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昌年攬過汪曼如的肩,笑嗬嗬的點了點頭,“去吧,溫嫂過會給小鬱房裡送點果盤。”
三人經過了彎彎繞繞的樓梯,來到了三樓沈鬱的房前,剛一拉開門,一股消毒劑的味道撲鼻而來。
“怎麼這麼衝啊。”
濃鬱的味道硬是嗆得林果兒輕咳出聲,宋伊然也掩了口鼻。
沈鬱倒是不以為意的走到窗邊,打開了窗子,“可能溫嫂忘記開窗了,我們可以先去客廳坐一會。”
沈鬱的臥室的裝修倒是沒有一樓大廳西式風格那麼濃鬱,簡單的藍灰基礎配色,配上亮銀色的窗簾,整潔有餘,生機不足,有點壓抑像是一座小牢房。
宋伊然也上前開了另一扇窗,“你屋子平時也噴這麼多消毒劑嗎?”
“沒有,我不住這邊,是今天臨時通知溫嫂消的毒。”
林果兒聞言誇張的扇了扇麵前的空氣,“你還真是有怪癖,不住的話,應該也是每天都打掃的吧,乾什麼非要灑消毒劑。”
沈鬱笑而不語,領著兩人走向了三樓客廳。
半晌,溫嫂端著切好的果盤上了樓,正欲敲門被沈鬱從客廳叫住了,臉上閃現出一絲驚訝,轉而又像想起了些什麼一樣,快步走至客廳。
“瞧我這腦袋,對不起,是我消毒之後忘記開窗了。”
溫嫂放下果盤便不好意思的開了口,鼻尖霎時冒出一層虛汗,這小少爺是個有主意的,說搬出去就搬出去住了,總也不回這裡,一時半會還真的摸不清他的脾氣。
“沒事,我已經開窗了,你去忙吧。”
沈鬱淡淡開口,語氣輕鬆倒也聽不出什麼多餘的情緒,溫嫂便歉意的退下了。
宋伊然看著麵前的沈鬱,總覺得有些壓抑,好像從進了這個家門後,就沒再見沈鬱笑過,一直繃著臉,禮貌又疏離。
就好像這不是他的家,而隻是和她們一起來做客的。
“你怎麼樣?”
猶豫再三,宋伊然還是開了口。
她永遠不會忘記初次遇見他的那一天。
午後樹上的蟬吱吱的鳴叫著,燥熱的溫度令皮膚上每一根汗毛都直立了起來,網吧裡廉價的風扇卷著燃燒的煙草味道以及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咒罵聲肆虐在每一個人的周身,一身校服的她顯得格格不入,呆呆地坐在屏幕前無法集中注意力,在這潮濕的空氣中仿佛有無數纖長細嫩的手在牽拉著她的視線,她望著那裡,第一次有些不安。
那個男人,是個怎樣的人呢?一襲寬散的黑衣,倒不如說是黑袍,肥大的覆在他身上,每一根頭發都似乎叫囂著自由,一顆黑亮的耳釘從發中露出,反射著麵前3屏幕上幽幽的光。好看的眉眼,高傲且慵懶,這是他周身貼滿的的標記,他的一切似乎都充滿了神秘,吸引著她目光的流連。
她呆呆地望著他,心中悸動難平,曾幾何時她篤定一見鐘情與虛妄無異,現在她想,是她錯了。這種感覺很奇妙,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活了18年,胸腔中第一次發出如此新奇且令人著迷的頻率,她知道,這證明著她也像個平常人一樣墜入愛河了,她享受著這種悸動。
她是不足月份便急急降生的早產兒,自小體弱多病,受不得磕碰,耐不得寒涼,所以媽媽從來不讓她與同齡的孩子一起外出遊玩,彆人家的孩子在遊山玩水,她隻能在家繪畫練琴,像個溫室裡的花朵無傷無痛的順遂成長。
每次坐在窗前看著外麵奔跑嬉戲的孩子們,她都覺得那是另一個世界,她觸及不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