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攔不住我們的。”江澄平靜地看著他。
“是嗎?那可不一定。”白擎忽地從懷裡抽出十幾根長針,射向他們。
“小心!那是毒針!”駱穎芃在房裡聽見白擎的聲音,知道他打算下狠招,她怕他傷了武步雲,急忙從房裡衝出來,大聲提醒。
林劍希趴倒在地,回身舉槍一射,正中白擎的大腿,白擎踉蹌倒地,但針已朝江澄和滕峻而去,銀光乍閃,驚心動魄。
江澄扛著滕峻,閃躲不易,眼見針就要紮到他們,武步雲飛身閃到他們身前,想替他們擋下那些毒針。
“武步雲!”駱穎芃緊張地大叫,關懷之情儘在臉上。
白擎見駱穎芃還是對武步雲深情繾綣,殺機頓起,從後腰拿出一把小型手槍,再補一槍,打算送武步雲去西天和他的主子滕峻作伴。
就在此時,死人的手動了起來,隻見滕峻從江澄身上翻身而下,推開了武步雲和江澄,靈活的一個後空翻,躲過了那些殺氣騰騰的毒針,並且在翻身時抽出一把手槍,眨眼間打掉了白擎手裡的槍。
林劍希乘隙也射出一槍,擊中白擎的右手臂。白擎痛呼一聲,整個人往後摔去,跌落在地上。
“白大哥…”駱穎芃想也不想就衝到他身邊扶住他。
這一轉變,把在場的人全都嚇呆了,尤其是武步雲和白擎,駱穎芃當然也瞪大了眼,他們怎麼能料到一個死人不會行動如風,來去如雲?
“滕峻?”武步雲的腦子一時之間轉不過來,兩顆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還在為自己殺了滕峻的事自責,滕峻卻活過來了!
這簡直可媲美聊齋的驚異傳奇了!
“你…沒死?”吃驚的人不隻武步雲,白擎更難以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
“我哪會這麼容易死去?”滕峻的嘴角還是掛著他的招牌笑容。
“你…詐死?”駱穎芃突然有種莫名的恐懼,滕峻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厲害。
“我想,幽冥會和祥和會館之間的梁子是結定了,駱小姐,你最好將白無常帶回去治療,咱們這筆帳我會找個時間親自和城隍爺算一算。”滕峻冰冷的語調透露了他被惹火的訊息。
白擎一聽見他要和城隍算帳,心中一凜,他不聽黑競傳達的命令、擅自做主繼續這場狙殺滕峻的計劃若是被知曉,回去恐怕逃不掉城隍嚴厲的懲罰。一思及此,他便掙開駱穎芃的手,頭也不回地衝出去。
“白大哥?”駱穎芃愕然大喊,不明白他匆匆忙忙要到哪裡去,但不放心受傷的他一個人離去,隨即站起身打算將他追回,不過,走到門邊時,她又回頭看了武步雲一眼,千言萬語儘在眼波中流轉。
武步雲對上她的視線,心裡陡然一動,定定地回望她,什麼話也沒說。
“再見。”她動了動唇,輕吐這兩個字後便掉頭離開。
滕峻繞富深意地看了看武步雲臉上奇特的表情,笑著道“即使被催眠了,男性本‘色’依然不受影響。”
“彆鬨了,你沒看他還沒從驚嚇中恢複過來。”林劍希瞄了武步雲一眼。
“演得還算逼真吧?”滕峻斜睨著怔忡地杵著的武步雲笑著,揶揄地笑著,“沒想到我死了,你會這麼傷心。”
武步雲說不出心中的那份落寞是什麼,曾經,他恨不得滕峻能在世界上消失,但這時候看見他生龍活虎地在他麵前糗他,他的心卻又該死的感到欣喜與興奮。
“彆露出那種讓人肉麻的表情行不行?”滕峻啐笑道。
“你差點把步雲嚇死了。”江澄笑著搖搖頭,這個“假死”之計是他和滕峻想出來的策略之一,隻為對付敵我不分的武步雲。
“你們…”武步雲見他們三人戲謔的笑臉,才恍然明白這一幕是他們設計出來的,受騙的感覺油然而生。
“好了,跟我們回去吧,你被催眠的這陣子可把大家急壞了。”江澄搭著他的肩輕笑。
“媽的!你們聯手來誑我?”他的神經終於接上線了,濃眉一豎,沒好氣地嚷嚷。
“還不都是為了想刺激你醒來!我們猜測你的任務是不殺死滕峻絕不終止,於是讓滕峻死在你手裡,看看有沒有效。”林劍希重重敲了他的頭一記。
“是嗎?那萬一我真的失手殺了他怎麼辦?”一想到滕峻可能被他殺了,他的背脊又忍不住發顫。
“那我也認了!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死又算什麼?”滕峻說得豪氣乾雲。
武步雲傻了,滕峻居然會冒出這種話…
完了!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永遠彆想翻身了,因為衝著滕峻的這份情義,他總算服了他了。
“你說什麼?”駱穎芃瞪著黑競,以為她聽錯了。
失去白擎的蹤跡之後,她馬上返回香港,以為他會先回到鬆屋,但沒想到不僅沒看到他,還聽見了這個令他為之氣結的事情。
“任務中止了,難道白擎沒對你說?”黑競皺著眉道。這是怎麼了?白擎沒聽懂他的話嗎?
“沒有!他還叫我儘快執行,免得夜長夢多…”她懂了!他是故意要挑起祥和會館和幽冥會的紛爭的,他是在遷怒武步雲,才會違背爺爺的命令。
“他竟然要你繼續執行?那現在麒麟王不就…”黑競感到不妙,這場紛爭要是真的被挑起,情況就不樂觀了。
“他沒事,隻是他詐死喚醒了武步雲…”她將事情大致描述一遍,雖然滕峻沒死,但她對麒麟王的機伶與精敏還心有餘悸。
他真的讓人害怕。
“這麼說,我們並未傷害祥和會館的任何人了?”黑競鬆了一口氣。
“你想得太天真了,黑競,麒麟王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咱們的。他讓穎芃安然離開,一定有叫她帶口信給我。是不是,穎芃?”久久不作聲的駱鬆忽然開口。
“是的,他說這筆帳他會和你親自算清。”她憂容滿麵,擔心爺爺和滕峻一碰麵,不知會有什麼結果。
“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城隍,白擎他…”黑競又急又氣,沒想到向來沉穩的白擎也會做出這種事。
“他畢竟過不了情關。”駱鬆抬眼看著駱穎芃,歎了口氣。“他會這麼做,全是為了穎芃。”
駱穎芃臉色僵硬地轉過頭,白擎的深情讓她感到無措,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現在怎麼辦?白擎失蹤,萬一祥和會館來襲,我們並無勝算啊!”在這個祥和會館的地盤上,根本彆妄想抵抗祥和會館的攻擊。
“放心。我想麒麟王會約我一見,與其等他找我,不如我主動找他…”
“爺爺,他不是個簡單人物。”駱穎芃馬上警告。
“我知道,也因為如此,我才想會會他。”駱鬆微微一笑。
“但我們利用了武步雲,他可能會對你不利。”武步雲對他們一定正在氣頭上,駱穎芃不想讓駱鬆冒險。
“他不會對我怎樣的。”駱鬆神色自若,似乎不把武步雲放在眼裡。
“城隍,還是得小心,有仇必報是五行麒麟的行事守則,尤其是火麒麟,他對敵人更是從不輕饒。”黑競目前最怕祥和會館與幽冥會大打出手,這麼一來,不僅正中中國政府的下懷,雙方的成員更可能結下難解的仇怨。
“放心,你去替我約滕峻見麵,然後負責將白擎找回來。”駱鬆下令。
“是。”黑競轉進屋內,以電腦和會館進行連線。
駱鬆將輪椅移向駱穎芃,仔細地看著她,說道“過來,穎芃,爺爺有話問你。”
她以為他要責備她任務的失敗,依言走近他,在他身邊蹲跪下來。
“你把武步雲放了?”駱鬆問道。
“是的,我告訴他,隻要他殺了麒麟王就能自由了。”她眼神黯淡地回答。
“他還會記得你嗎?”以往被她催眠過的人在醒來後都被她下令忘記有關她的事,他知道她很會保護自己。
她搖搖頭。
“為什麼要他忘了一切?你不是喜歡他嗎?”看著她為情所苦的模樣,駱鬆心疼不已。
“他是敵人,爺爺,我不能立場不明,敵我不分。”她枕在了的腿上輕聲道。
“我沒有打算要和他們成為敵人,穎芃,黑競說得對,我若和祥和會館為敵,隻是稱了公安局和香港新政府的心而已。”他拍拍她的肩膀。
“那你一開始為何要答應這筆交易?”她不明白。
“不這樣做,公安局會有許多乾擾的小動作,穎芃,我老了,沒力氣再帶領幽冥會去對抗公安局的挑舋,保有接受,才能引開他們的注意。”駱鬆疲倦地笑著。他的身子挺不過今年了,這是他臨時收手的最大原因,他知道縱然黑白無常能與中國政府周旋,也鬥不過祥和會館,因此,他寧願讓幽冥會在世界少個敵人,多個朋友,隻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爺爺…”駱穎芃對他說出這種軟弱的話難過不已。
“我本來想將幽冥會留給你,隻要你在黑競和白擎之間先個人當丈夫,你就有足夠的力量帶領幽冥會;然而,黑競對你毫無企圖,白擎又得不到你的愛,我曾經不知道該將你交給誰才安心…”
“爺爺,你在說什麼呀?我有你啊!而且我已經二十六歲,能夠獨立自主了。”她對他的掛心覺得不安,他像在替她托付終身的人一樣。
“但你是個女人,我要你幸福,丫頭。”他抬起她的下巴,抿嘴一笑。“如今,我終於有個結論了,讓你離開幽冥會對你才是最好的安排,黑道組織不是個女人能待一輩子的地方。”
“要我離開?我還能去哪裡?”她蹙著眉心問道。
“找個愛你的人嫁了。”
“我看除了白擎,全世界找不出敢愛我的男人了。”她自嘲地揚起唇角。一個善於催眠的女人,哪個男人敢要?
“是嗎?那武步雲呢?”
聽見武步雲的名字,她的心又痛了。“我不認得他,他也不再記得我。”
“那不是正好?可以重新開始。”駱鬆又笑了。
“爺爺,我不懂你在想什麼。”她懷疑地盯著他。
“我隻要你快樂,穎芃。”他寵愛地摸著她的發絲。
“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會快樂。”她抓住他枯槁的手,為那骨瘦如柴的五指心驚。
“彆騙我了,現在我陪著你,為什麼你還一臉愁容?”他看穿地點了點她的鼻尖。
“爺爺…”她撲進他懷裡,不再掩藏情緒地輕聲啜泣。
“爺爺會替你擺平這件事,武步雲那家夥碰了你就彆想忘得一乾二淨,我會替你出一口氣。”駱鬆安撫道。
“爺爺,你不要插手我和他的事了,讓他忘了我是我的決定,這對大家都好。”她漠然地道。若是當時白擎轉達了任務中止的消息,她和武步雲會不會有結果?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因為武步雲會因她控製他的這件事而耿耿於懷,兩人依然無法相愛。
“你真的這麼認為?”
“是的,我也不想再見到他了。”相見不如不見!
“可是我還想要你和黑競陪我去見滕峻呢!”駱鬆笑著道。
“我也得去?”她有些訝異。
“當然,去保護我啊!”
是啊?為什麼她總覺得爺爺在算計著什麼事,而且,這件事還和她有關?
駱穎芃無力地看了駱鬆一眼,他正瞧著窗外的老鬆發呆,順著他的眼光,她發現鬆樹旁的其他樹木枝芽都冒出了新綠,獨獨那棵鬆樹日漸枯萎。
春天不是近了嗎?為何這棵鬆樹和她的心卻依然陷在冰冷的冬天,冷得她直打哆嗦?
老天,請保佑爺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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