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槍把我媽媽怎麼了?”這是她恨他的最大原因。
唐徹沒想到她會問這件事。他看向他的左手臂,槍傷後還殘留一個小疤痕。他一直沒告訴她這件事,他也不曉得她知道這件事。不過她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她不知道他拿槍打傷自己是為了救夏家二老。她以為…
“我爸爸臨死前告訴我,是你拿槍把…”夏築涵隻聽到這兒。但一切已昭然若揭,也正因這個誤會,從此注定了兩人坎坷的感情路。
夏築涵忍不住在心中暗罵沒用,因為她愛上她原本恨之入骨的人。
“唐徹拿槍把自己的胳臂打傷,好一個苦肉計!現在軟玉在抱,唐徹你的計謀得逞了!真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房間的門被踢了開,曹哥大剌剌地和手下走了進來。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唐徹匆忙抓起被單蓋住夏築涵,他自己連忙套上內褲。
夏築涵記了起來,唐徹的手確實受過傷,而且還是槍傷。天啊!莫非她錯怪了他?而爸爸是想告訴她真相?他真的是傷了自己嗎?
可是“苦肉計”又是怎麼一回事?她一麵匆忙穿回衣裳,一麵在腦裡思考著。是為了得到她的苦肉計嗎?曹哥說的可是真的?她沒有機會問唐徹,她才穿好衣服就被曹哥一把抓下床,離去時她用充滿疑惑的眼神望著唐徹。
唐徹望著離去的她,根本來不及做出辯白。
曹哥走向唐徹,他失望地搖著頭,目光中露出凶狠的肅殺之氣。“阿徹啊!你毀在一個女人的手裡了!”
唐徹兩手被鐵鏈拴了住,被關在曹家的地下室,也就是曹哥的刑房。從來沒有人可以用“走”地離開此地,不是趴著倒地爬出去,就是躺著被抬出去…死了,唐徹知道,他知道自己遲早會有今天。
他的心已“背叛”了曹哥,他控製不住自己。
唐徹的胸膛布著皮鞭抽打的痕跡,一條又一條的青紫血痕,看得人觸目驚心。
“再給你一次機會,阿徹。”曹哥坐在椅子上。
唐徹抬起臉來,並未求饒。
“跟夏築涵一刀兩斷,我以後就把位子給你!”曹哥已經“失去”了兒子阿軍,唐徹等於是他的兒子。傳給他也是遲早的事。
唐徹不吭聲,他答應不下來。
曹哥怒火中燒,一個夏雨航奪走他兒子,一個夏築涵又搶走他的接班人。夏家兄妹簡直是罪無可恕。
見唐徹不答允,曹哥心中已有了決定。
“不要…”唐徹看出情形不對,他太了解曹哥,他一定會拿夏築涵開刀!築涵有危險。他願意用他的生命換取她的生命,拿去吧!拿他的命去吧!他不會抵抗的!
“照我的話去做!否則你指望下輩子吧!”曹哥撂下狠話,他說得出做得到,他不是非娶夏築涵不可。女人多得是,他不會為一個女人,拋棄他現有的一切。
不愛山河愛美人,這種男人是傻瓜。
夏築涵被帶到地下室來,她一直反複思索這一切,還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她願意相信是她一直“誤會”了唐徹,是她錯怪了他。她願意這麼認為,因為這代表唐徹對她是一片真心。
絕對不是什麼“苦肉計”,他怎腦淒中作樂,整夜拉著小提琴給她聽?他對她是認真的!她願意這麼認為。彆告訴她這一切全是美麗的謊言。
看著傷痕累累的唐徹,她的心在淌血。
“築涵!阿徹有話和你說!”曹哥說道。
“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那句老話,你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得到我!”夏築涵代替他說了出來,她已經料到了。
唐徹已被釋放,他的手腕上有明顯的瘀青血痕。
他摸了摸左手臂,子彈傷痕猶新,但已成過往雲煙。為了她好,他必須欺騙她,儘避他是多麼不想傷害她。
“是!全是苦肉計,沒想到我太入戲了,差點就愛上你!幸好曹哥的及時教訓,點醒了我!”唐徹說著違心之論,心如刀割。
“我不信…”夏築涵歇斯底裡地吼著。
唐徹一副“信不信隨便你”的態度,他慢條斯理地穿回衣裳!
夏築涵衝到他麵前,狠狠地盯牢他。
“看著我說話,為何不敢看著我!”夏築涵向他吼道。為了他,她整個人反反複複不知幾回,他怎可以如此待她?唐徹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她的目光刺痛了他的心。
他強忍住,恨他吧!恨吧!總比她知道一切後,活得痛苦要好吧!
“唐…徹…我…恨…你…”夏築涵一字一字鏗鏘有力地說了出來,尾音拉得好長好長。
長到唐徹耳鳴目眩,他已心力交瘁,仍硬撐著。他不能在她麵前露出他原本的心意,否則過不了曹哥這一關。
夏築涵絕望地看了他最後一眼,她黯然而去。
唐徹眼前隻剩下一片空白,身子一軟,整個人向前栽了下去…
唐徹不知昏睡了多久,醒來時全身酸痛。
他已回到唐家,那夏築涵呢?傭人看他醒了,送來了一套新禮服,是曹哥派人送來的男儐相服。
唐徹算一日子,再三天,就是曹夏聯姻之日了。
他對著紫色盒子發呆,而後傻笑了起來,窗外風冷心更冷,他上身走下樓,縱身跳入遊泳池,把自己深埋在水中,刻意不去呼吸。原來人活著是如此痛苦,他寧願就此消失。池水把他胸口的傷痕弄得隱隱作痛,他不以為意!
一直到他破水而出,他才發現池畔還有人。
竟然是夏築涵!夏築涵已穿著泳衣,在池邊等他。
“教練!你可不能有始無終哦!”夏築涵對他的態度輕佻,但並無挑逗,純粹把他當成一個開玩笑的對象。
夏築涵跳入池中,向他遊了過來。
“怎樣!有沒有進步?”夏築涵孩子氣地揚著笑臉。
魔鬼。天使般的笑臉,此刻對他而言如同是魔鬼。
彆過來!彆靠他太近,唐徹向後遊去。由於夏築涵仍未“出師”,自然是追不上他,但她玩水玩得不亦樂乎。她好像完全不記得他說了什麼,好像把上回的事全忘了一樣。
她完全把他當成教練,對他舉了個“v”字手勢,因為她又多遊了一公尺。唐徹寧願她裝做不認識他!彆理他這人。
夏築涵仍不想走,她說要請他吃“謝師宴”。
不用了!他根本不想接近她,忍受這永無止儘的折磨!
“不成的,我怕以後就沒時間學了,曹哥事業做得那麼大,我得為他打點一下才成,何況他已經是上了年紀的人。我先謝過你,等以後我生了小孩,再讓我孩子同你學好了!”夏築涵忙進忙出,準備燒一桌好菜。唐徹則顯得坐立不安。
“彆這樣!你回去吧!曹哥會找你!”
“他知道我在這兒,有人送我來!”
夏築涵不以為忤,反正她又不是來偷情。
“衣服合不合適啊!你穿過男儐相服了沒,我去拿!”夏築涵連蹦帶跳地跑向二樓唐徹的房間。
她拿起衣裳,看見桌上有個紫色盒子,十分眼熟。
當她步下樓時,唐徹已躲進書房,他沒有胃口吃飯也無心換裝。他隻想靜一靜,把霸占胸口的魔鬼趕走。
於是夏築涵撥了書房分機。唐徹如果不接,鈴聲就會一直響。
“我今天主要是來向你討禮物的,我要結婚了,你不準備送禮嗎?”夏築涵把紫色盒子放入她的口袋中,當做他給的禮物。
“祝你們百年好合!”他有氣無力地說道。
“就這樣啊!太小氣了吧!”她說得再稀鬆平常不過了,但聽在唐徹耳中卻宛如尖刺般字字刺耳。
“那你要什麼?”唐徹快崩潰了。
“我要你保證我哥雨航和阿軍過著幸福的日子。”這才是她今天來這裡的真正目的。對於曹哥這一夥人,她一點信心也沒有。若她的犧牲隻是白忙一場,那就太不值得了。
幸福?什麼樣的情形才叫做幸福?唐徹思索著。
“如果他們仍被拆散,你必須負全責。我要你發誓,你會照顧好他們倆,否則你會受到詛咒,終身未娶,孤獨到老。”夏築涵沒要他不得好死,因為他死了就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必須用他的一生一世來守候他們倆。這很公平,因為她也犧牲了一生一世。
婚後她將過一“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必須逆來順受。
“你不吭聲我就當你是應允了!”夏築涵作風強勢。學他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要回敬給他。
“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說話!以後見到我記得喊我聲嫂子!”夏築涵劈哩啪啦地說完,放下電話。
她要走了!為了“不放心”她才來的。這世上她已不知誰是可以信任的了。唐家門口有曹哥手下在等她。
她坐上車去,如果她沒聽錯,樓內傳出了小提琴聲。她關上車窗,她再也不要聽見“戀上一個人”的提琴聲了。她痛恨這首歌,因為太準確地說中了她的心聲。
最後一次了!交代完她心中的顧慮,不再有牽扯了。
她累了!她倦了!她再也做不回自己了。
那個在便利商店打工的女孩,那個一心努力向上,爬到店長位子的女孩。那個幻想著將來的女孩,過去的她已從現在消失,以後的她將永遠和原來的自己背道而馳。
夏築涵即將成為黑社會老大的女人,多麼悲哀。
那是另一種世界,她怎麼過得下去!曹哥心機多、城府深,跟著他過日子伴君如伴虎。何況他間接地“害死”了爸媽,和仇人共枕,不是悲哀是什麼?這種日子怎麼過?度日如年怎麼捱!她隻是人家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玩物。
回到家她趴在床上痛哭著,她真的不想嫁給曹哥,可是已由不得她。她馬上就要離開夏家了!她舍不得!
雨航敲她的房門,她也不開。此刻的她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她翻身時壓到了東西,是她口袋內的紫色盒子,她打開了它,這個曾經“落選”的盒子,當時她沒選中它。
她望著盒子,一滴淚滴在盒上。盒中另有一個火柴盒子。盒內是用小火柴棒排列成的三個字,“我愛你”。黏貼在盒底,黏得很牢、很緊,可見花了不少工夫。
這個火柴盒是那晚她在公園撿到的火柴盒嗎?將三根火柴棒剪得細細小小,排列成這震撼人心的三個字。當時她為何沒選中這個紫色盒子呢?她一直偏愛紫色的啊!
她淚流不止,三根火柴,三個希望,正代表了那三個字。
太遲了!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
就算他是出自真心,也來不及了。她抱頭痛哭…
為什麼一時心動,拿走了這個盒子?如果不拿,就不知道這一切,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夏築涵痛哭失聲,夏雨航在外麵又敲了敲她房門。她仍是不開,她不想嫁的心越來越強烈,她好想逃婚。
逃得遠遠的,她走得了嗎?她根本是插翅難飛。
門外的雨航聽見裡麵傳來的飲位聲。他也下了決定,再怎樣他都是男人,他不能讓妹妹來承擔這一切,他必須對不起阿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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