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緊張嗎?”江洵突然冒出這句話。
“什麼?”她一呆,心頭大震。
“你的呼吸很急促哦,該不會是對我有點心動了吧?”江洵揶揄地輕笑。
“你…你這臭小子去死吧!”她又羞又怒,厲聲大罵,舉手便劈過去。
“哇噢!”江洵急忙閃避。
她也不管結是否解開,抓住前襟奮力一扯,硬是將自己的盤扣扯斷。
突然,前方的出口被打開,一道光線穿了進來。
“江少爺,你沒事吧?神通說這裡斷電…”老馮率領著兩個手下在出口處大喊。
他怔了一下,抬頭一看,就在此時,戴捷則機靈地掙開他的手,以“移形換位”竄了出去。
“喂,彆亂跑…”江洵叫了一聲。
戴捷哪裡還肯聽他的話,她奮力往出口奔去,但就在距離出口約五公尺處,她不知踩到了什麼機關,一顆小球體突然從上方往她頭頂砸下來,她仰頭正想閃開,那球體陡地在她麵前爆開,一道無色無味的冰冷煙霧瞬間籠罩她的口鼻,她大驚,還來不及思考,全身就在兩秒之內麻痹,“咚”地一聲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江洵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悠悠哉哉地從口袋拿出一條手帕遮住口鼻,才慢慢踱到她身邊,蹲下身,盯著手到擒來的這隻凶猛的獵物。
“我不是警告過你,在這個地方亂跑真的很危險,你偏不聽,這下子可怨不得我了吧?貔貅小姐。”他喃喃地低笑著。
“嗚…”
誰在哭?她慌張地看著四周,但什麼都看不到。
“嗚…”
哭聲彷佛就在耳邊,她更加不安,轉頭低喊“誰?誰在哭?”
母親的身影突然出現,全身是血,以憂傷的眼神看著她。
“媽?媽!你在哭嗎?是你嗎?”她瞪大眼睛看著母親,胸口又酸又澀。
母親的身形愈來愈靠近,而且還向她伸出手,她恐懼地想逃,卻動也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母親那隻沾滿了鮮血的手碰觸到她的臉…
她喊不出聲音,全身不停地發抖。
“哭的人是你啊!可憐的孩子,這些年來,你的心一直在哭泣…”母親的神情充滿了心疼和憐惜。
她在哭?不!她怎麼可能還會哭?她已經變得非常堅強了!她再也不哭了!再也不哭!
她想反駁,但手一撫上她自己的臉,才發現她的臉上全是淚…全是淚…
不願承認自己內心竟還如此脆弱,她怒聲大喊“不…”
倏地,她睜開眼睛,那乾擾她的夢境頓時消逸無蹤。
是夢…隻是夢而已…
她喘著氣,緊繃的情緒一時鬆弛不了。
“你似乎睡得不怎麼安穩。”一個調侃的聲音毫無預警地在左側響起。
尚未平息的心又猛地驚跳一下,她整個人從床上彈起,轉頭一看,不禁臉色刷白。
江洵竟然閒逸地坐在房間另一個角落的歐式沙發上,一身清爽的米白上衣和牛仔褲,一手支著下巴,正直勾勾地看著她。
“你…”她驚呼著。
“大概是『金默毒素』濃度高了一點,才讓你作了噩夢吧?”江洵笑著站起身,向她走來。這種“金默毒素”是他從“馬幽裡神經毒素”研發出來的,毒性沒那麼強,但非常好用。
毒素?是了,她在逃出那個詭異的地下二樓時被一團煙霧迷昏了,所以,此刻她成了水麒麟的階下囚了!
“你這個陰險的渾蛋竟對我下毒!我要殺了你…”她想起自己一而再、再而三中了他的圈套,就氣得衝下床想宰了他。
“等等,你的衣衫不整,這樣會引人遐思哦!好歹我也是個男人…”江洵不慌不忙地道。
她一聽,急忙煞住,低頭一看,赫然發覺自己全身上下隻穿著一件男人的大襯衫,而領口還敞得幾乎看得見乳溝。
老天!她大驚失色,差點昏潰,連忙揪住前襟,回床邊抓毛毯將自己裹住。
她的衣服呢?還有綁著胸部的布條呢?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她氣得雙眼冒火,心裡卻忐忑不安,該不會…她該不會已被他…
“我隻是用中和劑替你解毒,清理一下身上的傷口,並且清除你身上任何可能是追蹤器的雜物而已,什麼都沒做。”江洵舉起雙手澄清。
“你碰了我?”她漂亮的眸子充溢著殺氣。這小子雖沒對她怎樣,但還是碰了她的身子…該死!
“是啊!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女仆來幫忙,而我又怕那些女仆會不會又是哪裡混進來的敵人,隻好親自幫你寬衣解帶…”他話中有話,故意氣她。
“你死定了!”她的怒火終於爆發,也不管身上衣著單薄,一個箭步衝上去便握拳往他臉上揮去。
江洵笑咪咪地動也不動,似乎一點都不怕自己會挨她一拳,她正狐疑他為何不閃躲,倏地,就在拳頭離他那張可惡的笑臉十公分,她的全身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完全使不出力氣。
“咦?”她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軟軟坐倒在地。
江洵在她麵前蹲下身,對著她笑道“『金默毒素』不會傷害人體,但是呢,它有點小小的副作用,那就是會殘留在人體內三天,而這三天,隻要一用力就會全身癱瘓。”
“你…你這隻奸惡狡詐無恥該死的禽獸!”她氣得破口大罵。
“嘖嘖嘖,你罵人的本事還真厲害啊!我一直以為你冷漠又不多話,沒想到嘴巴也夠利…”江洵嘖嘖稱奇。
見他一臉好整以暇的模樣,她更加氣恨難平,倏地一躍而起,出手朝他攻擊。
彷佛早料到她會有此行動,他笑著閃開,繞到她身後,她則因為一擊不中,無力站穩,往前傾跌。
他長臂一伸,撈住她的纖腰,無奈地提醒“早告訴過你愈出力就愈沒力。”
“彆碰我!”她掙紮地轉身,右手甩向他的臉頰,可是,毫無力量的手卻隻像在撫摩他似地輕輕拂過。
他愣了一下,她的指尖冰冷卻細柔,不經意撥動了他的心弦。
原來,這就是女人,和男人全然不同…
她也呆住了,因為這麼一轉身,她幾乎是偎進了他的懷中,甚至還和他麵對麵,距離不到十公分…
她的心臟又開始不規則地狂跳了,而且血液陡地往上衝,一下子染紅她的臉頰。
“我們這樣像不像正要接吻?”他低著頭輕笑,第一次在這麼明亮的光線下近距離看著她,他發現她在慌張的時候看起來簡直就像個青澀的少女,與平時的陰狠截然不同。
“胡說!”她羞怒地想推開他,但偏偏使不出力來,隻能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欣賞著她泛紅的怒顏,忍不住歎道“從我們見麵開始,你就是這麼張牙舞爪的,你不累,我倒替你感到累了。”
說著,他輕輕抱起她。
“你要乾什麼?放開我!”她大驚,怒聲咆哮。
“彆緊張,我隻是想抱你上床。”他笑著朝大床走去。
“什麼?放手!放開嗡帳─”她臉色大變,死命掙紮。
“好好好,放就放,抱一下又不會死。”江洵到床畔,故意將她整個人往床上一丟。
“啊…”她被摔得一陣昏眩。
“哎呀,真抱歉,我應該輕輕把你放下的…”江洵惡作劇地笑了。
“你…可惡…”她虛軟地蠕動著身軀,氣得咬牙。
“你愈用力全身就愈衰弱,隻要放輕鬆,體力就會恢複,這種毒素就是這麼難搞…”他說著突然住了口,眼睛直盯著她的領口發呆。
因為掙紮,她身上的襯衫扣子鬆開,領口敞得更低,雪白的乳溝迷人地展露,看得他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敝了,昨晚幫她換衣裳他沒什麼感覺,為什麼現在看著她在襯衫下若隱若現的居然會怦然心動?
“你看什麼?”她臉紅心急地喝斥。
“你身材其實不錯,沒事彆老是把胸部綁著,那會違反自然生長。”他想起幫她換衣服時她胸口綁著的布帶,搖頭邊勸著邊伸手探向她的領口。
“你…你要乾什麼?”她倒抽一口氣,驚怒地厲斥。
“我隻是幫你把扣子扣好,免得我分心,而且你穿得太少,最好乖乖躺著,不要隨便扭動身體,否則我會誤以為你在勾引我。”江洵的指尖小心地幫她扣好前襟鈕扣,並拉好襯衫下襬,再幫她蓋好毛毯。
他嘴裡說得戲謔,可是動作卻非常溫柔拘禮,而且他的神情並沒有調戲的意味,反而有種讓人安心的尊重。
戴捷感到有些詫異,她以為他應該是誇浮又不正經的,可是他突然表現出來的君子氣度,不但讓她無所適從,還讓她的心不停地悸動。
“我叫人準備了午餐,你應該餓了吧?”他接著指指沙吩茶幾上的一盤餐食。
“我不吃。”她冷鷙地彆開頭。
“啊,是了,我差點忘了你非常有骨氣,好吧!吃不吃隨便你,不過我得提醒你一點,饑餓會讓體內的毒素濃度上升,到時,毒素排掉的時間可能又要拉長了,你自己看著辦。”他說著走到茶幾旁將蓋子掀開,讓香味散出。
她冷冷不作聲,還是不理會他。
“衣櫥裡有衣服可以換上,你得在這裡待一陣子,一切請自便。”他說罷便噙著笑意轉身走出房間。
戴捷待他離開,才試著舉起自己的左右手,果然,她一不使勁,體力就恢複了三成。
這種什麼金的什麼鬼毒素還真是可怕的武器,她不得不承認江洵這號人物比道上傳聞的還要難纏。
計算機、機關、生化,他還有什麼專長是她所不知道的?
緩慢地撐起身體,她環顧整個房間,這間歐式套房已可媲美五星級大飯店的房間,格局寬敞,更有單獨的衛浴設備,如果她沒猜錯,這裡應該就是祥和會館的二樓…
像這種房子,要離開應該不難,隻是她現在中了毒,使不出力氣,想逃也逃不了。
鬱悶地下床,走到衣櫥拿出一件長衫換上,這時,食物的香味飄來,刺激著她空乏的腸胃,一陣饑餓痙攣讓她的肚子響起了咕嚕嚕聲,她這才想起她好久沒進食了,於是眼光自然飄向那盤色香味俱全的午餐…
不!她不吃!餓死了都不吃!
倔強地又蜷回床上,她乾脆將毛毯蒙住頭,暗自生著悶氣。
她居然慘敗在江洵的手上,而且輸得如此難看,那隻可惡的水麒麟分明早就知道她的身分,所以才設下陷阱…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又是怎麼查到她的資料?有關她的任何事應該都已被她消除了才對,為什麼他還是能夠掌握得一清二楚?
一想到自己被他當成猴子耍得團團轉,甚至還莫名其妙地陪他玩起遊戲來,她就又羞憤又懊惱。
“蠢人!”她十指抓扯著自己的短發,不停自責。
要說被人當成傻瓜,她自己也該負一半責任,不但低估了江洵的智力,更低估了他的身手。
什麼五行麒麟最弱的一個?簡直是個可怕的誤解,能在那種驚險的遊戲中玩得不亦樂乎的男人,功夫會差才怪!
麵對這樣的對手,她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勝算…
就這樣又沉吟了一個小時,她發現她愈餓全身就愈乏力,甚至頭還開始發暈,不免心頭微凜。
江洵沒有唬她,饑餓真的讓毒素濃度上升了,再不吃點東西的話,她也許真的會死在這裡!
不!她一定得逃出去!否則當真困在祥和會館,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滬幫將會很快地又失去。
想到這點,她明知江洵一定又不知躲在哪裡監控著她偷笑,還是拖著步伐走到沙吩,大口大口地吃起那些食物。
她得先喂飽自己的肚子,等力氣恢複了,再想辦法和李成篤取得聯係。
至於現在,江洵想笑就笑吧!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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