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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2)

野鳳!

天界

“啊…”

一聲淒厲的哀鳴劃破了承天宮的靜謐,那比死還要痛苦的呐喊,回蕩在深宮畫梁之間,聽來令人備戚心驚。、qΒ5\\

李隨心被抓回承天宮四十九天了,今天第四十九次執刑,一樣的利箭穿心,一樣的烈火焚身,一樣的心碎痛嚎…

這些日子來,她每天在平常手中死去,然後在火焰中重生,反覆地承受著這生不如死的刑罰,淚,早已哭乾,希望,早已破滅,她了無生趣,卻又無法尋死,這副不死之軀像個無止境的噩夢,一次又一次地摧殘著她的靈魂,一次又一次地侵蝕著她的心。

她不知道,還要多久,這一切苦難才會結束?

她隻期盼,有人能在她的愛轉為恨之前,來了斷她的生命。

火起,火滅,重生…

她又熬過了一次火的刑責,疲憊地臥倒在玉皇為她特製的巨大鳥籠中殘喘,籠外,平常手握著長弓,靜靜佇立,一如以往,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好了,今天的表演就到此,下去吧!”玉皇長袖一揮,率先起駕回寢宮。

“是…”平常應了一聲,恭送玉皇之後,才轉身走開。

“平常…”李隨心喚住他。

他站定,沒有回頭。

“如果你還有慈悲之心…就去問問從容…要如何…才能讓我…一箭斃命…一了百了…”她盯著他的背影,斷斷續續地道。

他的背脊微僵,口氣卻冷硬無情。“你還有九百五十一次的刑責,彆想用死來逃避。”

她怔了怔,突然笑了。“嗬…不狼執法如山的右弼大人啊…就連一點點的寬容都不給…”

“彆浪費精神,早點休息,明天你還得受刑。”他冷聲道,舉步要走。

“這酷刑,你覺得有趣嗎?”她輕聲問。

“紀律刑法,不是兒戲。”他再次駐足。

“但我看來,這就是一場鬨劇…一場讓我哭笑不得的戲,我的愛,竟是原罪,你不覺得很可悲嗎?”她緩緩爬起身,望著他寬闊的肩背,心好酸。

那厚實的臂膀,曾經是她最安心的港灣,如今卻咫尺天涯。

“我負責執法,不下評論。”

“是嗎?原來…你比玉皇還狠…”她臉上在笑,心卻在淌血。

他的每一箭,從不遲疑,從不手軟,總是又快又準,沒有一點點的不舍,沒有一點點的留戀。

“隨你怎麼說。”他擰著眉道。

“你知道這個刑罰最讓我痛苦的是什麼嗎?”她喃喃地自問自答“不是利箭穿心,不是烈火焚身,而是你…”

袖裡,他握住長弓的手一緊。

“是每天盼著見到你,然後在見到你的瞬間,親眼看著你毫不留情地射穿我的心…”她說著顫抖了起來,他奉命殺她的那一刻,正是她最痛的時候。

他身子頓了一下,仿佛不願再多聽,突然大步走開。

“我對你的愛…到頭來竟是折磨我自己的凶器…”她仰頭靠在柵欄上,如夢囈的聲音,在沉寂的夜裡,聽來有如鳳凰的悲鳴。

平常似是充耳不聞,他手握長弓,沿著長廊,出了承天宮,一路走回自己的“正氣閣”。

然而,沒有人看出,他的臉色陰鬱,他的胸口灼痛,他的腳步如鉛,他手中的弓,沉重得幾乎讓他握不住…

這四十九天,他每向李隨心射出一箭,他的弓就重一分,到現在,那股無形的重量已超過他的負荷,他每次拉弓,手就微微發顫,深怕失了準頭,又怕瞄得太準。

見她浴火,他的皮骨跟著燒滾,聽她痛嚎,他的喉間跟著灼燙,他有時乾脆希望她彆再重生,有時…又慶幸她能夠不死。

他全身都不對勁,虛無的疼痛漲滿每個細胞,而問題最大的,是他的心。

他患了心疾,打從向李隨心射出第一箭開始,他的心就經常鬨疼,有時喘不過氣來,有時又像千萬根針同時紮著,無法食咽,難以入眠。

此刻,聽了李隨心的話,他的心又痛了,而且比以往還要痛上好幾倍,好不容易撐到正氣閣,身於一晃,竟站立不住。

一隻手適時地伸了過來,扶住他。

“平常,你沒事吧?”

他抬起頭,看著從容關懷的表情,馬上挺直腰杆,強裝振作,“我很好。”

“彆逞強了,你一點都不好,你病了。”從容一襲白衫,定定地望著他。

“我沒病,我隻是有點累…”他反駁。

“心,很痛吧?”從容怱道。

“什麼?”他一凜。

“你的心,在喊痛。”從容眼神溫煦地道。

“你在胡說什麼?我的心由我自己管,而我可以確信,它現在很好。”他擰著眉,口氣強硬。

“如果它很好,為什麼會哭呢?”

他微怔,隨即斥道“你彆鬨了!”

“你的心正在流淚,隻是你自己看不見。”從容歎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他不悅地瞪著他。

“你的大腦不明白,但你的心明白,因為你的大腦忘了,但你的心卻還記得。”

“你深夜來找我就是想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嗎?”他有些惱怒了。

“不,我來,是為你治病的。”從容微微一笑。

“我說了,我沒病!”他不懂,今晚這位老友怎麼這麼煩人。

“那麼,要不要聽我說一個故事?”從容改變話題。

“我累了,想休息了…”他沒心情聽故事。

“有個女孩從小就出落得豔麗絕倫,她生在仙家,個性爭強好勝,自負高傲,聰明,卻不願服輸。玉皇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見到她,驚為天人,不顧她的抗拒,用儘方法逼她入宮…”從容逕自說了起來。

“我不想再聽麗妃的事。”平常冷哼。

“女孩入宮之後,照樣傲氣淩人,她驕縱,使性子,不把玉皇放在眼裡,不讓玉皇碰她,但她愈是如此,玉皇就愈喜歡她,寵她,放任她,討好她…”從容找了張石椅坐下,繼續道。

平常沒吭聲,這正是他對麗妃觀感不佳的原因。

“儘避得寵,女孩在宮裡並不快樂,她想自由自在地過活,不想被困在宮裡,於是她漸漸變得消沉,悶悶不樂,直到,她在宮裡遇見了一個男子…”從容頓了一下。

平常冷凝著臉,麗妃果然對玉皇不忠,所以才會背叛玉皇,往後的種種都是她咎由自取。

“那男子經常進宮,一臉嚴酷,不苟言笑,剛正不阿的態度和自律自製的個性,讓她忍不住傾心,她後來才知道,原來那男子正是掌管承天宮法紀的神官…”

平常聽出他所指何人,臉色一變。

“從容,你在胡說什麼…”他驚暍。

“她暗戀著那個男子,卻苦於自己的身分,終致因相思成疾。”

“住口!”他怒斥。麗妃從以前就愛慕著他?這太誇張了!

“她病了,病得不輕,急壞了禦醫,也急壞了玉皇,這時,這個男子入宮稟奏,玉皇召他進麗妃殿,當場批奏章,女孩終於見到思慕之人,病馬上好了大半…”

“從容!”平常愈聽愈心驚。

“女孩好像又活了過來,她經常躲在角落看著那男子,一顆心愈陷愈深,無法自拔…”

一彆再說了!”平常急吼,上前抓住從容的肩。

“重點來了,你就聽完吧!”從容一笑,接著又道“女孩把自己的感情鎖在心裡,她以為沒有人知道,可是,宮中人多口雜,她的心事,還是被某人瞧出了端倪,於是,玉皇之弟『厲王』叛變當日,有人送了一張字條,以那男子的署名,約她在承天宮東門外相見…”

“不!”平常渾身一震,驚駭地瞪大雙眼。

“女孩中計,興奮赴約,卻被當場逮捕,罪名是與『厲王』私通,共謀叛變。玉皇大怒,將緝捕到的主謀『厲王』、『禁衛軍總管』、『承天宮內侍』,以及那個可憐的女孩一同下獄,判以最嚴峻的咒刑,他們於是淪為四獸,被剝奪了記憶,不老不死,不生不滅,不落輪回,永世被眨為『非人』。”從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平常愕然聳立,四獸的罪行由他搜證,玉皇判定,從容施法,他以為他比誰都明白他們的罪孽,但有關麗妃的這一段,他竟是第一次聽聞。

包令他震驚的是,麗妃原來是中計含冤,而且,間接害了她的,居然是他…

“無辜的麗妃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變成了鳳凰李隨心,她忘了一切,忘了你,可是,她內心對愛的渴望卻未消失,於是,這幾千年來,她一直在找尋她的愛,找尋你的影子…”從容輕聲道。

平常悚然杵立,一陣酸楚竄逼全身,麗妃的率性和叛變,讓他對麗妃向來有著嚴重的偏見,即便她化為鳳凰,他也視她為禍國妖孽,豈料,從頭到尾,都是個嚴重的誤解?

“你知道她是冤枉的,為何不說?”他依然難以置信,尤其對從容的隱瞞無法理解。

“我也是在她被咒刑成鳳凰之後,從她的記憶裡發現疑問,才查出真相,而真相卻牽扯到整個承天宮,事關重大,我不便揭明,而且,那時,也已經太遲了。”從容感慨地道。

“到底是誰冒我之名…”他擰緊眉峰。

“事情已發生,再追究無益,眼下最重要的,是鳳凰的事。”從容輕輕將話題帶過。

“你這麼擔心鳳凰?我現在才想起來…你一直對四獸之中的鳳凰特彆慈悲,也特彆關愛…”平常心思起伏波動,回憶起過去在雲仙洞天,從容總是對鳳凰多了幾分寬容。

“李隨心隻是個受害者,她的宿命,起於你,也該由你來了結,平常”從容起身,看著他。

“我?”他一怔。

“這次奏請玉皇,命你收伏她,正因為你們情緣未了,在凡問,她二度愛上你,終於打動你的心,與你相戀,都是早巳注定…”從容說得有如偈語天機。

“我什麼時候與她相戀了?”他怒道。

“現在啊!”

“現在?”

“現在,你的心有多痛,就表示你有多愛她。”從容希望能點醒他。

他愣住了。

心底這份讓他無法喘息的痛,是愛嗎?

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她是玉皇的麗妃啊!

他的理智拚命否認。

“在凡間的兩個多月裡,你們瘋狂地相愛,那段日子,不可能會消失,它隻是被蒙蔽了,被你的頑固蒙蔽。”從容歎息了。

“那一定是鳳凰之血在作祟。”他強辯。

“好吧!你要這樣解讀我也沒話說,不過,明天行刑的時候,你最好多想想…”從容故意停頓。

“想什麼?”他瞪著他。

“鳳凰並不是每次都能重生的,四獸的詛咒,會在他們回複記憶時解除,到時,他們不再不老不死,隻要一箭,就會馬上斃命。”從容仿佛在警告。

他呆住了,如果,萬一,李隨心在他放箭的刹那突然清醒,還原人形…

扁想像那一幕,他就痛徹心扉,冷靜的臉孔在刹那間崩解。

“不過,也許那樣對你和鳳兒來說,反而是個解脫,要怎麼做,就看你自己了,平常”從容說罷,搖著羽扇,翩然離去。

平常雙腿一陣乏力,坐倒在大石上,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右手,茫然失神。

他的這雙手,還得射出九百五十一次的利箭,箭箭都得射穿李隨心的心臟,他,能撐到幾時?

李隨心…又能撐到幾時?

難道隻有死,才能解脫嗎?

他怔忡著,腦海裡下由自主浮現了李隨心那雙美麗又絕望的眼睛…

夤夜,一陣緞衣拖地的悉悉聲緩緩靠近巨籠,李隨心抬起頭,看見一位頭戴後冠,打扮華麗的女人,正隔著鐵籠,對著她冷笑。

“你這個賤人,終於嘗到了苦頭了吧?”

“你是誰?”她蹙眉問。

“你連我是誰也忘了,從容的法術還真厲害哪!幾千年了,你依然想不起似前的事。”女人譏諷地笑著。

“不值得我記的人,我通常不會費心去記。”她雖然疲憊,反譏的能力可沒退步。

“你說什麼?看來凡間的闖蕩把你汙染得更壞了。”女人怒道。

“其實承天宮和凡間都一樣汙穢,到處都有像你這種人。”她回敬道。

“哼!好個賤人,從以前就伶牙俐齒,現在還是一樣,不過,以前你得寵,現在可不一樣了,怎麼樣,天天被喜歡的男人射穿心臟的滋味不太好受吧?”女人大聲挖苦。

她瞪著她,懶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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