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成,你帶著兩個弟弟先去你們爺屋裡待著吧。”透過窗戶,就能看到顧家裡屋已經擠不進去人,那存花把手裡的東西,交給了顧兆成說“我進屋看看什麼情況去。”
“行,這麼吵吵嚷嚷的,您快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吧。”
顧兆成應了一聲,其實從屋裡傳出來的隻言片語,已經猜到了是出了什麼事。
應該是上麵又下了護林和禁伐限伐的政策。
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是好事。
保護好環境,對所有人都有利。
但對於林業工人,絕對是一個噩耗。
算是一個大麻煩,不怪一堆人又擠到了顧家,想要顧長山去局裡幫著這幫人出頭。
“喜他爹,你們這一大群,怎麼全都聚到家裡來了。你們今天在場部開完大會,又回家裡開小會啊?”
那存花也擠不進裡屋,走到外屋隔著門框,對著屋裡的顧長山問道。
之前有什麼事,大多都是在場部給解決。
這種人都聚在顧家的情況下,明顯是顧長山先回家,這些人又追著顧長山來的。
“彆說了,林場又出事了!”
“存花嫂子,林場又要下崗一半人,去年幾十個人,今年幾十個人,簡單就不給咱們這些人活路。”
“嫂子,我們家不能沒工作啊,要不然日子就沒法過了。”
那存花一進屋,各個職工跟家屬的就都跟著抱怨起來。
也沒什麼太大的意義,那存花本就不參與林場的事。
這些人還這麼說,就是通過賣慘,給顧長山製造壓力。
如果這些人,去堵秦焱這樣的政治人,基本都是按著政策來,公事公辦,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會有什麼用。
但顧長山不一樣,不是啥政治人,情感生物,真的就吃一套。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看著這些人裡麵有人真的困難,顧長山真的會忍不住找到局裡,硬頂著領導的不滿,會工友出頭。
“你們一個個說,都彆這麼著急,既然是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這麼逼迫著喜他爹,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遇到這種事,那存花當然沒什麼辦法。
隻想是幫著安撫這些人的情緒,給顧長山減輕壓力。
“嫂子,隊長如果辦法,我們就更沒有辦法了。”
“長山大哥,那姓秦的跟咱們不是一條心,大夥兒能指望的就隻有你了。”
“隊長,這物價上漲,工資不漲也就算了,現在連工資都要沒有了……”
屋裡又是傳出來了好一陣吵鬨。
一群人你一說,我一說的,說起來就是一群鴨子。
還一個比一個聲音大,顧兆成在宋劉喜這邊,也安靜不了。
“你們現在先回去行不行,讓我也考慮一下這個事,我也是今天才得到這個消息的。”
顧長山安撫的聲音,也是時不時也會傳出來一些,顧兆成都可以想象得到顧長山臉上的為難。…。。
“兆喜,自強,你們倆這屋裡玩,我過去看看去。”
顧兆成聽了一會兒,忍不住了,決定過去看看。
這些人這麼圍著顧家,圍著顧長山。
多少依著顧長山的善良性格欺負人了。
不隻是是欺負人,還要影響顧長山的前途。
本來成為勞模之後,顧長山算是有一些前途的一個人。
因為這些人的利用,一次一次的去上麵頂撞領導。
不服從安排和管教,怎麼可能會受到提拔。
除了很少的偶然,哪個領導都是喜歡秦焱這種對上麵惟命是從的下屬。
安排什麼就去做什麼,不會把麻煩給留給上級。
沒有說上麵安排什麼,下麵就是不願意,都要去上麵講困難,說委屈,這樣的下屬對領導來說,沒什麼用。
“讓一讓,讓一讓,讓我進去。”顧兆成要進去,就是使用蠻力,把人給推開擠進去
“各位叔叔大爺,大娘大嬸的,你們這些人都堵著我爸那能有什麼用,我爸說到天了就是一個工隊隊長。
整個邊河林業係統,這樣的隊長,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他是認識幾個領導,但是領導不認識他,他有什麼能耐為各位爭取這種大事。
你們真要不滿意,就都找場長去,場長是省裡下來的乾部,不隻是背景大,能力還強,備受局裡的重視,怎麼不比我爸在局裡能說的上的話,他要能為咱們林場職工說一句話,不比我爸把口水都說乾了好使。”
這些隻敢到顧家搞事的人,多少都屬於性格懦弱的老實疙瘩,但不代表著這些人都是好人。
有意見都不敢直接提,發脾氣都不敢針對秦焱,隻敢找好脾氣的顧長山,屬於無能狂怒。
真正跟顧長山關係比較好的,幫著顧兆成建房的那些,還不至於這麼過來為難顧長山。
恰恰是跟顧家關係不好,年前就已經怨上顧長山,對顧家冷麵以對的這些人,還覥著臉跑來了顧家。
年前舉報顧長山的那一個,應該也是這些人的其中之一,或者兩個三個。
這些人隻敢來顧家,但是顧兆成想攛輟這些人去找秦焱。
連找誰最能解決問題都不知道,顧兆成當然要“好心”的幫幫這些鄰居街坊。
如果這些人是沒有勇氣的話,顧兆成也可以給這些人一些勇氣。
已經都經過了一次停薪留職,這些還不知道秦焱最喜歡欺負老實人,也是真的有點呆。
誰越不敢找秦焱提意見,秦焱就越會安排誰下崗。
“兆成,你怎麼說話呢?”
一個大嬸,當時就不樂意了,仗這年紀大,直接就對顧兆成指責了起來。
東北地區的人,哪一個不要臉,大嬸接受不了被這麼直接揭短。
“我就這麼說話的,你們有意見找我爸有什麼用。又不是我爸給下的文件,你們敢一個個都圍在我們家,怎麼就不敢去圍場長。…。。
這場長給你們下的通知,你們一個個找我爸鬨,是不是欺負老實人,我爸要有這份權利,哪還有什麼林場工友下崗的事。”
對這些人說話,顧兆成沒那麼客氣。
顧兆成從來不是彆人對我冷麵,我對彆人微笑的人。這些人年前的冷臉,其實已經傷了顧長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