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居”,她腦中想起在父親計算機檔案中看過的一張設計圖,重新設計的滕家老宅仍是以古代園林為主,她早就想去看看了。
“對,那裡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可是那裡不是你們方家負責興建的嗎?那麼那裡一定有阿廣的手下…”她急道。
“放心,那裡夠大,要藏我們兩人絕沒問題,而且,我哥絕對想不到我會去那裡。”他冷笑道。
她沒再多說,因為她信任方闊的判斷。
車子擺脫追兵之後,他們毫不遲疑,趁著天亮之前,趕到了“麒麟居”。
麒麟居位於大上海西南部的鬆江古鎮,坐落於一處古意盎然的林木之間,原是滕家古宅,戰亂之後成為廢園,輾轉成了彆人的土地。一年多前,祥和會館斥巨資買回之後便開始大興土木,短短一年的時間,一座嶄新的複古林園於是重見天日。
車子停在側門邊的樹叢中,方闊帶著滕霏下車,確定沒有守衛之後,輕盈地翻上修築得極為美觀的麒麟浮雕石牆,蹲踞在牆上,向內探望。
“來,霏霏,上來。”他轉身喚她。
她回來了!終於回到他們滕家的祖地…
滕霏失神地觀望著這一眼看不儘的大宅,心裡激動不已,以手輕撫著牆上的浮雕,沒聽見方闊的叫聲。
“霏霏!”方闊又喊了她一聲。
她驚愕地抬起頭。
“彆蘑菇了,快上來!”他蹲踞在牆上,彎身向她伸出手。
滕霏握住他的手,才在想該如何跨上去,整個人就被他提起,然後他的大手摟住她的腰,輕輕一帶,她整個人便橫躺進他的雙臂之中,被他穩穩地抱住,在他帶著淡淡煙草味的男性氣息籠罩下,她一顆心怦然亂跳,雙手緊勾住他的後頸,避免摔下。
他擁緊她,從牆上一躍而下,輕輕落在石牆內的花叢裡。
進了“麒麟居”的林園,他沒有放下她,彷佛來過這裡似的,熟悉地順著小徑往主屋走去。
“阿闊,我可以自己走。”她小聲地道。
“噓,安靜點。”他輕斥。
“你抱著我不方便…”她訥訥地又道。
“放你下來走,要是你的腿傷又流血,那我可要傷腦筋了。”他皺眉咕噥。
明明就是擔憂她的傷勢,他卻總是故意用一些惡劣的言詞來掩飾他的真心,這個人真是不夠坦率。
她在心裡嘀咕,又好氣又好笑。
“麒麟居”的占地非常大,雖然還有些造景還沒完成,不過整個屋宇樓閣的架構皆已竣工,即使天色昏暗,但在幾盞古意盎然的宮燈照耀下,仍看得出整座園林屋宇的清幽與淡雅,恢宏古樸。
滕霏驚歎地看著四周,喃喃地道“這裡好美…”
“等蓋好了會更美。”方闊淡淡地道。
“你在這方麵真是個天才!阿闊。這個『麒麟居』是以你的設計圖改建的吧?”她心儀地抬頭看著他。
方闊詫異地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眼中充滿驚疑。“你…怎麼會知道…”
“我偷偷進入爸爸的檔案中看過你畫的設計圖,阿闊,你真的該去學建築設計的,你畫的『麒麟居』設計圖比那些設計專家都還要好,難怪最後爸爸會挑上你的作品。”她微微一笑。
“你又怎麼…”他駭然不已,當初他是以丁略的名義送上設計稿的,他以為不會有人注意…
“你雖然用丁略的名義,但我以前就常看你畫一些房子的外觀設計圖,你畫的東西有你的風格,我認得出來。”她笑看著他。
他真的呆住了。
也許在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不是父母、兄弟,不是丁略或江洵那票朋友,而是這個被彆人視為自閉,也被自己當成麻煩的女孩…
他心驚地看著她,總覺得自己心底那層某個一直被刻意深藏的東西,就要掙脫他的控製,鑽露而出了!
“懂得管理,擅長設計,你天生就是建築業的最佳高手,為什麼你不好好讓大家見識一下你的能力呢?”她輕聲問。
“我…”他仍處在震撼之中,發不出聲音。
“你絕對夠資格接手方家的事業的。”她認真地道。
一提到方家的事業,他的思緒馬上回到現實,臉色也沉了下來。
“方家事業的繼承者早就認定是我哥了。”他冷冷地道,繼續舉步往前走。
“你總是認為你比不上你哥,事實上…”她還想說些什麼,但他已一口打斷。
“彆說了!我不想談這件事。”他惱怒地道。
她很快地閉上嘴巴,暗暗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方闊不喜歡和方廣競爭什麼,可是方氏家族終需推出一人來繼承“土麒麟”的職位,所以,方家的男孩幾乎從小就得接受大人們互相比較的眼光,然後努力凸顯自己的才能。
方闊討厭這種感覺,他認為這種無形的競爭壓力破壞了手足間的親情,所以他才會以各種不馴的行徑來表達他的不滿。但也因為如此,他被貼上了不及格的標簽,成為家族這一代最不被看好的孩子。
然而,她很清楚,表麵放浪不羈的方闊其實是個相當聰明又極具天分的人才,而且,他還很有領導魅力,這點從他在學生時代就能有一堆死忠的跟班看得出來。
他,其實早已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土麒麟”人選。
方闊悶著臉,抱她穿過一座曲橋,經過涼亭,進入了一間自成一格的小院落。
“這裡是…”她奇道。
“這裡是我設計的五行行館之中的『土麒麟行館』,裡頭有專屬廂房,雖然還沒全部弄好,不過裡頭設備應有儘有,很適合待一陣子。”他簡單地說明。
“可是…會不會有方家的人手在看守?”她有些不安。
“不會的,我哥隻留下三個人輪流守衛這裡,對他來說,他自己的住所比這裡要重要多了。”他冷譏地哼了哼,抱著她大剌剌地推開門,走進廂房內。
房裡出乎滕霏意料的乾淨,甚至連家具都布置好了,清一色中式的深棕色檜木裝潢,看起來優雅又舒適。
“哇!這裡已經可以住人了嘛!”她驚喜地看著四周。
“算算進度,應該隻剩下園木的造景尚未完成,主屋部分都已完工了。”他將她放在椅子上,以審視的眼光看著那梁柱、仿古地磚,確定一切都照著他所設計的要求施工,才滿意地點點頭。
“那麼,祥和會館很快就會搬過來了?”她抬頭看他。
“嗯,當初改建這座古宅,為的就是回歸祖厝,一旦這個『麒麟居』完工,這裡應該會是未來祥和會館的總部。”他知道,“麒麟居”的建造也是“歸巢計劃”的一部分。
“我喜歡這裡。”她滿意地道。
他欣然地看她一眼。“真的?”
“嗯!這裡讓我有種『回家了』的感覺。”這是她的真心話,不論在香港或是在英國,她總覺得不踏實,但奇妙的是當她一進到這裡,整個人就安定多了。
“這裡本來就是滕家老宅,是你的故鄉。”他笑了笑,因她的這句話而心情好轉。
“是啊,我的故鄉…”她轉頭看向窗外,不自覺站了起來,但這一站,才覺得全身乏力,而且腿上的傷正隱隱作痛,於是連忙扶住椅背。
“怎麼了?”方闊馬上就發現她不對勁,伸手攬住她。
“沒事…”她低下頭道。
他以指尖抬高她的下巴,盯著她略微蒼白的臉色,皺起眉頭。
“折騰了一整晚,你累壞了。不但受了傷,還受了驚嚇,到最後還把你卷進來…”他心裡湧上了陣陣心疼。
今晚真是多事之秋,從她被狙擊到現在跟著他逃亡,真的發生太多事了。
“我不累。”她擠出一點笑容。
“對不起。”他突然道歉。
“阿闊…”她睜大眼睛。
“也許應該像你說的,我該讓你留在會館會比較好,你可以受到完好的照顧…”他自責地暗忖,滕霏的傷不輕,他輕率地把她帶走,她的體力根本負荷不了。
“你後悔了嗎?我果然拖累了你,是吧?”她臉色更加刷白,難過地道。
“不是的…”他急著辯解。
“如果你不希望我跟著你,我馬上就離開…”她低下頭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認為你需要好好休養…”他抓緊她的肩膀低喊。
“我不需要休養!我隻需要你!”她霍地抬頭打斷他的話。
他愣了愣,被她直接且毫不掩藏的感情震懾住了。
“我知道我對你來說一直是個負擔,是個累贅,在這種非常時刻,我應該懂事地留在會館,讓你一個人去解決問題,洗刷冤情,但是…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陪著你,安慰你,或是能夠幫上一點忙…”她焦急地想表達自己深切的情緒。
“霏霏…”他的魂,他的心,都因她的話而強烈激蕩著。
“我很高興你帶我一起來,真的很高興,所以,可不可以讓我留在你身邊…”說著說著,她的眼眶紅了。
“跟在我身邊,很可能會有危險。”他怔怔地盯著她,整個心強烈地收縮著,導致聲音也變得低啞。
“隻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再多危險都不足為懼。”對於這份愛,她早就義無反顧。
他胸口一緊,再也難以自持,衝動地俯下頭,吻住了她那楚楚動人的雙唇。
這從來不多話的兩片,每次出口就是令人心悸的詞彙,尤其今天,她簡直像是要搗碎他的心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說出教他感動震撼的情話,害得他整個腦袋全糊了,整個思緒全亂了。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滕霏吃了一驚,方闊的氣鍁如此灼熱,他的唇豐厚有力,緊緊壓堵著她,著她,彷佛要將她體內的空氣全都吸光,彷佛要將她的心吸過去…
她忍不住張開嘴想喘口氣,不料,他更乘勢將舌尖探入,親昵地撥弄她的丁香小舌。
她在他狂熱的深吻中顫抖不已,想推開他,又舍不得,覺得害羞,卻又深深迷戀上他強勢的霸氣。
他渾然忘我地吻著她,直到自己也幾乎窒息才放開她。
一離開他的懷抱,她站立不穩,如棉絮般軟倒而下,他立即摟住她的腰,將她拉起。
她滿臉通紅地將臉偎在他胸前,聽見了自己,以及從他胸腔傳出的急促心跳聲。
第一次,她感覺到他們的心跳一致…
他抱著她,覺得自己好像站在懸崖邊,搖搖欲墜。
那是個愛情懸崖,是他長年來自我約束的禁忌之地,他告訴自己絕不能掉進去,絕不能大意,否則,一墜落便會粉身碎骨。
“我愛你,阿闊。”她的聲音極輕、極細,彷如夢囈。
但他聽見了。
然後,在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前,他已低下頭,再一次將唇落在她柔軟的上。
他終於墜落了。
掉下了那深不見底的懸崖…
兩人雙唇繾綣,緊密交纏,一股怎麼也關不住的火焰在他們彼此心中狂燃。
滕霏從未領略過這樣的激情,她對自己體內那道在全身竄動的電流又驚又慌,方闊的吻也愈來愈肆野,那屬於純男性的正毫無遮掩地向她撲來。
她雙腿顫抖,全身乏力,在他強有力的懷抱中,以及熾熱如火的狂吻下,她已癱軟成一團棉絮…
方闊被她的柔弱及順服勾起了更高的欲火,纖細的她如同一朵美麗的幽蘭,在他的手中抖瑟、綻放,那清雅的幽香隻有他能獨占、獨享。
幾分鐘的長吻有如一個世紀,他在她再也站立不住時一把將她抱起,走進了後方的臥室,兩人雙雙躺在那張複古的紫檀木大床上。
滕霏知道他想做什麼,她雖然有點惶恐,卻又不願喊停,因為她想成為他的人,徹底成為他的一部分。
方闊的理智早就叛他而去,他意亂情迷地吻著她的唇,她的眼,她的耳後,以及雪白誘人的頸項。
“嗯…”他的氣息吹在她的頸窩,她敏感地縮了一下。
這動作有如火上加油,挑起了他全身的燥熱,他鎖住她的小口,手隔著她那件藍色睡衣輕輕撫摩著她小巧飽滿的。
她倒抽一口氣,有些難為情地想閃躲,他卻不讓她逃脫,緊緊攬著她,另一隻手拉高她的睡衣,扯開她的胸罩,正想湊上前接含住她那花苞般的粉色,突然,他的目光被一道劃過她之間的長長疤痕震住,不禁渾身一僵。
那是…
她睜開眼,發現他正驚愕地看著自己的舊傷痕,馬上扯下睡衣下襬,羞赧地翻過身,像隻蝦米般蜷起。
“不要看!”她自卑地喊著。
他兀自杵著發怔,想起了她小時候發生的那場車禍,他記得,當年滕家雙胞胎之中,做了開心手術的不是她,而是她死掉的哥哥…
驚疑中,他又看她一眼,這一看,可把他還遊遊蕩蕩的魂給召回。
滕霏的睡衣已被他拉高到大腿,發絲淩亂地披泄在床上,那模樣簡直把他嚇壞了。
他…他在乾什麼啊?
方闊的臉色發白,像觸電般向後彈跳下床。
滕霏以為他嫌棄她那醜陋的疤痕,難過得想哭。
“霏霏…”方闊叫了她一聲,揪扯著頭發,卻想不出該說什麼。
“我很醜,對吧?”她趴在枕頭上,哽咽地道。
“不!不是的…”他一愣,急著反駁。
“任何男人看到那麼長的傷疤,大概都會倒胃口吧?”她自嘲地說著。
“不是這樣的,我並不認為…”他想解釋,但忙亂中竟找不到適當的詞彙。
“但你的態度說明了一切…”她眼眶泛紅。
“我很抱歉,霏霏,我隻是…”他定定地立在床邊,不知所措。
“不要說抱歉…”淚水悄悄地滑出她的眼眶,他的道歉比不說話還要傷人。
咬著下唇,她沒讓哭聲泄漏半分,隻有任淚水不停地滴落。
“霏霏?”看她沒動靜,他走近她身旁坐下。
她沒應聲。
“霏霏…”他輕輕扳過她的肩膀,呆住了。
她哭得滿臉都是淚痕,看得他整顆心全都揪痛起來。
“彆哭…”他憐惜地將她摟進懷中,不斷地吻著她頰上的淚水。
閉上眼睛,她靜靜地接受著他細碎的吻,淚流得更凶。
“哦,霏霏…”鹹濕的淚液沾上他的唇,觸動了他心底那份深藏的柔情,他不知不覺地捧住她的臉,將唇覆上了她無聲的。
溫柔的長吻,漸漸化去了滕霏心中的疙瘩,他口中灼熱的氣息,溫暖了她傷痛的心靈,在他憐惜的擁吻中,她的自卑也消逝無蹤。
隨著接吻的加深與拉長,安慰的吻突然變了質,一團危險的火苗不知何時已燒得旺烈,他們的呼吸變得粗重急促…
方闊輕啃著她柔美的雙唇,被那甜美的氣息和青澀的回應勾得心火大動,他愈來愈來不知啖足,一個翻身將她壓住,舌尖從她的唇移向美麗的鎖骨,再沿著那道長疤吻向她的胸口。
“阿闊!”滕霏慌張又無助地縮了一下,想用雙手遮掩自己。
他扣住她的雙手手腕,低下頭,愛憐地舔過那道疤痕,然後,輕吮住她胸前兩朵挺立的。
“啊…”這是什麼奇怪的感覺?她迷亂地著,被那說不出的感官快感牽動全身。
如果方闊夠理性,他就該在這時停止,但他已被欲火衝昏了頭,此時此刻,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他要她!
接下來的一切,更超乎她的想象,方闊的手著她全身,她羞得閉緊雙眼,任他的指尖來回巡行…
好美!她好美!
他癡迷地看著她的嬌軀,肌膚細如凝脂,白嫩誘人,這樣的秀色,永遠嘗不夠!
癌下頭,他搓揉著她的,以舌尖逗弄她的,完全停不下來了。
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這就是所謂的男歡女愛嗎?但為什麼和她在書上看到的都不一樣?
兩人廝磨之際,他褪去了她和自己的衣衫,狂野地用熱吻在她雪白的每一處烙下唇印,最後,他的手滑進了她纖細勻稱的雙腿間,輕觸著那幾乎能炙人心魂的熱源…
“啊!”她全身一震,雙腿夾緊。
“噓!痹,放輕鬆,彆怕…”他邊吻著她的唇,邊在她耳邊輕聲安撫。
在他的誘惑下,她不再抗拒,任憑他在她身上施下愛情魔法。
一股難以形容的空虛從她的小肮向四肢流竄,在他純熟的挑逗下,她不住地喘息、。
“啊…阿闊…我…我…”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下意識地貼向他。
“天啊!霏霏,我受不了了…”他被她的反應惹得血脈僨張,再也把持不住,摟緊她的細腰,緩緩進占了她滾燙的處女禁地。
“唔…”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讓她變得僵硬。
“痛嗎?”他克製住自己的,靜止不動。
“不痛…”她扭曲著小臉否認。
他疼惜地笑出聲,低頭攫住她說謊的小嘴。
纏綿的吻和充滿煽惑的撫摩,讓她一下子就陷入了情火,在他溫柔的帶領下,那份刺痛很快地被驚人的震蕩取代。
“阿闊!”她覺得自己好像就快死了。
“霏霏!霏霏!”他將自己的堅挺更埋入她的深處。
斑潮如颶風來襲,橫掃著他們交纏的身體,狂亂之中,他們的靈魂第一次有了交集,這一刻,被蒙蔽已久的真心破繭而出,滕霏幸福地閉上雙眼,她知道,屬於他們的愛情終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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