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前麵好像有人。”
等到又走出十幾裡路之後，一片雪白之中，朱傳文終於發現了一些異色，隱隱約約看見幾道人影。
有時間的話真的應該搞幾副墨鏡過來，眼睛這些東西雖然少，但還是有的，不然這種天氣出門，真的容易雪盲。
“那還不走快點，等著天黑啊。”
和朱開山一起出門，趕扒犁的自然是朱傳文。
“爹，那好像不是啥正經人，人趴躲在林子後麵，好像是要埋伏人。”
又走了一段，看的更清楚一些之後，朱傳文對著朱開山說道。
“亂說什麼，這個天氣胡子都回去貓冬了，哪還有什麼劫道的人。”
正常的情況下，下雪後出門，是不應該遇到土匪的。
土匪也是人，很多的胡子隻是把當土匪當成一份工作。
在普通百姓都要臉的年代，當土匪不是啥光鮮事。
這時候的土匪，跟後世賺辛苦錢的小姐姐一樣，出門的時候對屯裡鄉親都不說實話，彆人問起來說的都是出去打工。
既然是打工仔，就要看天時，關外地區到了冬季大部分行業都要停滯，自然都要回家過冬。
“爹，這七八號壯漢，帶著馬又帶著槍的總不能是啥正經人吧？”
走到近處之後，等朱開山也能看到人打扮之後，朱傳文對著朱開山玩味的反問道。
基本已經可以判定這些人都是土匪，朱傳文還往跟前湊，除了因為對爺倆的身手有自信之外，也是事實上需要找人問一問路。
“怎麼不能是正經人。”朱開山還要當爹的麵子，強行解釋道“咱爺倆不也帶著槍帶著馬嗎，你能說咱爺倆不是正經人嗎?”
其實不管朱傳文和朱開山這種，帶著不少行李趕路的路人。
還是拖箱帶貨、大包小包的商隊馬幫。
和輕裝簡行，一切為了最高機動性的土匪區彆都是挺明顯的。
“你彆說話，看你爹我來應付。”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解釋過於蒼白，朱開山又補充了道。
“行，你是爹，都由你來應付。”
哄完了朱開山之後，朱傳文還是默默的把手裡的步槍給上了膛。
當然了朱開山這種老江湖，上膛的動作也絲毫並不慢於朱傳文。
嘴硬可以，但是手肯定不能軟。
等著雙方隻間隔不到百步的時候，胡子在大掌櫃的帶領下也攔在了路中間。
這個距離爺倆，已經算是在土匪的控製之下。
爬犁雖然很方便，但是怎麼也不如直接騎馬跑得快。
土匪可以一個衝刺就攔住爺倆。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劫道行為，沒等對麵說話，朱開山當即就從爬犁上站了起來，對著對麵就是一抱拳，一聲大喝“達摩老祖威武!”
朱開山這是跟在跟土匪們套近乎，缺德事做多的人都比較迷信。
現實做好事不可能了，就期冀著有一些虔誠的精神信仰。…。。
通過宗教可以為自己做過的惡事贖罪，給自己一些心裡安慰。
因為達摩也長了一臉東北胡子的標誌絡腮胡。
就被東北胡子就幸運的選中，奉為了土匪行業的祖師爺。
也算是很幸運，單純因為一臉大胡子，就給自己撈到了一大波信仰，少說也有百萬以上。
可惜這不是什麼玄幻世界，信仰多了也沒啥用。
“出門在外走風塵，哪路神仙來登門？”
這玩意明顯就是土匪的黑話，是對麵的土匪大掌櫃，要跟朱開山爺倆盤盤道。
其實就是問爺倆是什麼樣的來路，也不能就隻是因為朱開山吹逼一下達摩，土匪就直接把兩個當成一路人。
“西北連天一片雲，局主那是自家人。”
朱開山又朝對麵喊道。
意思咱們都是胡子，關外胡子是一家，雖然你是大掌櫃，但我也不是小嘍嘍，也算一夥兒土匪的話事人。
本來父子倆是不懂這些的，但是在父子倆，在老金溝外端掉兩夥土匪之後，簡單的一些黑話，對兩個人來說，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土匪大多都是一些生活不下去的泥腿子，想要這些人有多複雜的黑話套路，其實也是為難這些人。
除了一些專業有規模的大團體，一些小夥土匪，對這些黑話也是一個似懂非懂的狀態。
更有不少直接就扯旗起繆子，根本不懂這些土匪黑話。
屬於不被廣大土匪團體認可一家子存在。
“報報迎頭?”
聽說朱開山也是話事人，對麵的大掌櫃給了一下尊重，翻身下了馬。
算是釋放了一些善意，表示不會直接對父子倆動粗。
這明顯不是一個多大的團夥，遇見了同行，完全沒有一般土匪遇見百姓的蠻橫。
又老金溝那些土匪，看上去是好交很多。
“二龍戲蔓。”
對麵問朱開山性啥，朱開山自然就回了自己姓朱。
有可能的話，在這個尊重自己的祖宗和姓氏的封建傳統年代。
江湖人就是報假名走江湖，一般也都不會改姓氏。
爺倆闖老金溝的時候都不改姓，更不要說是遇一小夥土匪。
不直接問，不直接答的原因，其實就隻是這些土匪喜歡故弄玄虛。
回答的時候隻要雲裡霧裡、拐彎抹角，帶著草莽氣的把自己的姓帶出來就行。
因為‘二龍戲珠’這樣的詞語人所眾知，很簡單就能讓人明白是姓朱。
“原來是旱地忽律的朱家兄弟，某家虎頭蔓。”
既然這些人土匪，理所當然的就崇拜自己的古代同行。
流傳最廣的水滸中的很大一部分人，就很受土匪們推崇。
虎頭蔓算是很簡單的暗示，這土匪頭子是一個隔壁老王。
“大刀王兄弟。”
朱開山又是一抱拳。
這個大刀當然是指的大刀王五，和朱開山一樣搞義和團的，而且名氣比朱開山還要大很多，說土匪頭子和王五是同姓，也是給足了土匪麵子。…。。
總不能是為了對稱呼應，也從水滸裡麵找人。
不管是白衣秀士王倫還是矮腳虎王英，人品都有極大的瑕疵，就是土匪也看不上這倆玩意兒。
土匪頭子聽了很開心，擺手勢讓手下把家夥收了起來，朝朱開山、朱傳文走了過來。
這明顯是一個友善的信號，朱開山、朱傳文自然隻能趕起爬犁，跟土匪來一波雙向奔赴。
等到相距不到十步的時候，對麵的土匪大掌櫃才哈哈的笑了幾聲，然後豪爽的說道“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差點咱家不認自家人。”
“哪有，自家兄弟不會認錯。”
“兄弟拜那個紅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