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腿很快酸軟,衣裳濕透,喘氣如牛,心口跳得格外厲害,似乎下一刻便要倒在地上。
蘇阮很想停下來休息,可她知道她不能。要是崔湛先到蘇府,將婚約與信物交出來,這樁婚事,就徹底結束了。
她咬緊牙關,努力忽略身體的不適,繼續往前跑。
前麵的崔湛突然停下,原來有個夥計模樣的人攔住了他,那人不知說了兩句什麼,崔湛沒有半點猶豫,和他轉身進了巷子。
蘇阮停下來站在巷子口,有些茫然。
那並不是去蘇府的方向,崔湛這是要去哪?
蘇阮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近午時了,午時二刻左右柳明卿便要送午膳去祠堂了,杏雨撐不了多久。
可要是回去了,她隻怕一時半會出不來,萬一崔湛恰好那時候去了蘇府怎麼辦?
不行,一定要儘快讓他同意!不能再拖了!
蘇阮一咬牙,往巷子裡跑去。
等她跑出巷子,哪裡還有崔湛的影子?
蘇阮心裡有些懊悔,不過她也清楚,即便她剛才跟著進來了,十有八九也是追不上的。
一個能在日後斬殺西幽數十大將的人,若真是要避開她,怎會讓她追上?
巷子的出口是另一條街,她望了望,發現有些眼熟,好像離文安街不遠。
難道是他的酒肆出了什麼事?
蘇阮沒有多想,快步朝酒肆走去。她實在跑不動了。
大半刻鐘後,蘇阮看到崔湛的小酒肆。
店不大,上麵掛了個牌匾“崔氏酒肆”,兩扇三尺寬的木門大開,一排八尺左右長的架子上擺了幾十個小酒罐子,上麵貼著紅紙黑字,大約是酒名。
蘇阮剛走過去,方才攔住崔湛的夥計從裡麵走出來,客氣道“小姐要買什麼酒?”
酒肆左邊有個四尺左右高的櫃子,上麵放著紙筆,蘇阮指了指櫃台,夥計皺了皺眉,“你要用紙筆?”
蘇阮連連點頭,見夥計似乎想拒絕,連忙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
那眸子霧蒙蒙的含著水氣,夥計抗拒不了,歎口氣,“請吧。”
蘇阮連忙道謝,跑過去快速寫下幾行字。
“崔公子在嗎?”
夥計警惕,“你是誰?”
蘇阮寫道“我是崔公子的未婚妻。”
夥計似乎也知道她,眼神頓時變得不太友好。
“東家不在。”他硬梆梆道。
“去哪了?我有急事,很急很急!”蘇阮此時衣裳還是濕的,麵上潮紅未散,樣子有些狼狽。
見她如此,夥計似乎相信了,“店裡剛剛接了個大單子,酒不夠,東家親自去采購酒去了。”
“什麼時候回來?”
“七八天吧。”
蘇阮一時不知是該慶幸還是不該應幸,要是崔湛沒離開,說不定今天他就把婚退了,完全斷了她的路。
可他離開了,萬一提前突然跑回來,不聲不響把婚退了,她也完全沒辦法。
她又不可能天天跑出來。
先回去再說吧,不然杏雨那邊挺不住,以後出來更不容易了。
蘇阮向夥計表示感謝後,離開酒肆往蘇府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