且話又說回來,陳炎轉頭一想,電視上麵那些古裝劇,中了箭不都是這樣乾的嗎?而且古代也沒有麻藥什麼的,即便是疼也隻能忍著。這樣想,陳炎感覺這也未嘗不是個辦法。於是就再一次問那個女子“那這樣的話我就開始了,你當真準備好了嗎?”
“沒問題,請您快點!”那女孩子沒有絲毫猶豫,相比之下這仿佛是陳炎中箭了要接受這種治療。
女孩子這麼果斷,陳炎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於是頓了頓,靠近女子準備拔箭。
這種事情當然是第一次了,陳炎又不是醫學畢業,第一次他感覺到有一條人命交到了他手中,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的了。不說,那種掌控他人生死的壓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你是醫生還好說,但絲毫不懂醫就瞎搞,即使你儘力了,這種事也不能有任何閃失,不然無論怎樣講,你都是殺人的凶手。
抱著這樣的想法,陳炎果然還是遲遲下不去手。距離女孩子近了,陳炎能看到她彆過去的側臉。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很精致,很可愛,也很年輕。看她的表情,像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等著陳炎下手。
陳炎搞不懂為什麼這種事情要發生在自己身上?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到如今也隻得硬著頭皮上。
深吸一口氣,陳炎伸手抓住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根箭,他能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手在發抖。這畢竟是一個人而不是畜生,陳炎從內心裡是拒絕的。而且,隨著陳炎抓起箭矢,女孩子的呼吸也急促起來,也許是因為抖動的箭矢弄疼了她,或者她知道即將要動手,還是害怕。
陳炎心裡也不是個滋味,這個女孩子看上去比自己要小不少,她本應該是在享受年輕的,卻要遭受這種罪過。於心不忍,但陳炎還是一咬牙,心一橫,使勁將箭矢往外拔。
“啊!”女孩子發出了一聲短暫而痛苦的叫聲。很顯然這樣的疼痛並不是一個女孩子受得了的。但是,陳炎卻聽的心頭一緊。不是彆的,剛才自己用的力相比之下很大了,但是箭矢卻是一點也沒有出來。
卡得太緊?還是太深?陳炎突然腦海裡開始考慮這些東西來。但是考慮歸考慮,手上可不能停下來,力道不夠那就加大力道!於是陳炎更加賣力地拉那一根箭矢,它不動就一點一點加大力氣!
這了苦了那個女孩子,陳炎越使力,帶來的疼痛感就越強烈。在陳炎聽來,女孩子完全就是疼地哭了,隻是她為了不讓聲音傳出來而捂起了嘴巴,變成一串串地嗚咽。
老話不錯,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哭。陳炎也不列外,那個女孩子一哭,心裡就一陣抽痛,手上自然就停下來。看看那支箭,隻出來了一點點。
“乾什麼?”女孩卻突然有點嫌棄地說話了!看表情,陳炎剛才的表現讓她很不滿意!
陳炎現在都不知道怎樣才好了。剛才自己又做錯什麼嗎?她,是在生氣什麼呢?
發愣的空檔,隻聽見女孩子又說話了,語氣就像在責備男朋友一樣“很疼的,您到底在乾什麼啊?可以請您快點嗎?這樣慢我真的受不了。”
“啊?”陳炎懵逼道“那你想怎樣?”
那個女孩子挑挑眉,直接說“用力一扯就好了啊。”
啊?是這樣嗎?陳炎還真是佩服她呢,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不像是一個嗯,弱女子應該說的話吧?
陳炎依舊頭皮發麻,他不知道現在正確的做法是什麼,女子既然這樣說,那麼也隻好照著一股腦地做。這次陳炎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抓住箭杆使勁一扯!
然而,箭杆脫離肉體一部分,但剩下的依舊牢牢的卡在女孩的身體裡。與此同時,陳炎能感覺到箭杆下傳來了巨大的阻力。很明顯即便是沒有學過醫,陳炎也能知道這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
“怎麼辦?好像拔不出來。”陳炎不知所措的將結果告訴女孩。
女孩一口長氣,說“接著來,扯出來為止。”
“可是,這樣很危險。”陳炎不同意女孩的說法,這樣太亂來了“我懷疑是被骨頭卡住了,如果再扯它我怕箭頭會和箭杆脫離,那樣就完蛋了。”
“那還有彆的幾支箭,先處理它們吧。”女孩也很果斷的說。
陳炎也表示同意,然後看看剩下的幾支箭,都比較靠腰下麵。陳炎憋了一口氣,隨即握住另一支箭就那麼硬生生地一扯。隨著女孩身子一縮,一支箭成功地被扯出來。馬上鮮紅的血液趁機湧出,女孩原本就紅了一灘的衣服現在就擴大了。借著手機光,陳炎可以看到這隻箭的構造渾身漆黑,箭頭寬大還帶有倒鉤,典型的倒刺箭。更加刺眼的是,陳炎分明看見箭頭上還殘留著鮮紅色的小團,那隻怕就是肉絲了!陳炎看到這裡隻感覺心裡一陣惡心,再也沒勇氣淡定下去了,趕緊地像扯野草似的一秒就扯一支,沒一分鐘剩下的兩支也被帶離身體。
一時間沒了三支箭的折磨,女孩緊繃的肌體頓時輕鬆不少,疼痛過後疲憊感接踵而至,她也沒有力氣再多動一下。
然而陳炎心裡不好受,女孩雖然看上去好受多了,但陳炎還是盯著她背上那支唯一還聳立的箭矢。怎麼辦?依舊到底還是卡住了嗎?這樣的話即便成功拔除了其它三支那也沒有任何意義。想了想,陳炎還是覺得努力一下。於是他就征詢女孩的意見。
女孩明顯比剛才鬆懈了很多,聲音裡多的也是虛弱無力“繼續吧……”她說“我還行。”
……陳炎沒說什麼,但是內心卻是由衷地讚美了這個女孩子一番。啊,真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她看上去也隻是不到二十的年輕女孩,卻能在這種情況下毫無反顧做出這種決定,當真是女中翹楚!
作為一個女子都尚有如此勇氣,陳炎也沒有什麼理由繼續畏縮下去,他隻能從這個女孩身上得到激勵!於是乾脆麻利地抓住僅剩的箭杆,道聲“準備好了麼?我要開始了!”
女孩輕聲應了一聲“嗯。”但隨即呼吸就變得雜亂起來,身體也開始顫抖不停。這樣看來這支箭真的是把這個可憐的女孩子疼到了,實際上她內心也很害怕陳炎動手。
然後為了活命沒辦法,陳炎必須下手,女孩也必須忍耐!一瞬間,陳炎所有的力氣全集中到了握住箭矢的右臂上。這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考驗,他覺得必須在用力拔出箭頭的同時穩住這支脆弱的箭杆,還要注意箭矢的情況,一旦感覺箭頭和箭杆有鬆動的跡象就得立馬停止,與其說是用儘全力,倒不如說是精神高度緊張!!
女孩那邊也不好受,那支箭遲遲拔不出來,倒刺簡直就是在她骨頭上跳舞,鑽心的劇痛讓她哭不出聲,呆呆地流眼淚,兩眼發直,腦中一片空白。身體好像已經不聽她的話了,隨陳炎的力道讓她自然而然地弓起身子以抵抗來自傷口的壓力。
這個過程辛苦而漫長,足足持續了兩分鐘有餘。但很遺憾,直到陳炎耗儘精神力,女孩鮮血從嘴角流出,這隻箭也沒能從她身體裡脫離,取箭失敗了。
陳炎放棄了,一邊要用儘全力拔箭矢,又要防止脆弱的箭頭卡斷,這對於不會外科手術的陳炎來說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不可能實現的事。而對於女孩來說這太過殘忍,剛才的表現陳炎都看在眼裡,那樣的疼痛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受得了的,更何況她隻是一個嬌弱的女孩子,那樣殘酷的辦法讓她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現在就如同活死人般隻是有微弱的呼吸以證明她還活著。
陳炎現在的感覺很不好,這樣真的很不好!為什麼自己會遇到這種讓人沮喪的事?光是目睹殺人還不夠,還要讓無辜的鮮活的生命因為自己的無能消逝在自己麵前?這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那一瞬間,陳炎突然悔恨交加!當初怎麼就不學醫呢?救死扶傷難道不好嗎?轉瞬一想這種事當初也是怎麼也沒想到的吧?誰能想到自己以後竟會遇到這種事?
說起來簡單,但正真到了一個人因為你無能為力而眼睜睜看她死在你懷裡,那樣的滋味並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