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年來第一次有男人主動找她搭訕,誰知一開口居然是這種荒唐的笑話!
她睜亮眼睛,瞪著身旁一臉死白的男子,好不容易忍住育胃土來的笑意,開口。
“這個開揚白得換一換,先生,這種話在這樣的酒吧裡是釣不到女人的。”在香港中環蘭桂坊附近,像這樣的酒吧裡多得是意不在酒的客人,男男女女穿梭在午夜的曖昧場所,心裡想的必定也是曖昧的事。
俞曉淨抿了抿嘴,對這趟香港之行有點失望。
三天前她才從台灣飛到香港,參加當地的一個旅行團,團員大多是台灣人,由導遊帶著遊覽香港。今晚團員們多半逛百貨公司“血拚”去了,但她對購物沒多大興趣,想躲在飯店裡看電視又覺得浪費,才在導遊小吳的帶領下來見識一下香港的夜生活。
結果,一個晚上下來,與她一起來的幾個女人已和隔桌的男人們聊得不亦樂乎,隻有她,仍然杵在吧台前啜著雞尾酒。
這種情況,曉淨早就習慣了。
在男人的眼中,女人大概隻區分為美女與醜女兩種。而介於這兩種極端之間的不美不醜者,可能就得靠點其他的能力來博得男性的注目了。
曉淨的姿色就留於那種容易被大眾忽略的平庸族群,偏偏她也沒有其他的“特彆”之處可吸引異性的眼光。
從小到大,她不便長相平凡,連個性都中規中矩,在學校她是個安分守己的乖乖牌學生;出了社會,她是個自食其力、絕不好高鶩遠的上班族。她知足、誠怒、溫和、認真、合群…但就是不出色!
這樣的文靜女孩如果在南部鄉下可能早就相親相得頭破血流,草草決定一生的對象而結婚了。曉淨正好上台北念大學,畢業後自然留在這個五光十色的大都會中繼續生活。她也知道,以她這種小心翼翼的個性早晚會被這個激進誇張的社會淘汰,隻是她仍舊不想太早回鄉去麵對家人不時搬出來的婚姻壓力。
好歹總得讓她試試,是不是真的不能靠自已的能力覓得一個如意郎君。
不過,在經過這些年的感情空白之後,她開始心灰意冷了。
難道真的有人天生是這種毫無異性緣的命?公司中的男同事不是結婚了就是太年輕,好像適合她的好男人全都死光了一樣,在台北混了這麼多年也沾不上一個。
遜斃了!眼看著周遭比她年輕的女孩一個個談戀愛、結婚,她那顆心有多晦暗就不用形容了。那簡直就像被世界遺棄了一樣,了無生趣。
曉淨瞪著手中的酒杯出神,哀歎著自己貧乏的感情生活。
我一定是九世尼姑轉世,否則誰會相信我活了二十八年仍沒有約過會,談過戀愛?她無力地翻著白眼。
正獨自傷懷,坐在她身旁的那個男子灌了一大口酒,又轉頭對她說“你…你以為我在騙你?我真的死定了!懊死的,那…家夥竟然沒告訴我要去偷的是五行麒麟的…東…西,這分明要害死…我,嗚…我現在一走出這家bar,肯定要被砍成二十塊…”她這輩子注定要形單影隻地終老一生了。瞧,連老天垂憐地賞她個男人都還是又老又酸又醉的,那她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你醉了。”曉淨雙手支著下巴,眼睛看著正前方,連轉頭看他都嫌費力。
這個人在扯些什麼啊?什麼麒麟?聽了都覺得累。
“我怎麼可能醉?說不定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我…呃,我哪敢醉?死劉老頭給我記住,欺侮我從上海來,摸不清底細…給我這種要命的差事,說是會賺大錢…媽的,還騙走我的東西…嗚…”那男人又哭又說的,聲淚俱下。
曉淨有點受不了了,這個人有毛病,但她不見得要陪著他“起笑”吧?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經十二點多了,太晚了,她不時望著小吳,卻見他們一群人仍沒有回飯店的打算。
“小姐…我苦死了,你找人去拿…在重慶招待所…三十三…咱們聊得開心,也算有緣…”他語無倫次地低喃著,頭低垂著,離吧台愈來愈近。
曉淨吸了一口氣,撥了撥前額的劉海,決定離開這個可憐的男人。
她剛站起來,門口就傳來眾人的低呼聲,那男人霍地抬起頭,瞪著那五個風格獨具且引起騒動的男人逐漸向他走來,杵動的手翻倒了酒杯,失措地用力握住曉淨的手,低喊道“沒錯吧?我完了!五行麒麟來了!我真的完了!”“喂!放手!”曉淨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忙不迭地要抽回手,怎奈那男人緊握不放。
五個男人中帶頭的那個西裝筆挺,五官清朗,看起來不像是壞蛋,但他兩道如電的眼神卻能讓人望之生畏,不怒自威。曉淨的心沒來由地抽動一下。
“張馬文,東西呢?”丁翊雙手插在褲袋裡,若無其事的笑容裡有暴風雨前令人戰栗的寧靜。
五行麒麟二十四小時內就打聽出偷麒麟玉璽的男人躲在蘭佳坊一帶,祥和會館布下的天羅地網早就困住了這個膽大包天的竊賊,他們慢慢縮小範圍,直到將他逼得無路可退,才出手拿人。
“東西?什麼東西?”張馬文佯裝不懂,酒醉卻醒了大半。
胡裡胡塗地接下這件盜物委托,他事後才在道上朋友的密告下得知自己闖了大禍。初到香港,他哪些人不好惹,偏偏去進犯祥和會館這群地頭蛇的地盤,要是承認了,那他今晚絕對會橫著被抬出酒吧。
“還裝胡塗?”方騰露出陰沉的笑容,衣領敞開的胸口隱隱看得見糾結的肌肉,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曉淨夾在台風眼中,強烈地意識到自己正身陷一個超級大麻煩之中。這種對白在港劇中早看多了,她要是繼續杵著就是個大傻瓜了。
見五個高姚的男人同時向她和張馬文靠過來,她硬是甩開被張馬文握住的手,決定逃出這個要不關己的是非之地。
“等等,你是誰?”林劍希伸手攔住曉淨,迷人深幽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她。
以他處理事情的經驗,這個女人最好彆放過,說不定她和麒麟玉璽也有關聯。
“我…我是台灣來的觀光客…”曉淨慌了。這些人雖然相貌堂堂,可是以其行事來看絕非善類,她得早點撇清才行。
“觀光客?”武步雲一聽她說,也以問話。
“是…”小吳啊!你還不快來救我?曉淨在心裡求救著。
丁翊也覺得有異,且盯著她打量。
這個女人若是混在女人堆中一定毫不起眼。白淨的臉上鑲著一雙單眼皮的小眼睛,鼻子還好,嘴也差強人意,留著一頭和長相完全不相稱的長發,還綁成一束馬尾,整體看起來,就是普通。
以他和女人交往的豐富經驗來看,長相普通又不懂得打扮自已的女人是最悲哀的。
丁翊馬上把曉淨歸類在這一類女人之中。
這時,張馬文忽然指著曉淨大喊“彆走!她知道你們要的東西在哪裡!
我都告訴她了。”他一喊完,那五個男人十隻眼睛全都轉到她身上,像要在她身上射出幾十個窟窿一樣。
“你…你胡說什麼?”天!她今天是走楣運嗎?莫名其妙地被這個無聊醉男給糾纏上。
“你認識他?”丁翊臉色沉了下來。這個其貌不揚的女人會是主謀者?“當然不認識!我才來香港三天,哪會認識他?”曉淨睜大丹鳳眼,斷然否認。
丁翊和方騰對看一眼,知道事有蹊蹺,張馬文和這個女人之間一定有一個在說謊。
“把他們都帶回去!”丁翊做下了決定。
曉淨一聽嚇了一跳。開什麼玩笑?她明天要跟團去深圳,可沒閒工夫□進這淌渾水裡。
“小吳!”杵在桌旁的導遊還不快來救他。
小吳戰戰兢兢地走近丁翊,顫聲說“各位…她是本團的團員之一,的確才從台灣來香港,如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她得跟本團一起回飯店了。”“彆讓她走啊!”張馬文臨死前還想拉個替死鬼。
“你…”曉淨氣得秀眉打結,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方騰揚起濃眉,盯著曉淨看了半晌,才道“住哪間飯店?叫什麼名字?何時要離開香港?把資料留清楚才能走人。”眾目睽睽之下,他們還是彆太囂張,如果這個女人和玉璽有關,他們有的是辦法隨時盯住她。
小吳把曉淨的資料留下後,匆匆帶著她和其他團員在五行麒麟的注目下離開酒吧,背脊早就嚇出冷汗。
“俞小姐,你是怎麼搞的?剛才那五個男人我們香港人沒人惹得起,你膽子還真不小!”小吳一出酒吧的門就向曉淨抱怨。
“我真冤枉,沒事被那個喝醉的男人拖下水,我哪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早知道我就留在飯店看電視,不出來了。”曉淨的心還在驚悸之中,才說自已引不起男人的注意,忽地就冒出六個男人來嚇死她,這算什麼桃花運?“那五個男人是什麼人?”其中一名女團員好奇地問。
“他們是祥和會館的五行麒麟,來自五個古老的中國家族,在香港擁有強大的勢力…”小吳悄聲地道。
“五行麒麟?是黑幫嗎?”曉淨想起那個張馬文的酒話。
“不算是。那是個封閉的組織,並不會為非作歹,隻是五個家族關係密切,非常團結,他們想要的東西或是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攔,雖然他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自治組織,但一旦有人惹上他們,下場多半很慘…唉!幸好他們不是黑道上的人,否則絕對是香港治安的一大威脅。”小吳一抹額上的汗水。以前都是從報章媒體上有到五個麒麟當家的模樣,今天親眼目睹,那種氣勢還真是嚇人。
“五行麒麟?”曉淨還愣愣地呆立著。
“那五個男人分彆是金、木、水、火、土五位麒麟,也是五大家族目前的當家,他們五人是祥和會館的首腦,也是香港最有名的單身漢。”小吳邊走邊說。
“哇!單身漢口也!那五個各有特色,長得都不差。”團裡的女人尖笑著,早把方才的緊張忘光了。
“你們彆妄想接近他們,要接近五行麒麟,那可得有點本事。據說要成為祥和會館五行麒麟的媳婦,得五大家族一致點頭通過才行,麻煩得很。”小吳譏笑一聲。
“哦?”其他女人都開始起哄討論起來,隻有曉淨,她打了個大嗬欠,隻希望把剛剛那些事都忘掉。此刻,她恨不得早點回到熟悉的台北,安分地坐在辦公桌前打電腦,管他的五行麒麟,不過是香港的幾條臭蟲而已。
嗯,這樣想心情舒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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