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麵情人!
“躺下!彆亂動!”紀悠然把準備起身下床的黎永恒壓回床上。qb5。
“我不能待在這裡浪費時間,我還有好多事要做…”黎永恒有氣無力地低嚷著。
“你現在這個樣子能做什麼事?找義幫對決?還是找三夫人報複?”看著她包著繃帶的頭和手肘,他的眉頭不禁向中間堆擠,胃也莫名地緊緊揪著。
她的傷讓他發現一件事,她隻不過是個女人,即使個性堅強,身體卻比男人脆弱多了。
“我…”她一陣啞然。
“休息兩天不會有什麼損失,黎永麗雖然占著優勢,不過她對義幫一樣沒轍,相信我,她不可能贏得了你的。”他篤定地道。
“是嗎?我倒認為她有可能勝出呢…”她歎了一口氣,搖搖頭。
“怎麼說?”他在床沿坐下,雙手環在胸前。
“義幫的大當家紀悠然聽說是個年輕男人,永麗長得漂亮,如果來個美人計,說不定能把對方述得團團轉。”她認為黎永麗真的有可能這麼做。
“你以為紀悠然這麼容易被女人迷倒嗎?”他高高地挑起一道眉。
“男人不都好色?尤其是有權有勢的男人。”她輕碎一聲,想起了自己父親的風流,才會養了三個老婆,也養出了一堆家庭問題。
“彆把所有男人都想成像你父親那樣,據我所知,至今仍未正式露過臉的紀悠然對女人的興趣不大。”他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或者是太早熟也太冷靜了,他對男女之事看得比其它人都透徹,女人對他的吸引力並不大,因此至今仍未對哪個女人動過心。
“哦?那他對什度有興趣?權力?”她冷諷道。
“也許吧!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義幫的人提過,紀悠然這個人很奇怪,他很有群眾魅力,可是對‘人’卻沒什麼興趣…”他模糊地解釋著。
“對人沒興趣?”這種說法很奇怪。
“是啊!也許他認為人心太善變了吧!人這種動物有時是得靠權勢來管理!單靠義氣是無法真正團結或是凝聚向心力的…”他眉宇間閃過一絲不容易發覺的嘲弄。
“他這樣不信任人心和義氣,還能當義幫的當家?”她困惑地沉吟著,對紀悠然這個人更感好奇了。
“是啊!像他那種人真不該當上義幫大當家。”他聳聳肩,以手指爬梳著短發。
避理整個義幫是他的責任,並非他的興趣,自從十六歲接掌大當家的職位後,他天天忙著義幫的事,雖說以他的能力足以應付這麼多瑣事,但少有自己的時間卻讓他內心存在著不為人知的窒悶。
“聽你的口氣,怎麼你好像很了解他似的?”她納悶地盯著他。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這才發覺自己說太多了,不動聲色地把話又繞回原點。
“還不都是聽來的,我的朋友多,消息也靈光。”他淡笑著。
“如果紀悠然是你說的那種人,那他就太可悲了。”她說得口渴,伸手拿起床邊茶幾上的杯子。
他臉色一沉,陡地冒上不悅的情緒。
“什麼意思?”
“一個不信任人心的人,相對的也無法得到彆人的擁護,義幫在他的煩導下也許會暫時努力強大,但絕不會長久,因為他不懂人與人的相處最重要就在彼此信任,一旦其它人發現他的這種性格,很快就會離他而去…”她沒注意到他臉色的陰騖,逕自說著。
他倏地扣住她的手腕,震掉了她手中的玻璃杯,水噴濺上她的衣袖,杯子也掉落地麵,碎成一團。
“你憑什麼說這些話?你懂什麼?”他森然地湊近她,冷冷地道。
義幫弟兄對他的愛戴和他對他們的關注之間確實有著嚴重的落差,他從未向任何人提及,但內心卻始終耿耿於懷,不料她卻一語說中他心中的症結,怎不教他凜然?
她驚愕地抬眼篁若他,被他臉上冷厲的表情嚇了一跳。
“強尼?”她說錯了什麼了嗎?
自從認識他,他總是喀皮笑臉、玩世不恭,隻有在對付敵人才偶有驚人的煞氣出現,但他從不曾用這樣的神情麵對她,這種轉變幾乎讓她有個錯覺,眼前的人並不是她認識的強尼…他猛地回神,連忙收起怒容,魔術般變出原來的笑臉。
“你幾時成了心理分析師了?黎永恒。”他調侃著,慢慢放開她的了。
她怔怔地看了他半晌,疑惑不已。
“你在生什麼氣?強尼,我說的是紀悠然,又不是你。”她搓著被抓紅的手腕。
“我知道,紀悠然是什麼樣的人其實一點都不關我的事。”他說著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又一次被黎永恒激怒!
為什麼她總是能輕易地挑起他隱藏得很好的情緒?為什麼對人戒備森嚴的他會一再地在她麵前失控?
低著頭,他眉頭深擰,對自己的表現非常不滿意。
“彆用手撿,會割傷的…”她才出口警告,就聽他輕呼一聲,不由得驚地坐起身,急急俯身詢問“怎麼了?”
“哎,都是你嘮叨個不停,害我受傷了!”他站起身,頑皮地把右手食指移到她麵前,故意怪罪到她頭上。
她眉頭一蹙,二話不說就抓住他的手,張口合住他流血的食指輕吮。
他驚愕地瞪大眼睛,登時呆住了!
十指連心,她口中的熱度透過指尖,迅速地傳導向他的心臟,獲住了他沉潛在心池深處的某種感覺,那感覺一波強過一波,在胸口造成了難以形容的騒動…“就告訴你彆用手去撿,你看,都割出一道傷口了!”她抓著他修長的大手,仔細審查著他食指上的那道割痕,沒好氣地責念著。
“隻是個小傷,沒什麼。”他任由她握著他的手,皺著濃眉直視著她,對體內那種異樣的感覺既困惑又不安。
似乎…
有什麼東西在他心中覺醒了…
“去給醫生上個葯吧!免得…”她不大放心地抬眼看他,卻意外地撞見了他奇特的眼光,那隱藏著火苗的子,讓她的心重重地震了一下。
“不用了!”他倏地抽回手,雙眉摔得更緊,轉身走向房門。
“強尼?”她一點都搞不懂他在生什麼氣。
“我出去一下。”他頭也不回地丟下這句話就走出病房。
他得去透個氣,否則胸口的躁鬱難以平靜。
拉長著俊臉,他搭電梯下樓,來到醫院中庭抽著煙。
平常他難得碰香煙,隻有在心情極差時才會抽個一、兩根,但以前多半是為了義幫的事才會心情不好,然而這一次搗毀他冷靜的卻是一個女人!
怎麼回事?黎永恒居然能左右他的情緒?是誰給了她這樣的權利了?未經他允許,她怎麼可以這麼筒單地擾亂他的思維?
狠狠抽了一日煙,他對黎永恒對他造成的影響感到不解又氣問。
“鈴…”
手機鈴聲在這時又來吵他,一看是鍾老的來電,他早已鐵青的臉就更難看了。
“什麼事?鍾老。”他打開手機,冷冷地問。
“少爺!你沒事吧?我聽說你受傷進了醫院,這究竟是怎度搞的?”鐘老焦急地問道。
“受傷的不是我,是黎永恒。”他皺著眉澄清。
“她怎度會受傷?該不會是黎伯南發現了什麼…”“你彆緊張,鐘老,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篤定地打斷鍾老的話。
“少爺啊!你到底想做什麼呢?要對付黎伯南的方法多得是,你乾嘛非得去接近黎伯南的女兒,又冒險地假裝保鏢混進天威幫呢?”鍾老哀聲歎氣地問。
“鍾老,要消滅一個組織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其內亂互鬥,自生自滅。黎永恒回香港正是一劑猛葯,她就像個大石頭,天威幫正因她的歸來而產生不小的漣漪,到時,我隻需隔岸觀火就行了。”他陰笑著。
“但是…”
“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們隻需配合我的指示即可,從今天起,上海的餐飲發展計畫略做調整,第一階段的進度暫緩,把和美國餐飲財團連鎖的機會讓給黎永恒。”他交代著。
“為什麼要把機會讓給黎永恒?那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搶得的商業先機…”鐘老納悶地低嚷。
“這隻是個布局,我總得先讓黎永恒取得優勢,才能刺激其它人的怒火啊!”他笑著解釋。
“這樣好嗎?你這樣等於利用黎永恒,把她推向危險的中心,難道這也是你計畫中的一部分?到後來你準備怎麼擺平她?”
他怔了怔,倏地沉默了,以他最初的構想,的碓是想利用黎永恒顛覆天威幫的內部,讓她和黎、水麗互相殘殺,他好坐收漁翁之利,但是現在…現在他卻被鍾老問得心情一陣起伏波動。
得知重病的黎伯南有意召回流落在新加坡的女兒入主天威幫之後,他就搶光查出黎永恒的一切,經他研判,以她的傲氣,一但遭到威脅,必定會有所反擊,因此他才會挑黎上她成為他攻擊天威幫的武器。
可是,黎永恒給他的異樣感覺卻不在他的計畫之中,這是個失算,更是個失誤!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他得好好想一想。
“算了,隻要是你想做的事我們都會全力配合,但請你務必小心,彆忘了,你是義幫的大當家,也是弟兄們的精神支柱,可彆任性行事。”鍾老語重心長地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他慢慢地合起手機,俊臉凝重地踱回病房。
他的個性向來是就事論事,“人”從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換句話說,他其實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誰也不能影響他的決定。
可是這一次,訐畫的最終是讓黎家人自相殘殺,到時,黎永恒勢必無法全身而退,一想到她很可能會成為他計晝中的炮灰,他那幾乎不存在的“愧疚”竟油然而生…真是不可思讀!他的心腸幾時這麼軟弱了?
煩悶地自嘲著,他踱到電梯前,電梯門正好打開,兩個護士走了出來,其中一個掩?住嘴低聲道“那幾個人看來好凶哦!”
“對啊!真可怕,凶神惡煞似的,好像要去砍人一樣,怎麼最近醫院老是出現這種人…”另一個人回答。
他聞言一驚,攔下她們急問“等一下,你們說的人現在在哪一樓?”
她們驚訝地看著他,好半晌忘了回答。
“在哪一樓?”他又唱間一聲。
“六…六樓…”
他臉色驟變,馬上放棄搭電梯,轉身衝向樓梯,飛也似地狂奔上樓。
太大意了!明知黎永恒現在的境況,他還把她一個人丟在病房內,真是…這一刻,焦慮灼燙著他的全身,二十二年來無畏無懼的他首次領略了什麼叫做害怕!
一口氣衝上六樓,他拔腿就跑向黎永恒的病房,推開房門,空蕩蕩的白床幾乎讓他彈身的血液在瞬間凍結。
人呢?黎永恒人呢?
她該不會…
當他呆杵地瞪著病床時,黎永恒的聲音卻在他背後響起。
“強尼,你回來了!”
他霍地轉身,瞪大眼睛。
黎永恒手裡端著一杯水,正好端端地對著他微笑。
血管中結凍的血液在她的笑容裡融化了,他屏著氣息,一步步走向她,每向前一步就更清楚地知道他對她在乎的程度。
“怎麼了?我隻是把地上的碎玻璃拿去丟,順便再倒杯水來…”她看他怪怪的,連忙解釋自己離開病房的原因,但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摟進溫熱的雙臂中。
瞠大眼,話陡地塞在喉嚨,她驚愕得說不下去了。
這個擁抱來得既突兀又毫無頭緒,頃刻間,他身上特有的檀香混著煙草味,直衝進她的鼻息,撞擊著她的腦門,使她感到陣陣的恍惚…他緊緊地擁住她,久久沒有作聲。
她沒事!太好了…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強…強尼?你怎麼了?”她在他堅實的懷中怔怔地發問。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雖然親近得像朋友,但肢體卻從未如此接觸過,因此這突如其來的擁抱簡直讓她傻眼。
他倏地又放開了她,眼神炯炯如火,專注而熾烈。
“沒事,我隻是突然覺得空虛,想抱個東西而已。”他藏住心情,故作輕鬆地聳聳肩。
“什麼嘛?你把我當抱枕啊?”她偏著頭瞅著他,對這個回答不大能接受,可是又揣測不出他這個舉動背後的真正想法。
他突然笑了,點了一下她的前額。
“沒有多少女人有這份榮幸能被我抱過,你該心存感激的。”他又變得調皮頑皮了。
哀著前額,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他的轉變,隻能愕然地傻在當場,又好氣又納悶地瞪著他。
他則噙著難懂的笑容,揚起頭,半眯著眼瞄著一臉困惑的她。
計畫中,她,以及所有姓黎的人都該為天威幫陪葬的,可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動情的一天,更沒想過他喜歡的對象會是黎伯南的女兒,不過這都無所謂了,眼前這個女人非留在他身邊不可,不管天威幫下場會如何,黎永恒他是要定了!
永恒出院後便積極展開她對付義幫的計畫,借著紀悠然的情報及指點,她在上海浦東和義幫第一次交手就漂亮的打嬴一仗,早一步搶攻上海的餐飲業,拿下某國際連鎖餐廳在上海的代理權,成功地瓦解了義幫登陸上海餐飲業的企圖。
不隻如此,她還撥出費用,以天威財團的名義舉辦了一場慈善義賣,不但與義幫一年一度的慈善酒會互彆苗頭,更大大提升了天威財團的形象,一時之間,天威財團的名氣似乎將義幫壓了下去。
黎伯南對她的表現開心不已,天威幫的不少成員也開始對黎永恒刮目相看,她的聲勢倏地看漲,已有逐漸淩駕黎永麗的跡象。
當然,黎永麗和三夫人對這樣的努力消長頗為驚訝,尤其是黎永麗,似乎已開始對黎永恒起了戒心,在許多場合已不再對她客氣,兩姊妹之間的暗鬥正式搬上抬麵。
黎永伍深知她之所以會小贏一場,得歸功於強尼的協助,因此在拔得頭籌之後,她私下問他希望她怎樣回報他,結果,他的答案卻讓她有點意外。
“要謝我很簡單,和我約會一次。”他笑嘻嘻地道。
“約會?”她睜大眼睛。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自從在醫院那次的擁抱之後,她就發現他看她的眼神變了,雖然一樣言笑無忌,但他經常會露出一種令人心慌的微笑,原本就電力十足的眼瞳總會不經意閃著火花,不但看得她心慌意亂,稍有不慎,還會被他灼人的視線燙傷…為此,他們之間的和諧似乎也產生了某些變化,原有的主雇關係逐漸模糊,連她努力要維持的“姊弟”情誼也在他愈來愈成熟瀟灑的舉止中瓦解,他彷佛一夕之間長大了,調皮之餘不時會出現許多讓女人傾倒的男性魅力,讓她不得不懷疑之前的“可愛”是不是他裝出來的。
“對,我想和你約會。”他從沙發上站起,雙手插在米白色的長褲口袋中,神情愉悅且認真。
“為什麼?”她防衛地問。
也許是年齡上的差距,她一開始就為自己和強尼之間設下了溝渠,因此當她意識到他似乎正一步步想接近她時,下意識地便興起了排斥的心態。
不為什麼,工作太久了,難免想休閒一下,隻可惜眼下隻有你一個女人,我隻好將就一下羅。”他輕鬆地道,不想給她壓力。
相處一個多月了,他太明白黎永恒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她對愛情不隻少根筋,還以為把他歸類在“男孩”的範圍內她就能對他免疫,兩人就能安全地隻當朋友?真是太可笑了,男女之間的界線如果這麼容易區分,那愛情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大一歲又如何?就算她比他大十歲,隻要他看上了,就絕對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